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執法者大院。
不知不覺,追悼會已經接近了尾聲,與死者相熟的執法者們一個個訴說著對于亡者的悼念。
戰友的離去讓他們更加堅定了打擊犯罪的決心,他們會繼承逝者的遺志,終有一天要將犯罪徹底清掃,讓正義與和平回到這座城市。
瓦蓮通過屏幕聆聽著同事們訴說著對于自己的想念和遺憾,淚光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轉,當平日不茍言笑的科長上臺,當著同僚和記者的面追憶起了她在犯罪分析科的點點滴滴,她終于感極而泣。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參加自己的葬禮。
她在自己的葬禮上聽見了來自同事們對于她的真實看法,瓦蓮從未想過自己作為犯罪分析科的小透明,竟然在老科長的心目中竟然有著如此地位。
她抹了一把眼淚,目光轉向屋里的另一個人時,卻發現后者手里又捧起了那個熟悉的小冊子。
每日一個戀愛小妙招。
自己之所以能夠參加自己的葬禮,也是對方的安排。
讓醫院偽造死亡證明,通過假死來逃過職業殺手的追殺,待執法者們將殺手繩之以法,她就能回到自己的崗位,給予同事們和老科長一個驚喜。
到了此時,她終于相信了陸主管是一個真正的好人,一個笑起來像是殺手的好人。
身為十七區執法部門的領導者,她竟專門為自己這么一個小透明做了這么多。
“陸主管…”
“嗯?”
陸湘瞥了瓦蓮一眼,把書翻了一頁。
“你在做什么?”
“學習。”
意料之中的回答。
事實上早在病房里的時候,陸主管為了解釋自己好人的身份,以及笑得像個殺人狂的原因,便給她展示了小冊子的內容。
瓦蓮這才知道陸主管大晚上捧著的只是一個很普通的戀愛教學手冊,而不是她想象里的殺人書。
主管她只不過是利用晚上閑暇的時間,根據手冊上的指導,練習起了溫柔而又明媚的笑容。
“宋嵐他…是你的戀人?”
瓦蓮猶豫片刻后,還是問出了她早在醫院就想提的問題,每一個犯罪分析科的成員都有著極其強烈的好奇心,尤其是這個八卦還是關于陸主管的。
在她的印象里,陸主管還從未和哪個異性走得如此之近,而那個叫做宋嵐的同事,大老遠地跑來醫院一趟,似乎就是為了給主管送點吃的。
只是…
第十七區執法者部門的主管,和一個她都沒什么印象的文職人員,兩者的身份相差得未免有些過于懸殊了,她至少能確定宋嵐并不是在重要部門就職。
“嗯。”
陸湘并不否認。
自從向宋嵐表達心意的那天起,她就開始了戀愛課程的自學,只是學習的進度實在有些緩慢,這讓她覺得這可能是世界上最難學的課程。
以往無論是高等數學、各區域方言,抑或是殺人技巧都從來沒有這么難上手的。
她已經自學了不少理論知識,但最近的幾次嘗試卻都以失敗而告終,讓她覺得自己長久以來的學習似乎只是在原地踏步。
“其實,戀愛并沒有這么困難。”
瓦蓮說道。
抓捕那個神秘的職業殺手她可能幫不上忙,但戀愛這種事她還是比較有經驗的,畢竟她也是擁有著四次戀愛經歷的老手了。
在她看來,陸湘是努力的方向出現了錯誤。
對方在醫院向她展示每日一個戀愛小妙招的時候,上面寫滿了陸湘仔細備注的筆記,那密密麻麻的小字足以說明主管是一個多么認真的人。
可是吧,戀愛本身就不能這么循規蹈矩,強行套用手冊上的內容,很有可能起到適得其反的效果。
“陸主管,你是想讓宋嵐騎自行車載你回家吧?”
瓦蓮恰巧看見了陸湘接下來的“工作重心”,似乎是吸取了前幾次失敗的教訓,陸湘在還沒有實施計劃之前,就考慮起了各種復雜的情形。
比如說宋嵐在騎車時突然摔倒;
回家的半路上殺出了莫西干頭小混混;
過馬路時遇到了需要幫扶的老奶奶;
小女孩的寵物狗突然掙脫了鎖鏈沖向馬路;
數個超過50萬賞金的犯罪分子突然進攻了十七區;
就連提出讓宋嵐騎車載自己回家的場景,陸湘都羅列出了六七個。
她不得不佩服陸湘的想象力,然而,“主管,你把事情想得太復雜了,其實你只需要讓他下班之后等伱一下,之后的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接著說。”
陸湘合上了書,仔細聽了起來。
“重要的是后面的部分。”
瓦蓮依照自己的戀愛經驗,給出了建議,她伸出雙手,向陸湘演示起來,“自行車的后座很晃,所以你到時候只要像這樣,從身后抱住他就可以了,對了,你還可以像這樣把臉靠在他的背上。”
“可是…”
陸湘似懂非懂,“如果他突然摔倒了怎么辦?”
她覺得自己的擔心情有可原。
這事,宋嵐是有前科的。
“你別惦記著這事了!”
瓦蓮眼前一黑,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嗓門,她覺得主管的腦回路實在是太清奇了,“一般來說是不會摔倒的!”
“哦。”
接下來,兩人又以騎車回家為話題,討論了一些可能發生的意外狀況,直到有人敲響了陸湘辦公室的門。
陸湘示意瓦蓮噤聲,隨即離開隱蔽的隔間,關上門,再推動書架,擋住了暗門的位置。
隨即,她才打開了辦公室反鎖著的門。
站在門口的是門房間的保安,他滿頭是汗,手里拿著一個包裹,看起來是收到包裹后的第一時間就小跑了過來。
“陸主管,有人給你寄來了這個。”
即使不用將包裹完全拆開,也能知道里面的內容。
因為在包裹上就用黑色的水筆寫上了舉報信這三個大字,后面還跟著一小行提醒:
請務必在20:30前交由陸湘之手 署名:一位憂心忡忡的市民。
“你先回去吧。”
“嗯。”
保安離開后,陸湘回到辦公桌前,拆開了信封。
老漢印刷廠。
21:15,有人將在那里從事違法活動。
她略加思索后,便拿起了執法者部門的內線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
“嗯,我是陸湘。”
“通知第三隊、第五隊待命,準備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