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十七區展開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抓捕行動,市民們時不時能聽到裝甲懸浮車在頭頂上方掠過的轟鳴。
被抓捕的犯人,是被聯合政府認定為反抗軍奸細的一般市民。
這場抓捕行動進行得如火如荼,大家都心照不宣,就連市民們都知道了被抓捕者的名字,負責抓捕的執法者除了被抓捕者的“窩點”之外幾乎無處不在,鬧出來的動靜前所未有,然而一個下午過去了,最終卻連一個人都沒抓住。
市民們嘴巴上罵罵咧咧,背地里卻給負責這次行動的抓捕人員默默豎起了大拇指。
執法者們幾乎把出工不出力演繹到了極致。
因為在過去幾個月的時間里,他們親眼見識過執法者們真想抓捕犯人時是怎么做的。
行動前不會透出半點風聲,當市民們知曉這件事的時候,往往犯人都已經落網了。
十七區的犯罪者們淚流滿面——你們以前對付我們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那幾輛裝甲懸浮車來來回回地在城市上空穿梭個不停,上面的執法者就差拿一個喇叭提醒嫌疑人趕緊開熘,以免被抓捕對象們在家里不小心睡過頭了。
執法者,主管辦公室內。
“你確定這樣可行嗎?”
陸湘心情忐忑,畢竟她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以往她無論何時面對工作都會兢兢業業,根本不懂得劃水摸魚的技巧,而這次抓捕行動的細節基本都是由宋嵐想出來后,借由她之口下達的指令。
她目前唯一得到的反饋,就是特殊行動小組的隊員們很爽,甚至在城市上空飆起了車以示慶祝。
執法者是離這個城市黑暗最近的人,他們親眼見到過聯合政府和那些大家族對這座城市的所作所為,心中積蓄的不滿絕不比任何市民來得低。
陸湘的指令讓他們也從一定程度上將心中的情緒發泄了出來。
“短時間內問題不大。”宋嵐說道,“我們又沒有公開違抗聯合政府的命令,這是近期聲勢最大的一次抓捕行動,沒抓到嫌犯只是因為他們太過狡猾,這可怪不了我們。”
陸湘聽得瞠目結舌,“你以前是不是就用這些方法來對付我的?”
她到現在才終于明白了誰才是后勤科真正的害群之馬。
難怪后勤科的人平時工作不干,每天就想著摸魚漲工資了。
“往事就讓它過去吧。”
宋嵐臉色一僵,陸主管的思維果真敏銳,在她面前一個不小心就把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給暴露了。
好在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讓陸湘暫時沒工夫追究他帶薪摸魚的問題,“話雖如此,但這一次聯合政府對我們的印象恐怕是雪上加霜,以后想和他們重歸于好恐怕是不行了。”
直到最近聽說了反抗軍攻打第十二國的消息之后,宋嵐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
“你難道不覺得奇怪么?福斯特家族離開后,這么長時間都沒有大家族再來接手這座城市。”
據他所知,檢查部名聲掃地,目前陷入了為了下一任大檢察官職務的內斗之中;市長的競選者們各個摩拳擦掌,在每天都在各個區域進行演講,為自己拉選票。
這混亂的局面,就像是聯合政府真的遵循了他們和前市長里昂的約定,打算將這座城市還給十七區的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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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聯合政府真的有這么好心?
宋嵐承認自己對聯合政府有成見,所以他首先預設了對方不會良心發現的前提。
因此在知曉了反抗軍的動向后,一切就解釋得通了。
“你之前提到過第十二國是‘外界’離十七區最近的中立國,一旦反抗軍占領了第十二國,只要他們愿意隨時都有可能兵臨城下,而之前的反抗軍干部,和現在烈陽公主可全都是跑來咱們這走了過場。”
這不是擺明了讓他們在反抗軍前面拉仇恨么?
“你的意思是,他們想把這里作為和反抗軍開戰的第一個戰場?”
陸湘一下子就聽出了宋嵐的意思。
既然是戰場,還是極有可能在未來作為炮灰的前哨站,就自然沒有必要再讓某個大家族來接手這里了。
“上次特斯拉科技的首席執行官不是也這么說了么?在這個問題上,我覺得他說的是實話。”
眼下的十七區就是這么個地方。
對內,是聯合政府的眼中釘,對外,反抗軍發動戰爭的第一個戰場,可以說內憂外患這兩者十七區是給占全了。
“但是,這對于十七區來說,或許也是一次機遇,這意味著這座城市第一次擺脫了聯合政府的控制。”
“這可不像是一個摸魚主義者說出來的話。”
陸湘說道。
然而只要一順著這個方向想下去,她的思緒就會變得雜亂無章。
在聯合政府和反抗軍面前,他們的力量實在是太渺小了,在那些描寫過戰爭的歷史書中,她知道了一件事。
歷史的浪潮,是不會以個人的意志轉移的。
“是啊。”
宋嵐也不否認,“現在開始關注別的城市的就業形勢了,看看能不能拖個關系在別的城市找到個好工作才是正事。”
換句話說,如果是過去的他,現在早就開始想辦法準備凱潤了。
開玩笑,這破地方就要打仗了,是人待的地方么?
“那你為什么…”
“因為之前你在懸浮車上對我說起過,你是為了你所認為正確的事,才流落到了十七區。”
而即便在“自食惡果”后,陸湘也依舊沒有改變這一點。
今天的這一切,或許從她抓捕柴可的那一天就注定了。
“所以我突然想看一看,你所選擇的道路,最終會通向何處。”
就讓我們為了十七區的明天一起努力吧。
宋嵐的耳邊似乎還回蕩著那天在懸浮車上,陸湘曾對他所說的話。
這是一個約定。
良久之后,陸湘才從失神中回過神來。
這一次她沒有像過去一樣立刻擰上自己一把平復情緒,而是任由笑意爬上了唇角,“看來,我們要經常加班了。”
“加班?那怎么行。”
宋嵐臉色一變,“加班時不可能加班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加班的。”
“這是比喻,你怎么連比喻都聽不明白!”
陸湘覺得自己腦殼隱隱作痛,這好不容易醞釀起來的氛圍被宋嵐的這一句話破壞了個干凈。
“比喻也不行,反正就是要抵制加班。”
聞言,陸湘眉毛一豎,她徑自起身,雙手用力摁在了宋嵐的肩頭。
踮起腳尖,惡狠狠瞪了宋嵐臉上那個破壞氣氛的“作桉工具”。
“你還是別說話了!”
在嫌犯采取進一步破壞氣氛的行為之前,她用嘴巴封住了對方的“作桉工具”,嚴厲地把對方所有的抗議都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