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萬年死水
一行人酒足飯飽之后，互相告別離開。
馬恒留下賈道和陸謙。
“李林道友，這是幽冥谷的地圖。”馬恒遞過來一張畫著復雜地形的地圖，“道友想必是為了取火吧？”
“自然。”陸謙點點頭。
這沒什么好隱瞞的，這里的外來者，大部分為了取火。
而且幽冥火不具備唯一性，即使馬恒想取火，兩人也構不成競爭關系。
“幽冥谷有無數地眼，地眼常年噴發火焰，幽冥火位于地眼中心，其中火焰熾熱，取火非常兇險，道友不妨同我二人一起。”
“好！”
陸謙答應了。
“這里有個避火丹方，道友是制藥師，這幾天有勞道友煉制了。”賈道拿出一個藥方。
這也是馬恒邀請陸謙的原因。
陸謙的制藥技術明顯比自己那些不知高了多少倍，有他煉制避火丸，藥效應該好許多。
這幾日，陸謙呆在制藥房中煉藥。
藥鼎前，陸謙正襟危坐，眼神緊緊盯著火焰。
身后幾名童子小心翼翼盯著藥鼎，同時暗中打量陸謙。
他們這些人事先接過相關任務。
要求他們偷師，務必學到或者記下陸謙的制藥功夫。
火焰爆發，赤紅火舌噴吐。
陸謙一拍藥鼎，漆黑粉末從中飛出。
一旁的瓶瓶罐罐中飛出液體，膏劑等等，漂浮空中，按照令人眼花繚亂的順序相互添加。
一時間，整個煉藥室內部的器皿，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漂浮起來。
不一會，十幾顆熱氣騰騰的漆黑丹藥出爐。
一旁的道童都沒回過神來。
“好了。”陸謙站起身來，將瓶子遞給一名道童。
道童一臉敬畏地行禮。
很快，避火丸交到馬恒等人手上。
“這么快？”馬恒驚訝道，
一旁的賈道也是微微側目。
“對不起家主，這我們根本學不來。”道童頹然道。
他見過藥房中的藥師操作，基本上都是戰戰兢兢，生怕遇到意外，成功率低得嚇人。
眼前這位簡直信手拈來，宛如潑墨山水畫般流暢自然。
沒有浪費多少藥材，而且藥力保存十分完美。
“哎，若是他來我們珍寶閣，一年起碼省下三成成本。”馬恒嘆息道。
“難道真不能招攬了？”賈道不解道，“權勢美女總該喜歡吧？你那個孫女長得也不錯，要不要試試？”
馬恒苦笑著搖頭：“別想了，人家看不上咱們這小地方，跟我們不是一路的。”
“別打人家注意了，好好結交，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好。”馬恒囑咐道。
一只黃鼠狼跳上馬恒的肩膀，小爪子輕輕抓了抓他的頭發。
他可以通靈精怪。
精怪對危險的感應十分敏銳，馬恒一接觸陸謙，冥冥中有一種危險之感。
直覺告訴他此人很危險。
清晨，朝日初升，一縷陽光消去薄霧。
一身儒士打扮的賈道站在樹蔭下，旁邊站著五名高大的護衛。
護衛身高九尺，身披漆黑鐵甲，頭戴鋼盔。
鐵甲閃爍著冰冷的光澤。
仔細一看，鐵甲竟然和皮膚粘在一起，鐵甲縫隙還可以看見血紅血肉。
此護衛名為軒轅血甲，傳說上古人皇的衛兵便是如此。
以秘法將鐵甲鑲嵌在肉身上，人甲合一，力大無窮，刀槍不入。
當然，陸謙聽是這么說的，心里也不太相信。
不管什么法術都喜歡給自己臉上貼金，編造一些不凡的來歷，實際威力也就那樣。
陸謙和馬恒顯得比較普通了，沒有帶任何護衛，
不過，這次陸謙是用真身來的。
防止被外人發現，事先用紙人查看一下周圍。
確定沒人跟蹤之后才來。
可謂是小心謹慎到了極致。
“進去吧！”馬恒望著山峰，轉頭說道。
眾人邁步進入密林。
此人終年陰霧繚繞，半山腰以上隱于云霧之中。
氣味潮濕難聞，腳踩在枯葉上發出‘嘎吱’的響聲，一不留神就陷進去。
由于是地處陰面，此地大多長著榕樹。
榕樹五六人合抱，樹冠遮天蔽日，無數觸須從上垂下，遮住視線。
不時一陣陰風吹過，樹枝沙沙作響，榕樹蒼老扭曲的樹皮，像是一張人臉。
三人都是藝高人膽大，對這些景物沒多大感覺。
賈道口中念念由詞，天空升起一團黑霧。
黑霧出現一顆巨大的人眼，人眼滴溜溜轉動。
“西南方向。”賈道睜開眼睛，上方黑霧隨之消失。
眾人一行人穿過半人高的雜草，繞了大概半個時辰的路。眼前豁然開朗。
他們現在的位置是在山崖上。
山崖下方，是一個裂谷。
谷底是一個湖泊。
湖泊不大，其上星羅密布著一群小島。
湖面小島火光滔天，終年燃燒，黑灰漫漫，落入水中。
這湖泊的水，不知是幾千幾萬年的死水。
水質呈紅黑色，長滿綠色浮游生物。
天色黯淡，浮游發出綠熒光，景色令人頭皮發麻。
“小心點，這萬年死水毒性驚人，也不要摸。”
賈道下令讓護衛造出一個木船，眾人上船，船只緩緩向著小島過去。
一股惡臭縈繞四周。
陸謙甚至看見前方飄著一具巨大的尸體。
這是一具牛尸，尸體被水泡的巨大無比，脹得跟氣球一般。
眼耳口鼻爬滿了蠕動的白蛆，以及綠色螞蟻樣的昆蟲。
表面披著一層厚厚紅綠浮游和青苔。
一眼望過去，猶如一塊大石頭。
“嗯？”陸謙微微皺眉。
牛尸急速脹大，隨后猛然爆炸開來！
腐肉飛濺。
與此同時，陸謙面前架一個真水護盾，擋住著漫天血肉和死水。
“還是道友反應快，差點出事。”馬恒松了一口氣。
要是這艘船毀了，掉入這萬年水溝，不死也要脫層皮。
水中還有一種生物，一種黑鱗魚。
這些魚滿口獠牙，生命力極強。
有些甚至躍起水面攻擊他們，不過都被一一斬殺。
很快，船只靠岸，眾人上了小島。
小島一片荒涼，地上有一個個噴著火的窟窿。
一股濃郁的硫磺氣息撲面而來。
“這就是地眼，有些地眼孕育著地底幽冥火。”
咕咚咚…
這時，眾人身后的水面上冒出陣陣氣泡，水面泛起漣漪。
一道黑影從遠方水面急速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