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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獨斗豹王

  找死?」

  一聲粗渾的大喊。

  光線昏暗,又隔得遠,仿佛那巨大的豹子只是身子一轉,便重新化作了人形,手中拖著一柄長柄大刀。

  篷的一聲不見豹子的身影跳下,但見懸崖下蕩起一篷灰塵,隨即下一瞬間,灰塵拉出了一條線,以極快的速度連通了懸崖下方與自己這里的距離。

  天地間刀光一閃。

  卻不曾想,狂風席卷之中,那道人的身軀輕若無物,不止腳下生風,全身都生風,當他往旁邊一閃,整片天地的風都好似在推著他,竟使得他一下避開了妖王的這一刀。

  地上被分出一條路來。

  豹王剛斬出一刀,沒有斬中,正欲去追,忽聽空中有風聲,便立即停下動作,轉而橫移邁步,揮動大刀格擋。

  那是十幾把飛來的飛劍,快如驚雷。

  一時身周一片叮當聲。

  一半飛劍被它躲過,一半飛劍被它手中大刀打飛出去。

  可當它再扭頭看向那道人,手掌握緊刀柄,正欲提刀沖上去將他一刀砍成兩段時,身子便忽然頓住。

  掃眼往另一邊看去只見那些被躲過的飛劍在遠處繞了一圈,竟又飛了回來,同樣快如驚雷,在空中幾乎一閃即到。

  豹王腳下一發力,頓時凌空躍起,提著長柄大刀,身子在空中翻圈。

  幾把飛劍再次從他身下穿過。

  豹王還在空中尚未落地,一雙明黃如豆的眼晴便已看向左側,那方又有四把飛劍射了過來,而它手中刀身雪亮如鏡,映出另一邊的場景,空中同樣有劍光閃過,直朝自己射來。

  那是此前被自己打飛的飛劍。

  同時刀身也映照出那道士的身影。

  「刷!」

  豹子扭身甩,甩動大刀,一時仿佛凌空借力,又似扶搖御風而行,展現出了尋常豹子不具備的能力,整個巨大的身體在空中繼續翻轉。

  地面的灰塵都因此狂舞起來,

  飛劍調整角度,它也跟著調整。

  飛劍到時,豹王手中大刀也揮了過去。

  「當當當!」

  幾柄飛劍再度被打飛,有的甚至直接扎入了地下。

  待得豹王落地,空中再起塵煙它的身影直接消失。

  只是下一瞬間,便又出現,再出現時,已到林覺先前所站之處的正上方土遁之法!

  「刷!」

  林覺遁入大地之中。

  長刀劈在地上,刀氣斬出數丈。

  豹王落在地上,大口喘氣。

  左右環顧,不見道人身影。

  抬起手來,摸了摸腰身,低頭一看,才見自己肋下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道細細血痕,應是方才被一柄并未完全躲掉的飛劍割出來的。

  這些飛劍也是鋒利,竟能如此輕易的切開自己的身軀。

  這些飛劍倒也結實,被自己這口寶刀、以這般力量斬中,居然只是被打飛,不僅沒有被打成一個鐵疙瘩,連變形都沒有。

  哪里來的道人?竟有如此本領!

  難怪狼將軍也折在他的手下。

  「嗯?」

  豹王思緒很快,這些想法只在一瞬之間,可緊接著,它便眉頭一皺。

  為何忽然覺得后背有些癢?

  嘩啦一下手中大刀被它單手拎著,仿佛纏頭裹腦一般,圍著腦袋繞了一圈,將刀身挪到側后方,而它則扭過頭,借著雪亮刀身看向自己后背。

  不知何時,背后竟然長出了一些嫩芽,甚至穿過了身上的罩袍。

  豹王的眉頭越皺越緊。

  背后的癢也變成了疼痛。

  隨著疼痛加劇,這嫩芽也在迅速生長,待得它變成劇痛之時,已經長成了一片小枝,舉起了花苞,綻放出花朵。

  桃李否梨,杜鵑辛夷,還有尋常路邊常見的野花,嬌艷無比。

  豹王能察覺到,這東西在抽取自己體內的生機,而且法力也在迅速流失。

  「花開頃刻?」

  豹王眼中露出一抹驚容。

  這個法術他聽說過。

  少數草木精怪能夠悟出這等神通,不過這類草木精怪大多是靠著天賦本能悟出的玄妙,大多只停留在很淺的階段。若是將之學得深了,在道行差不多的情況下,這門法術的威力極為可怕,幾乎是致命的,哪怕是對上道行比自己更高的人,它照樣十分可怕。

  稍稍回想,在自己方才沖來之際,在那道人遁入地下之前,似乎確曾見到他對著自己這方吐氣。

  可他吐出的風輕柔,豹王仗著一身銅皮鐵骨,也并未過于懼怕,只想著哪怕受他一口吐氣,能將他斬了,也是劃得來的,便沒有躲。

  「這道士———」

  可眼下時機卻不容它多想。

  那名道人還沒從地下出現,可那十幾把飛劍卻又先后飛了過來,甚至此前被打入地下的飛劍也紛紛破土而出,射向自己。

  「哼!」

  豹王冷哼一聲,震碎背后花朵。

  血柱剛一飚射,就又止住。

  豹王直接無視了這些痛楚,只一腳,地上便有許多石頭被震起,正好擋住飛劍。

  「叮叮叮——..」

  空中火花濺射出來。

  有的飛劍從石頭邊緣擦過,被改變了方向,有的飛劍刺入石頭中,又將之射穿,繼續射向豹王。

  空中劍光交錯,形成了網。

  只是中間妖王早已不見了。

  就在這時天空之上火光一閃。

  火光似乎擊中了什么,在空中炸開一篷神火,緊接著便是一道身影轟然墜地。

  地上被砸出一個大坑。

  「天火神將!某曾聽說,你在上天為神之前,也是人間有名的斗將,最愛陣斗,什么時候你也玩上一對多的把戲了?」

  天坑中的妖王迅速爬起,怒聲喊道。

  「那是以將斗將,降妖除魔,豈能相提并論?按豬還得幾個人呢。」

  天火神將輕飄飄的說道。

  「神將,這位交給在下就是。神將有飛天駕云之能,在下不如,因此想請神將看著這片戰場,亂世將至,莫使人間正義之士傷亡太重。」不遠處傳來年輕道人的聲音,「若有別的妖怪要從這里離去,也請神將阻攔。」

  神將與妖王同時看去。

  見是一個小山包上,回風流氣,飛沙走石,一名道人提劍站在中間,

  「不要幫忙?」

  「神將若要相助,便讓天上天火更亮一些,免得看不清楚。」

  「好!」

  神將毫不猶豫,只一揮手。

  轟然一聲!

  天上火光再亮幾分。

  若說此前的天云如同爐子,其中燒著火將之映紅,此時就像有人拉了風箱,火光頓時大盛。

  天火神將身形往上,卻有天火下墜。

  下方妖魔鬼怪一時慘呼不已,

  林覺這才繼續看向豹王。

  手中長劍化為豆子,被他收回懷中。

  面對這身軀巨大的妖王,長度堪比樹高的大刀,這柄長劍起的作用不大。

  而這妖王力大無窮,來去如風,又本身反應就快,本身就是猛獸,從小歷經廝殺,修行之路,怕都是一路打殺過來的,別說自己了,怕是天上許多成了真得了道的仙人也不敢與它硬碰硬。

  自己的優勢在于法術。

  便得全神貫注,須得以法破力,以預判代反應,不可以有任何失誤,才算以己之長,擊敵之短。

  豹王同樣扭頭,直盯著他。

  雙方都有思索,都在打量。

  遠方有人和妖精鬼怪在廝殺,也有人和妖精鬼怪在追逃,也有許多雙眼晴往這方看來,這決定著人的勝果,決定著妖精鬼怪的存亡。

  若是林真人戰敗,就算還有天火神將,也難以將這些妖兵妖將全都留在這里,反倒在除妖的過程中,可能會有更大傷亡。

  若是妖王戰敗,今日來到這里的妖精鬼怪,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得死在這里。

  便見林真人右手一揮,不見他如何細致的操控,本來散落在四面八方的飛劍便全都聚了過來,像是受林真人的操縱,又似本身就有靈韻,在空中飛舞組成劍陣。緊接著林真人左手一招,手中憑空出現一桿粗紅木棍,

  那是此前那寶燈將軍的武器。

  倒是一段不錯的靈木。

  而那豹王則咬牙切齒,耳旁傳來的妖兵的慘叫使他心痛不已,來自年輕道人的輕視,又使他怒氣橫生。

  「后生!你太嫩了!」

  豹王張口一吐,頓時吐出一片濃郁得化不開的黑煙,推向林覺。

  道人則是右手一揮袖子。

  十二口飛劍頓時成片飛出,成了一面墻,射向那黑煙。

  與此同時,袖里扇風,再借著身周風的托舉、神行丹的輕巧,使他頓時往旁橫移而去。

  飛劍射入黑煙之中。

  有撞擊聲傳來,飛劍被迫轉向。

  這是在告知他那妖王的移動軌跡。

  林覺立馬張口一吐。

  「呼!」

  妖王撞破黑煙而來,東風隨之而去。

  「嗯?」

  可哪怕是妖王,也不敢硬接道人如今這口東風,反倒迅速橫移,折換方向,繼續拖著大刀沖向林覺。

  見那道人繼續借風閃避,移動之間,念咒施法,朝著自己一指。

  化龍戲!

  手中長柄大刀忽然成了兩條碗口粗的蟒蛇。

  幻術?

  豹子本身就不怕蟒蛇,更論它已修成妖王,哪里會因此畏懼?

  于是豹王將手一抖。

  卻不曾想,自己并未將這兩條蟒蛇抖回大刀,這兩條蟒蛇反倒在手上不斷地扭動掙扎,似是想從自己手上逃走。

  刷的一下!

  極速前沖的妖王猛地停下,看向手中的「兵刃’,一臉疑惑。

  不過只是下一瞬間,他便做出了決定,隨手放掉這兩條蟒蛇,任它們離去,往前一步邁步,便化作一頭巨大花豹,肩高都有一丈多,以比先前更快的速度奔向那道人。

  虎豹本身就是猛獸,本身就有爪牙,怎么可能有人認為去掉它的兵刃,

  就會折損它的戰力?

  豹王極速狂奔,身姿諷爽。

  身后黑煙還未跟上它的速度,卻先見一口黃煙朝它迎面撲來。

  花豹沾染黃煙,一身毛發開始變色,變成了尋常石頭的土黃,又在極速奔跑劇烈移動之中,掉落許多石屑石粉。

  可這根本無法阻擋它的行進,也無法變化它的根本,只在皮毛罷了。

  「定!」

  也只能讓它僵硬一瞬,短暫失衡罷了。

  以它的靈巧,身子剛剛偏移,在恢復的瞬間,就已找回平衡,奔跑之勢不減。

  說時遲,那時快,一切只在一瞬之間。

  花豹已經到了道人面前。

  巨大的豹子,仿佛一口就能將道人吞下,一爪子就能將他拍成肉泥,身后隨之而來的濃濃黑煙則襯托得它好似法力無邊,而它早已在奔跑中就探出了前爪,伸出了指甲,往前狠拍下去。

  道人則是深深吸氣,胸膛都鼓了起來。

  一瞬之后利爪劃出寒光。

  東風夜綻千花。

  「膨!」

  豹子拍中道人,卻也失去平衡,往前倒地,推出泥土數尺高,痛苦嚎叫不已。

  道人飛出,如同斷線風箏,重重落地。

  不知多少顆心提了起來。

  整個山坑都是豹子的慘叫。

  反倒是另一邊,僅僅片刻之后,道人就用半截木棍支撐著身體重新爬起,一身上下,幾乎無損。

  低頭一看一一手中的粗紅木棍,原本齊眉,如今齊腰,上半截已被拍成粉。

  此正是「寄災」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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