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陰癸派永遠都是你的,我現在已經是天龍教的人,不可能再擔任陰葵派的宗主。我們之間沒有沖突,現如今殺師仇人在此,你我只要聯手合作,或許能夠殺掉他為師父報仇。”白清兒繼續說道。
“清兒,我真的要對你刮目相看了。”婠婠的眼里開始出現嘲弄的神色。
白清兒一看不妙,急忙說道:“師姐,就算是你不為了我,也要為師父想想吧,師父對于石之軒的恨意,你比我更加清楚。現如今師父已經命喪黃泉,石之軒卻依然平安無事,甚至還開始吃齋念佛起來。你身為師父生前最看重的弟子,難道就這樣無動于衷?”
“石之軒肯定該死,不過明知道石之軒該死,卻依然和石之軒合作,這種人更加該死。”婠婠寒聲道。
“婠師侄似乎對我有些誤會。”石之軒微笑著說道,對待婠婠和對待白清兒的態度截然不同。
“誤會,沒有誤會,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毒蛇,隨手都有可能咬人一口。我現在還沒有能力殺死你,所以只能先遠離你,沒想到還有人上趕著找你合作,真是蠢材,愚不可及。”婠婠毫不留情的譏諷道。
“夠了,婠婠,一切都是為了傳承。”師妃暄出言說道。
“和石之軒合作,才真是斷了傳承。師妃暄,這些年你練劍練傻了嗎?”婠婠毫不客氣的說道。
“什么意思?”
“你連石之軒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就敢找他幫忙,甚至還付出不菲的代價,我見多傻子,不過沒見過這么傻的傻子,你看不出來,這兩個人其實在在演戲嗎?”婠婠指著石之軒和白清兒說道。
不理會師妃暄的震驚,婠婠重新面對石之軒問道:“天王大人,我沒有叫錯嗎?”
“什么?”
“什么?”
婠婠的話,一石激起千層浪,場間眾人的震驚無以言表。
只有白清兒和石之軒眼中閃爍的是寒光,而并非震驚。
“你什么時候猜到的?”石之軒沒有否認。
“十年之前就已經有所猜測,今天你出現在這里,正好印證了我的猜測。”婠婠坦然回答道。
石之軒的出現,反而打消了她的顧忌。
因為不管是她這十年來進步再大,也不可能達到石之軒的級別。
剛才她自己或許還有一拼之力,現在,她只能寄希望于趙昊了,既然沒有了機會,她反而輕松起來。
“天王第一次出手,是在洛陽殺掉了了空。而那個時候,正是佛門式微,需要英雄挺身而出的時候。天王殺掉了空之后,又馬不停蹄的轉戰天下,將四大圣僧一一格殺,自此佛門再無高手,無人能夠對你造成威脅,僧王之位也就順理成章的落入到你的手中。拿到了僧王之后,你便罕有出手,那是因為已經不需要了。”
“而且不管是凈念禪宗還是四大圣僧,都和你有極深的私仇,在隋朝時期,你又曾經經略西域,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留下幾個后手不足為奇。”
“如此種種,除了你是天王之外,我實在是找不到第二個解釋。”
婠婠的話音落下,師妃暄的神色慘白。
石之軒輕輕拍手,贊嘆道:“精彩,實在是精彩,說的有理有據,本王實在無法反駁。”
“清兒,現如今你知道你和你師姐的差距了吧?”
白清兒無話可說,婠婠的確比她想象的更加出色。
能夠在巔峰立足的人,很少只憑借單獨的武功,一法通百法通,到了這個地步的人,智慧都不容小視。
“既然你是天王,為什么要殺掉自己的屬下?”師妃暄問道。
“當然是做戲給我們看,也有可能做戲給天下人看,對于僧王大人來說,天王的名頭現在已經無關緊要,遠遠比不上僧王帶給他好處。我沒有猜錯的話,或許過一段時間就會有僧王擊殺天王的消息傳來。”婠婠沉聲說道。
石之軒繼續撫掌笑道:“果然是玉研最為看重的徒弟,她一直認為你可以超越她,現在看來她的眼光還是不錯的。我這一生收的兩名弟子,和你一比都是酒囊飯袋。”
“多情公子”侯希白,“影子刺客”楊虛彥,在二十年前也都是江湖上的一時俊杰,在最初的時候名頭并不比婠婠差。
只是大浪淘沙,時間是證明一切的東西。石之軒這一生無疑比起祝玉妍更加成功,但是在培養徒弟上,祝玉妍卻更勝一籌。
“師姐,知道的多有時候并不一定是一件好事,因為往往知道的人越多,死的就越快。”白清兒充滿殺意的聲音傳來,讓人不寒而栗。
僧王和天王一體的消息肯定是不能夠傳出去的,那也就意味著石之軒會大開殺戒,不僅是婠婠和師妃暄,甚至就算是自己人,石之軒只怕也不會猶豫。
這也是婠婠一口叫破石之軒真身的原因之一。
“石之軒,你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和我合作?”師妃暄的氣勢提升到巔峰,隨時準備一戰。
哪怕對方是石之軒。
石之軒淡淡的看了師妃暄一眼,開口道:“不用表現的那么義憤填膺,婠婠能夠看清楚的東西,你會看不明白嗎?”
師妃暄和婠婠,無論是武功還是心智都在伯仲之間,難分高下。
婠婠在十年前就對天王的身份有所懷疑,師妃暄會一無所知?
雖然世間敢和天龍教正面作對的高手很少,但是總歸還是有那么幾個的。
以師妃暄的名頭,以慈航靜齋的地位,真想找高手襄助,會找石之軒?
白清兒再一次被打擊到了。
她以為只有她自己是在演戲,其實大家都在演戲,而且她還只是一個配角,身邊的這幾個家伙才都是影帝級別,這演技互飆的讓自認影帝的白清兒抬不起頭來。
這就是當年的絕代雙驕,將年輕一代其他人都壓制的抬不起頭來。
二十年多年前,天下英才無數,年輕一代人才濟濟。
白清兒也曾是其中的一員。
二十年后,烽煙俱寂,除了道主后來居上,寇徐的奇跡崛起之外,余者皆碌碌,而當年便高高在上的婠婠和師妃暄,現如今依然俯視眾生。
她們從未掉隊,至今如此,可是很多人卻已經失去了追逐她們腳步的資格。
“本來我確實打算配合你,將天龍教終結于此,可惜婠婠卻叫破了我的身份,哎,如此一來,真的讓我十分為難。”石之軒嘆息道。
白清兒心中一寒。
配合師妃暄,將天龍教終結于此,那她會有什么樣的下場?
不問可知。
石之軒明明知道白清兒在此地,依然這樣說了,說明什么?
說明石之軒根本沒有將白清兒放在眼里。
白清兒心中發寒,有一種發自心底的憤怒,卻始終不能爆發出來。
因為她沒有資格,也沒有實力。
石之軒掌控她的生死,她就只能。
婠婠和師妃暄縱然還不如石之軒,卻都已經有了威脅對方的本錢,這才是她們最大的依仗。
師妃暄不再做戲,而是恨聲說道:“你不相信我,我也不相信你,我們互相提防,乃是應有之意,但是你不應該順水推舟,任憑白清兒屠戮我慈航靜齋弟子。”
剛才陰癸派的人突然出手,慈航靜齋殘存的女弟子損失慘重,十不存一,慈航靜齋的元氣在幾十年之內只怕無論如何都是恢復不過來的。
石之軒很明顯可以改變這個結局,可是他卻選擇了聽之任之。
師妃暄恨石之軒,她更恨自己。
她從來沒有放棄過對石之軒的防備,可是石之軒這一次并沒有對她下手,而是對慈航靜齋其他的女弟子舉起了屠刀。
師妃暄知道,石之軒這是在報復。當年慈航靜齋傳人碧秀心舍身伺魔,與石之軒歸隱山林,卻被梵清惠和寧道奇屢屢折辱,最終碧秀心因為強行修煉而心力交瘁,不治身亡。
這個世界上對于慈航靜齋最為仇恨的人肯定是石之軒,有機會對慈航靜齋弟子下手,他有怎么會手下留情。
師妃暄和石之軒相比,無論從哪個方面看都還不成熟,這一次雖然石之軒的天龍教也損失慘重,但是他根本不在乎天龍教的存亡。
真正蒙受損失的,只有慈航靜齋。
或者說,天意城。
“我和靜齋之間的恩怨,不是一兩句話就能夠說清楚的,我想滅掉靜齋,靜齋也無時無刻不想殺了我。師妃暄,這一次你給我準備了什么大禮?是寧老道?還是其他的什么人?”石之軒不以為意的問道。
他的選擇,師妃暄沒有算到,而師妃暄的選擇卻在他的意料之中。
只是他藝高人膽大,根本不怕任何的安排,這是實力帶來的底氣。
“是我。”
在師妃暄的身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青衣道者。
看到此時,石之軒瞳孔收縮,白清兒更是當即色變。
師妃暄和婠婠卻同時心中一喜。
“師仙子,婠婠,好久不見了。”張君寶對二女招呼道。
“多謝道尊仗義出手。”師妃暄拱手道。
這才是她最大的依仗。
“師仙子客氣了,我們這么多年的交情,當然不會袖手旁觀。”張君寶大氣的說道。
他確實沒有袖手旁觀,而是很仗義的出了手。
“小心。”婠婠驚呼出聲。
師妃暄立時警覺,但是還是晚了。
“為什么?”師妃暄不能置信的問道。
她被點中了穴道,而出手之人,赫然便是被她視為救星的道尊張君寶。
如此近的距離,再加上師妃暄的毫無防備,讓她瞬間成為了張君寶的俘虜。
對于師妃暄的憤怒,張君寶還以最溫和的笑容。
“對不起,我是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