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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意外之喜,夢魘之血

  落霞竹島。

  陣中。

  宋延抬袖一動,將一把晦暗的斷劍取出,抓舉著放到魚玄薇面前,然后道:“古傳送陣我已經去過了,那陣有所損毀,應該是這把劍造成的。”

  說罷,他略作回憶,道:“損毀度應該是一條人臂粗細的劃痕,就好像其表的陣紋被擦去了一線。”

  魚玄薇靜靜看著那把斷劍,問:“前輩可否借我一觀。”

  宋延拋去。

  魚玄薇接過,嫩蔥般的雙指并起,輕輕拂過斷劍之身,然后舉起,端詳著那斷劍的創口,默然許久,然后又抬頭看了一眼宋延,也不知在想什么。

  宋延道:“我知道你不信任我,縱然我曾以花榮的身份幫了蘇家去刺狐。你卻還是會覺得我是利用蘇家,趁著他們和狐大奶奶血拼時,達成了我自己的目的。”

  魚玄薇輕嘆一聲,道:“可若骨煌子所言為真,狐狼二族已然入侵。而前輩如今又在我身側。那晚輩似已沒有選擇的余地。無論是站在劍門立場,還是站在個人立場,都沒有。”

  她將斷劍遞回,然后道:“我劍門古志曾有記載,首任掌教乃是由古傳送陣傳送至此,而我劍門源頭亦在傳送陣彼岸。

  然而,古傳送陣為何損毀,其所在又為何被人刻意隱藏,這卻是個謎。

  可我在看到這把劍的時候,我就已經明白,那古傳送陣必為我劍門首任掌教所摧毀。

  因為這把劍在我門中古志上是有記載的,此正為掌教佩劍,名為無我劍。

  掌教初至,與一妖魔廝殺。

  那一戰昏天暗地。

  掌教苦戰得勝,然其配劍卻是丟失在外。

  如此一來.

  晚輩倒是能猜到幾分當時的情況了,可卻是再不知道,修復古傳送陣是否是明智之舉了。”

  宋延也沉默了下來。

  斷劍,再配上劍門古志的記載,那當時情況確實頗為清晰了:南吳劍門的創始掌教可能是從古傳送陣那邊逃過來的,而一個妖魔跟他一起逃到了此處,之后被他苦苦斬殺。

  那掌教的斷劍摧毀了古傳送陣,卻又隱藏其所在,就是不想讓后人再修復傳送陣,返回北地。

  這,是最符合邏輯的猜測。

  而這種猜測所折射出的東西也很顯然————古傳送陣的彼岸,并不安全。

  宋延想了想,忽道:“你劍門古志可曾記載那創始掌教是什么境界?”

  魚玄薇道:“古志言說,創始掌教苦尋紫府境界,未曾突破,老死病榻。那他便應該是絳宮后期境界了。”

  宋延又道:“距今多久?”

  魚玄薇道:“已有千年。”

  宋延道:“無論古傳送陣對面有什么,既已隔千年,那自早物是人非。而如今的三國,卻可能面臨著整個山海妖族的入侵,左右都是覆滅,我是真心希望魚姑娘能夠盡早去修復古傳送陣”

  魚玄薇頷首道:“前輩所言甚是,晚輩也知道輕重,只是.”

  她妙目微抬,看了眼遠方。

  前方的尖銳嘯聲并未停歇,如今正有不少劍門弟子在受傷,死去,也有不少煞皮影紛落如雨。

  宋延道:“不必擔心。”

  魚玄薇愣了下,問:“為何?”

  宋延道:“大長老他們并未去往空嵐山,很快,來進攻的魔修就會遭遇兩面夾擊。”

  魚玄薇愕然地張大了嘴,許久頷首,奇道:“前輩如何知曉?”

  宋延道:“是我傳的信。”

  魚玄薇:

  宋延掃了眼周邊,沉聲道:“記住我的話,一旦有機會,秘密去修復古傳送陣,這是唯一的退路了。”

  說罷,他迅速起身,就要果斷抽身離去。

  他的時間也不多了。

  而他的目的已經超額完成,

  一是解決了骨煌子并一定程度上擁有了“掌控傀儡宗”的機會;

  二是和魚玄薇建立了正常聯系并達成了共識;

三是拋出了一個既成的結果,那就是  他宋延已經成功消化了“倀王虎血”,縱然你們再抓到我殺了我,也沒辦法再從我身體里把“倀王虎血”掏出來了。

  既然如此,你們追捕我,還有意義么?

  這就是他顯露真容,并且讓魚玄薇記錄下來的原因。

  他想看看狐狼二族在得到這個消息后會如何。

  至于現在,他要安安穩穩地躲回一個“身份和力量的低位”。

  大戰從來都是:兵對兵,將對將,王對王。

刺殺則是:王對將,將對兵  但弱如白繡虎,卻怎么都不會招惹到狐狼二族這種層次的麻煩。就好像若有人去刺殺骨煌子,他們絕對絕對不會將目標瞄準過道上那好像是“裝飾”的紙人。

  至始至終,宋延并沒有提半句“他想要獲得陣法傳承”的事。

  如果面前的石座翁或是魔門之人,而不是劍門弟子,那么他或許就直接出手威脅了,因為他知道魔門弟子十有八九會因為怕死而屈服。

  但這種手段,對劍門弟子的成功率不高。

  小久師妹,蘇瑤,蘇三先生,還有南吳劍門那一個個弟子,給他好好兒上了一課:這世上,確有人風骨猶存,不曲不折。

  另一邊,魚玄薇眼見這魔頭突兀入陣,卻又只是說了幾句話就要離去,她心思萌動,腦海里閃過“這魔頭所言的報信大長老”、“這魔頭入陣卻未對她出手”,再加上之前“花榮身份對刺狐聯盟的幫助”,以及“這個魔頭似乎諳曉劍門一些法術”.

  魚玄薇忽的咬了咬嘴唇,道:“前輩,前留步。”

  宋延頓足,皺眉道:“還有何事?”

  魚玄薇道:“我觀前輩似對神魂功伐很是擅長,故而想請前輩看看我父親,南吳劍門當代掌教,水伯劍皇。”

  她正色看著宋延道:“若此時此刻,還有一人能幫我父,那定是前輩無疑了。”

  說完,她深深一拜。

  宋延略作思索,道了聲:“好。”

  竹林森森,深綠淺綠簇擁成一條狹道。

  道的盡頭,大殿門扉死死關閉。

  這里,就是屬于南吳劍門的“盲盒”。

  一個沒人敢打開的“盲盒”。

吱吱吱吱  “盲盒”打開了。

  殿門開啟,一縷陽光紅光混雜的亮域逐漸由線擴開成柱,再全然打開。

  殿里,蒲團上逐漸浮現出一個低垂頭顱的身影。

  再看!

  那哪是身影,那分明是一具骸骨。

  隨著門扉的開啟,某個結界好似也達到了臨界點,發出一聲“咔嚓”的清脆粉碎聲,緊接著,殿中粗大朱柱之后發出詭異的窸窸窣窣聲。

  “爹!!!”

  魚玄薇看著那骸骨,雖是恐懼過千次萬次,也做好了心里準備,但真正看到父親已死,她還是難以抑制地失聲痛呼。

  宋延目光卻落在那朱柱之后,窸窣聲越發清晰,幾在一念之后便竄出了個東西。

  那東西速度極快,但宋延卻看得清晰。

  是條紅色的蛇!

  不是蛇,而是煞。

  但不是煞氣,而是成為了液體的流動的煞。

  其上散發出的混亂陰森氣息,比起煞氣不知道強大了多少倍。

  下一剎,卻見那煞液猛竄,急速飛撲騰空,而在半空,那“紅色蛇頭”又硬生生地撕裂開來,分向二人而去!其竟貪婪地想要爭奪這二人的身子。

  魂死七日,主魂離去,留下蘊藏因果的神魂碎片。

  這神魂碎片若遇玄氣,且在或密集,或封閉之地,則易成煞;

  若無玄氣,或在疏散、開坊之地,則為孤魂野鬼。

  煞不可控。

  皮影里招的也都只是孤魂野鬼而已。

  宋延體內所謂的“煞氣”則是“煞玄”,一種特殊玄氣,而非一個個瘋狂的惡鬼。

  此時,見著極其稀少的煞液撲來,宋延左手輕輕一挑,一只九眼琴蚺皮影頓時飛起,這皮影是無魂皮影,是宋延預留的。

  而他右手抬起,往那煞液招魂,想使其進入九眼琴蚺皮影。

  那煞液在半空的軌跡稍有扭曲,往皮影方向傾斜而去,只是.在半道,卻又猛然轉折,繼續不依不饒地往宋延和魚玄薇射去。很顯然,相比起九眼琴蚺皮影,這兩個生命體更加吸引它。

  宋延失去耐心,左手猛然變紅,然后狠狠抓起那煞液粗暴地往九眼琴蚺皮影里塞去,然后以奴魂方法瘋狂壓制。

  既入軀體,又遭奴魂,那煞液掙扎了幾下,就沒了動靜。

魚玄薇在旁只看得眼皮直跳  宋延將其迅速放入儲物袋,心中思索著要不要將這玩意兒換到狐大奶奶的身體里去,但轉瞬他就打消了這念頭。

  他能吞皮影,但吞不了這種煞皮影。

  這東西,是純粹的混亂,可以當炸彈扔出去搞破壞,但極不可控。

  “多謝前輩。”魚玄薇道了聲謝,然后凄然道,“還請前輩保密,勿要讓人知曉水伯劍皇已死的消息。”

  宋延本準備答應,但目光一瞥,又在一個飯食洞的地面上看到了一個個碗,碗中湯藥雖以干涸,但猶有一絲絲氣味在飄出。

  他輕輕一嗅,就嗅出了“枯葉劍師修復神魂毒素湯藥”的味兒。

  換個人,都做不到。

  再一看那慘死的水伯劍皇,宋延忽道:“不知水伯劍皇是以何種妖魔之血去定第三中宮的?”

  魚玄薇愣了下,側目小心看向宋延,卻直接瞥見了那目光里的一縷貪婪。

  她輕嘆一聲,道了聲“明白了”,然后抬手一招,取出一個漆黑石瓶,道:“夢魘血,我父當時不敢多用,只添加極少量去煉制絳宮丹,未曾想到還是失敗了。故而才有這許多留了下來。

  此血對我南吳劍門也無大用,便贈給前輩吧。”

  宋延接過黑瓶,目光火熱地看著它,好像看著心愛的女人。

  夢魘,神魂之傷,這玩意兒老適合他了。

  真就是意外之喜!

  宋延又道:“哪兒來的?”

  魚玄薇道:“我創始掌教所斬殺的妖魔,就是夢魘獸。

  那夢魘獸留下了一枚蛋,這蛋孵了數百年才生出,然門中先輩以其不詳,便囚禁在密室。

  再后,夢魘掙脫,又一番大戰,才將其斬殺故而才留下此血。

  如今贈予前輩,還望前輩保密,勿要讓水伯劍皇已死的消息傳出去。”

  宋延奇道:“水伯劍皇死了?誰說的?”

  魚玄薇愣了下,道:“如此,多謝前輩了。”

夢想島中文    制皮百年,我成了魔門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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