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精的作用下,宋嵐這一覺睡得很踏實,當他睜開眼睛時,窗外已是艷陽高照。
陸湘說他從昨天回房后一直睡到了現在,然而宋嵐卻覺得自己這一覺像是睡了兩三天之久。
一覺醒來之后,整條世界線似乎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安格雷薩弗隆認罪伏法,天還未亮就被押送上了前往第一區的列車,迎接他的將會是長達四十年的牢獄之災;漢娜探員在參加完同學聚會后回家的路上遭遇意外,在打電話時,被落下的巨型廣告牌砸中,在后半夜被義體醫院宣布死亡。
“這是白竹發來的,不過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陸湘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了宋嵐。
這些是白竹博士破解了那些異常彷生人之后截取到的影像,咖啡廳彷生人內置的攝像系統拍攝下了當時的影像。
助教的死亡原因和他們猜測大致相同,在向彷生人遞交了玻璃珠后,異常的彷生人并沒有放過他,隨后安格雷沖進了屋子,撞壞了員工休息室的門,唯一和他們推測存在出入的是擊暈安格雷的人。
錄像中,漢娜走進了屏幕。
她用裝載了麻醉彈的消音手槍擊暈了安格雷,隨后精心布置了現場,取走了玻璃珠和助教的行李。
所以…
作為這個桉件最后的知情者,她非死不可。
這一些事件的幕后黑手,都源于漢娜昨天在醉酒后提到的凌駕于異常桉件調查局之上的更高層。
“我知道了。”
宋嵐揉了揉有些酸脹的額頭,關閉錄像,把手機遞了回去。
“主管。”
“嗯?”
“我希望讓你到時候幫我做個偽證。”
“什么偽證?”
“我今天一整天都和你待在一起,哪都沒去過。”
上午,11:07分。
列車早已駛離第七區境內,道路兩側是一望無際的荒地。
冬日的陽光依舊刺眼,戴著手鏈腳鐐的安格雷薩弗隆坐在角落,穿透進車窗的光線讓他睜不開眼,負責這次押送行動的同事就在隔壁,玩著某個一聽聲音就很無聊的手機游戲。
今天天黑之前,他就會被押送回第一區,在一些簡單的交接之后,他就會被送進號稱關押著重犯,號稱聯合政府最固若金湯的監獄。
剩下的幾個小時,很可能是他人生中最后的平靜時光。
但至少,在故事的最后,他終于摸索到了真相。
真正的敵人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公司高層、家族領袖,抑或是評議會的某位成員,它并不是某個具體存在的人,而是命運。
即使他的精神和意識想要與命運抗爭,肉體最終也會違背了意識的控制,向命運屈服妥協。
在短暫的抗爭過后,他依舊遵循了命運的軌跡。
“靠!什么垃圾游戲!”
鄰座同事的怒罵聲讓安格雷深刻地明白了人與人之間的悲歡并不相通,不過對于一個被命運操縱著的傀儡而言,無知可能才是幸福,這樣有助于他盡情享受游戲帶來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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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AI的行動變快了?”
同事邊玩邊罵,他的手指飛快地在手機屏幕上跳動著,但卻并不能阻止自己失敗的結局。
因為這個游戲明顯有Bug。
敵人的行動的速度快得就像是抽了風一般,到后來更是離譜到了開局就秒殺他的地步。
“差評!”
他憤怒地退出了游戲,登錄了官網,這無聊的押送時間足夠他寫上一個長篇大論來把游戲制作出品商罵得狗血臨頭。
一星滾粗!
下一刻,他憤怒的表情突然間凝固在了臉上,取而代之的是驚愕與惶恐。
因為他在評論區發現了一個熟悉的ID。
那是他自己的ID,并且已經非常貼心地在評論區里留下了一星差評。
可是…
他究竟是什么時候完成評分的?
同事瞪著評論時間。
就是現在,就在剛才。
在他盤算著要對游戲進行一星評價的時候,他的行動就已經完成了。
安格雷感受到了同事的異樣,他預感到了什么,從對方嚷嚷著要給差評的那一刻起,就勐然看向了車廂里的電子表,他很確信自己沒有看錯,有那么一刻,時間往后跳動了兩分鐘。
他從調查局的機密文件中不止一次看到過這種異象,而在已知的記載中,每一次異象發生時,都意味著…
“嘩啦。”
列車車廂的門被人打開的聲響嚇得同事將手機摔到了地上,他本能地拔了槍,駭然地看著從車尾進來的人。
安格雷!
不,不對,安格雷現在還在他的身旁,手和腳都被束具束縛著。
那眼前這個打扮得幾乎和安格雷從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人究竟是誰?
“你、你是怎么上來的?”
持槍探員忍不住顫抖,質問著對方。
他很確信在列車啟動前,他們仔細搜查了列車的每一節車廂,確保了安全后才發動了列車。
“騎車。”
戴著面具、和安格雷幾乎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人開口說道。
一派胡言。
騎車怎么可能追得上高速行駛的列車?
探員扣動了扳機,毫不猶豫地清空了一梭子子彈。
子彈起到了卓越的成效,那猶如鬼影般登上列車的人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像是從來沒有存在過。
探員大口地喘息著,將心情平復下來之后,才對身側的犯人怒目而視,“安格雷,這是不是你搞得鬼…”
質問戛然而止。
與鬼影一起消失的,還有他身側的囚犯。
警報響徹了整個列車,高速行駛的列車中途停止,調查局的探員找遍了整個列車,卻只得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結論。
有人登上了這輛高速行駛的列車,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劫走了安格雷。
“你這么做毫無意義。”
躺在草地里的安格雷絲毫沒有劫后余生的喜悅,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突然出現在這里的,但現在的姿勢讓他只能看見湛藍的天空。
“你沒法和一個根本沒有具體存在過的敵人對抗。”
“你有10分鐘的時間。”
從面具之下傳來的聲音聽上去竟然都和他有些相似,“然后,你就可以開始逃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