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琛斂去眉眼間的笑意,俊臉多了幾分認真,“弟妹,心慈手軟的下場你知道是什么吧。”
黎俏默了默,“心慈手軟是這么用的?”
“那…婦人之仁。”
黎俏:“…”
賀琛開了幾句玩笑,爾后雙手交叉枕在腦后,“黎俏,你是明白人,除非你打算這輩子都遷就他,否則…不該再心軟。”
黎俏垂下眼瞼,呼吸微凝,良久都沒有出聲。
賀琛偏頭看著她,“你今天只是失聯了五分鐘,少衍就差點把我的賭場掀了,如果他的病得不到治療和控制,你早晚會失去自由。”
這不是危言聳聽。
賀琛了解男人對女人有著天性的占有欲和保護欲。
而少衍過于敏感的心思和對黎俏的過度在意,一旦他偏執發作,把黎俏藏起來或者鎖起來,絕對是他能干出來的事。
后來,賀琛離開前,遞給了黎俏一張名片,“MECT精神治療領域的頂級專家,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佳干預手段。”
黎俏接過名片,久久凝神。
背后的賀琛推開門,又駐足叮嚀了一句,“去緬國,注意安全。”
時間如水,轉眼過了兩天,平安夜。
黎俏基本上沒出門,日子也不算無聊,畢竟有沈清野整天在耳邊插科打諢。
這天上午,黎俏接到了夏思妤的電話。
她看了眼腕表,按照行程,她和云厲應該抵達了南洋。
聽筒那邊,夏思妤悵惋地道:“俏俏,我臨時回了趟云城,可能要后天才能去找你。”
“家里有事?”黎俏肩膀夾著手機,一心二用地回著郵件。
夏思妤悶悶地應聲,“我爸讓我回家一趟,也不知道有什么急事。對了,厲哥已經到南洋了,你記得安排人去機場接他。”
“嗯,流云在機場。”
聞聲,夏思妤舒了口氣,“那先不說了,我要登機了,后天見。”
掛了電話,黎俏神色淡淡地放下手機,繼續敲鍵盤回復郵件。
而屏幕上的黑市交易網站,此時也蹦出來一條消息。
X:發布時間?
黎俏看著對方的信息,將所有文件全部打包發送,并敲下了一句話。
X:未雨綢繆?
K:照做。
X:哦。
晌午,流云孤身回了公館復命。
黎俏坐在客廳,了然地點頭,“隨他吧。”
流云說,云厲有幾個朋友也來了南洋,所以他直接去了皇家酒店下榻,等后天出發再來和他們匯合。
黎俏沒有強求,讓流云安排好人手保護云厲,便端著水杯上了樓。
流云目送她的背影,爾后瞟到一旁的落雨,壓低嗓音問道:“夫人…沒事吧?”
最近幾天整個公館上空都盤旋著壓抑的低氣壓。
無事發生,但氣氛就是很低迷。
老大和夫人的相處和平時無異,偏偏多了些難以言喻的詭異感。
尤其他們獨處的時候,更顯得詭譎。
沒有老大的地方,夫人看起來很冷清淡漠。
沒有夫人的地方,老大也是滿身濃稠的壓迫感。
不像吵架,也不像冷戰。
他們在彼此面前還是溫情脈脈,但似乎各揣心事。
這會兒,落雨刻板的臉頰也少了些生動的情緒,她看著流云搖頭說沒有。
最近,黎俏的話很少,且足不出戶。
總是一個人忙里忙外,或者坐著發呆。
唯獨,老大設定的時限,她完美地遵守著,在實驗室從來沒有超過四個小時。
午飯后,黎俏躺在臥室窗前的躺椅上,翻轉著一張名片,若有所思。
電話響起,拉回了她的思緒。
黎俏將名片放在矮幾上,拿起一看是宗悅。
“俏俏,你在不在家?”
宗悅的聲音很輕柔,隱隱還透著幾分雀躍。
黎俏彎唇笑笑,“在。”
“那就好,禮物一會送到,你記得吃哈。”宗悅很輕快地又補充了一句,“等我從雁城回去,再給你帶圣誕節的禮物。”
黎俏眺望著窗外明媚的冬陽,“你去了雁城?”
宗悅‘嗯’了一聲,口吻中難掩興奮,“昨天來的,雁城還在下雪,風景特別好,你要不要來?”
“不了,大嫂好好玩。”
宗悅笑意微斂,抿唇試探了一句,“俏俏,你沒事吧?”
雖然只交流了幾句,但心思細膩的宗悅還是察覺到黎俏不溫不火的語氣太平淡了。
黎俏淡然地回應,“能什么事?”
宗悅一時不知如何作答,再次叮囑她記得吃平安果,就匆匆結束了通話。
這時,黎君從洗手間走出來,舉目尋找宗悅的身影,見她彎腰趴在窗臺上時不時嘆氣,眉心一皺,大步走了過去,“嘆什么氣?”
宗悅托著下巴搖搖頭,隨即抬眸望著黎君,見他一副洗耳恭聽的神色,話鋒一轉,“快兩點了,你不是還要去開會?”
她就知道黎君的話不可信。
原本他說在雁城的考察一上午就能結束。
結果,從昨天到今天,他一直都在忙。
黎君捕捉到宗悅悻然的神色,抿了抿唇,“不去了,我安排秘書代我出席考察,下午我們去滑雪場。”
“嗯?”宗悅微愕,“能行嗎?”
她還沒矯情到讓黎君放下工作陪她去滑雪,人都來了,大不了她自己去。
黎君勾了勾薄唇,“為什么不行?考察就是走個過場,沒什么要緊的。”
宗悅睨著他一本正經的態度,忍不住輕聲打趣,“你可是秘書長,公然以權謀私,也不怕被人笑話。”
“你也說了我是秘書長,這點自由都沒有,還不如退休。”黎君撫著她的頭頂,難得好脾氣地開了句玩笑。
宗悅挑眉看著他,抿著嘴沒說話。
黎君最近的表現確實讓她刮目相看。
不但會考慮到她的感受,就連很多瑣事都安排的井井有條。
宗悅看著漫天飄雪的雁城,莫名覺得要是能一直這樣維持下去,其實也不錯。
當然,不到兩個小時,宗悅就心生悔意,她不該答應黎君來雁城的。
宗悅也沒想到,黎君三十好幾的年紀,竟然沒有滑過雪。
初次踏上滑雪道,黎君滑了不到五分鐘就摔了,還好死不死地摔到了男人的精髓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