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潛在孤獨癥患者
李菲雨醞釀說辭。
過了好一會，她開口：“其實，思思狀態不太好。”
“狀態不好？”葉巡隨口道：“沒有吧，我檢查過了，她身體沒問題。”
“檢查？你怎么檢查的？”
葉巡胡扯：“中醫，風水，五行，一通百通。”
李菲雨半信半疑：“思思身體的確沒問題，但她心理和精神狀態不好，如果不干預，再過三五年或者十年八年，很可能發展成孤獨癥，也就是自閉癥。”
葉巡微微變色。
他對孤獨癥了解一些，明白孤獨癥的恐怖。
很多人以為孤獨癥就是不合群，自己獨來獨往那么簡單。
其實不然，孤獨癥是一種精神疾病。
除了一小撮擁有‘學者候癥群’的天才之外，大多數孤獨癥患者智力低下，有嚴重交流障礙，并且生活不能自理，跟三歲小孩似得需要親人終生照顧。
之前轟動全國的‘殺子案’，受害者就是一名孤獨癥患者。
受害者五十多歲還沒自理能力，他母親像照顧幼兒園小孩子一樣照顧他幾十年。
老母親快八十了，生命即將走到盡頭。
她實在照顧不動孩子，也知道她走了以后世上只剩兒子孤苦伶仃一人，沒人會照顧兒子。
萬般悲痛之下親手送走了孩子，沒多久身體堅持不住跟著去了。
葉巡忍不住問：“怎么回事兒？
據我所知孤獨癥是一種發育障礙，多出現于兒童。
思思成年了，發育成型。
雖然話很少，不善交流。
但基礎語言能力和基礎社交能力都在正常水準。
按道理說再怎么發展，也就是一個沉默寡言的女孩子而已，怎么會發展成孤獨癥？”
李菲雨道：“主要是心理問題。
其中原生家庭因素，后組建家庭因素，兒童時期家暴，校園霸凌。
這些加起來導致思思有很嚴重心里創傷，而且非常非常抗拒心理醫生。”
葉巡從李菲雨話里聽出很多東西。
原生家庭是指親生父母，既然有后組建家庭，證明原生家庭出現問題，父母有人再婚。
不過，家暴…
葉巡小心翼翼道：“思思小時候經歷過家暴，那你…”
李菲雨淡淡道：“很早以前的事了。
早年生意難做，我爸在外面受了氣不敢發泄，就把怒氣帶回家。
小時候家里很少有安寧日子，我爸一回家就罵娘罵天罵地，一會摔這個一會砸那個各種發脾氣。
要是喝點酒，我八成要挨打。
我媽護著我，他就連我媽一起打。
后來思思出生，我媽生完孩子不到一周就開始工作，一邊工作一邊做各種家務照顧家里。
思思上小學時，我媽身體撐不住，走了。
我媽前腳剛走不到一個月，我爸又娶了一個。
結果這女人只是惦記我家財產，結婚不到半年鬧著離婚，和我爸天天吵架打架。
那時候我上高中，天天住校，思思上小學，天天回家。
我小時候有媽媽護著，雖然日子艱難。卻也有個依靠。
思思小時候就是我爸和那個女人的出氣筒，過得比我慘，而且是慘得多。
在這種家庭環境長大，思思從小就有很嚴重的心理問題。
所以她小學初中高中和同學玩不到一起，長期被孤立，還被同學打過。
總體來說，我和思思人生經歷有相似之處，又有很多不同，導致我們兩個性格大相徑庭。
我性格要強，獨立，什么都不怕。
思思膽小脆弱敏感容易哭鼻子…”
李菲雨聲音平靜，娓娓道來。
葉巡聽得心里一陣陣抽痛。
這一刻，他終于知道為什么有些人說心痛比肉體疼痛更讓人記憶深刻。
過了會，李菲雨面色平靜扭頭看向他：“我說了這么多，你不想抱我一下嗎？”
葉巡沒說什么，坐過去把李菲雨抱在懷里。
李菲雨一身絲質吊帶睡袍，露出來的手臂和肩膀涼涼的。
“火！”
葉巡切換體內混沌靈氣屬性，剎那間整個人就像一尊熊熊燃燒的火爐，源源不斷釋放熱量驅散李菲雨身上寒氣。
李菲雨察覺到葉巡身體變化，卻沒說什么。
每個人都有秘密，比如她自己。
她今天和葉巡說的這些是封存在心底的，從未對外人提起過的。
她不會問葉巡有什么秘密，因為她相信有一天葉巡會和自己一樣，把秘密說給自己聽。
李菲雨輕輕靠在葉巡胸前：“思思上大學之后，我和她室友接觸過。
我給她室友一些好處，讓她們多陪陪思思，多和思思一起玩。
可效果不佳，思思習慣性孤僻，怕建立社交關系和親密關系。
不過我今天回來看到你們兩個聊天，感覺思思和你在一起很開心。”
李菲雨在葉巡懷里仰頭：“我希望你能多陪陪思思。
她現在是個正常人，未來也應該過正常人的生活，而不是心理疾病惡化影響精神系統，變成失去社交能力和語言交流能力的孤獨癥患者。
當然，如果你能解開她的心結，讓她接受心理治療更好。”
“你放心。”葉巡沉聲道：“從今天開始，思思就是我親妹妹！”
李菲雨仿佛聽到某種誓言，嘴角微翹，眨了眨眼睛。
屋里沒開燈，朦朧月光照進來為懷中佳人披上一層銀紗，美的朦朧而夢幻。
清晨，餐桌 葉巡自然而然道：“思思，一會我帶你出去轉轉。”
李思思捧著小碗喝粥，聞言放下碗抬頭看看對面葉巡，又扭頭看看右邊姐姐。
李菲雨幫腔：“你不是一直對風水秘術很感興趣嗎？正好葉巡今天有空，讓他帶你漲漲見識。”
李思思點頭答應。
吃完飯，李菲雨開著黑色奧迪去公司。
葉巡拿著鑰匙去車庫，車庫還有一輛灰色奔馳AMG·GT雙座跑車。
載上李思思，二人從別墅出發。
第一站，科技館，感受現代科技的魅力。
李思思在科技館里好奇看來看去，有時看到新奇玩意兒，葉巡會慫恿她上去體驗體驗。
李思思每次都會拒絕。
她最不喜歡被一群人盯著做什么事。
還是那個問題——
孤僻，膽小 然后，葉巡就會笑著把李思思拉上體驗臺。
場面就像遛狗時狗子在原地不肯走，牽著繩子往前拖，不過把繩子換成手臂。
葉巡大概清楚李思思心里活動——
想玩，但人太多，沒勇氣上去。
打個比方，上學時老師提問題，知道正確答案，想回答，可膽子小不敢舉手，心里就盼著老師點自己名。
如果老師不點自己名，只能羨慕的看著別人回答，暗暗在心里說：其實我也行。
葉巡要做‘點名的老師’
果不其然，每次李思思臉蛋通紅緊張兮兮上去，又臉蛋通紅低頭下來。
下來之后紅著臉笑，不過笑容看上去呆呆傻傻，和普通人的笑容不太一樣。
葉巡牽著小蘿莉小手逛了兩三個小時，從科技館出來。
休息一會，吃中午飯。
第二站，海洋王國。
關州市是內陸城市，海洋生物對內陸人很有吸引力。
海洋王國很大，葉巡左手拿地圖右手牽著李思思。
海洋王國必去場館之一：海豚灣 海豚灣占地面積廣闊，一個巨大泳池，泳池對面階梯座位足以容納數千名游客。
這里有親子活動，很多家長帶孩子來玩，也有學校組織學生來看，數千座位幾乎坐滿。
放眼望去，小孩子比成年人多的多。
二人坐在前排看海豚游來游去，不時躍出水面。
到了中間時，一群海豚表演頂排球，然后和海豚訓練師互動。
場館里小孩子哄叫聲一波接一波。
李思思因為家庭和性格原因，長這么大基本沒出過關州市，也基本沒出來玩過。
她還是第一次來海洋王國，第一次親眼看到海豚，被吸引的目不轉睛，和小孩子似得時不時‘哇’‘哇’的驚叫。
海豚表演完畢，抽了一位七八歲小孩兒和海豚互動。
小孩兒摸摸海豚腦袋，然后穿著救生衣坐著氣墊艇，被一只海豚拉著在巨型泳池轉了一圈。
海豚表演完畢，順著水下通道離開泳池。
一個俄羅斯年輕女孩出現，表演十米高空跳水。
落水之后，旁白響起。
“在神秘的熱帶雨林，有一群美麗的鳥兒…”
旁白說了半分鐘，場館突然響起嘰嘰喳喳清脆鳥叫。
“呼啦啦啦啦…”
一群色彩艷麗鸚鵡突然撲扇翅膀從場館某處飛出來，在場館上空一圈一圈盤旋，鳴叫。
旁白還在繼續，場館里小孩子還在哇哇亂叫。
葉巡抬頭看去，每只鸚鵡羽毛都有好幾種顏色，幾種絢麗顏色交相輝映，漂亮的宛如空中飛舞的精靈。
李思思同樣仰頭，視線隨著鸚鵡而動。
“好漂亮。”
這是她今天第一次主動說話。
葉巡心中一動：“想摸嗎？”
“啊？”李思思愣了愣：“還能摸嗎？”
她還以為觀賞結束后能在鸚鵡園摸摸，當即眼睛一亮，小雞啄米似得點頭。
葉巡腦袋湊到李思思耳邊，壓低聲音：“瞧好了。”
熱氣弄得李思思耳朵和脖子癢癢的，忍不住往后躲并縮縮脖子。
鸚鵡飛行表演時間很短，前后加起來也就兩分鐘。
飛了兩分鐘，鸚鵡們從三層樓高空俯沖，準備集體返回場館角落的大門內。
就在這群鸚鵡飛到門口時。
“啪！”
“木！”
葉巡打個指響，釋放靈氣。
然后，站在門口的鸚鵡訓練師眼睜睜看著飛到門口的鸚鵡一個左轉彎全部飛走。
臥槽！
鸚鵡訓練師傻眼了。
這些鸚鵡表演這么多次，還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
他趕緊‘嘟，嘟，嘟’吹哨兒，心里一個勁兒大吼：“回來！都他媽給我回來！”
可惜，五彩繽紛的鸚鵡們不理他，全沖前排坐著的葉巡飛去。
葉巡把混沌靈氣轉換為木屬性靈氣，木代表生機，最受森林類動物喜歡。
五只算上尾巴足有小臂長的鸚鵡飛到葉巡身邊，落在他頭頂，雙肩，雙腿，跳來跳去啄食被葉巡故意弄撒的零食。
李思思難以置信望著葉巡，和鸚鵡訓練師一樣，整個人傻眼了。
葉巡沖李思思笑笑：“摸摸看。”
李思思眨眨眼眨眨眼再眨眨眼 反應不過來。
見狀，葉巡拉起李思思小手放在一只鸚鵡身上，順撫它的羽毛。
李思思這才回過神，興奮不已：“太神奇了！”
她摸著鸚鵡，場館里一陣騷動。
場館小孩子居多，看到鸚鵡落在葉巡身上，頓時指著這里七嘴八舌大叫，爭先恐后跑過來。
一名工作人員趕緊跑過來一個勁兒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實在不好意思。”
緊接著問：“你們沒事兒吧？鸚鵡沒傷到你們吧？”
葉巡表示沒事兒，一揮手，鸚鵡們撲扇翅膀飛走。
然后，他牽著三步一回頭的李思思離開。
路上，李思思實在按耐不住心中好奇：“葉巡哥哥，你怎么做到的？”
葉巡神神秘秘道：“保密~”
李思思性格使然，不會追問，反而很認真的說：“我會替你保密的！”
“乖~”
第二個場館，極地場館。
入口出口處，一群人瑟瑟發抖出來。
“草！外面天氣這么冷，里面還開著冷氣！”
“真是，凍死個人！”
“害，極地場館，聽名字就知道是什么地方。”
“老子快被凍僵了，我跑兩圈熱熱身子。”
葉巡牽著李思思進去，身為超凡境修仙者當然不覺得冷。
但李思思身嬌體柔，不能讓她凍著。
“火！”
一股熱量從葉巡體內爆發，順著二人牽著的手注入李思思體內。
李思思本來感覺冷颼颼的，突然間左手一熱，身體暖烘烘。
葉巡再次沖她神神秘秘道：“記得保密哦~”
李思思認真點點頭。
極地場館有企鵝，北極熊，北極狼，北極狐…
一大堆極地動物要么無精打采，要么趴著睡覺。
葉巡站在一面透明玻璃制作的墻壁前，里面是咬轎車輪胎玩的北極熊。
他左手貼玻璃墻。
“水！”
水屬性靈氣順著玻璃墻緩緩注入里面水中。
正和輪胎較勁兒的北極熊一呆，豁然扭頭看向葉巡！
然后，它想放下輪胎跑過來，可輪胎套到脖子上一時半會弄不下來。
就這樣，岸上的北極熊脖子套著輪胎跳入水中，游過來。
“跳個舞。”
葉巡利用精神感知和北極熊溝通，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它明白什么意思。
北極熊會跳舞嗎？
當然不會。
于是乎，胖嘟嘟的北極熊在水下人力而起，脖子里套著個轎車輪胎身體扭來扭去，一對熊爪跟著晃來晃去。
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
轉身，背對人群再來一遍。
還別說，就是這隨便扭，扭出了跟網上‘和妲己一起玩耍吧’動態表情包，也就是很多腦癱網紅街拍視頻一樣的動作。
這幅憨直可愛模樣看的李思思嬌笑不已，拿出手機給‘跳舞’的北極熊拍視頻。
周圍一群游客‘噗嗤’‘噗嗤’笑聲不斷。
“這北極熊有意思。”
“靠！看的老子想笑！”
“這北極熊怎么訓得，太好玩了。”
“哈哈哈，比那些網紅扭的好看。”
“有被笑到。”
但凡在這里的游客，全都拿出手機拍視頻。
葉巡讓北極熊跳了會舞，帶著李思思離開。
北極熊失去水屬性靈氣供給，立刻眼巴巴看著葉巡。
野獸的危險感知告訴它，這個人類很危險，不能造次。
所以，它吼都不敢吼一聲，只能隔著墻跟著葉巡，最終目送葉巡離開。
等葉巡離開后，再看看那群拍視頻的人，它氣不打一處來。
“吼！！！！！”
北極熊猛然沖人群咆哮，食物鏈頂端野獸的狂野霸氣展露無疑，隔著玻璃都把一些人嚇得手機掉地上。
出了極地場館，又去了海牛場館。
讓葉巡震驚的是，海牛竟然‘吧唧吧唧’吃生菜。
在海洋王國玩到天黑，葉巡才開車帶著李思思離開。
一天下來，李思思雖然累癱了，但她覺得這是從小到大最開心最神奇的一天。
昏暗別墅門口，李思思沖葉巡鞠了個躬。
直起身后，李思思認真道：“葉巡哥哥，謝謝你，我今天很開心。”
葉巡笑了笑：“以后可以把名字去掉，我答應過你姐姐會好好照顧你。”
李思思仰頭看著他。
她個子矮，只到葉巡胸口，想看到葉巡的臉不仰頭不行。
良久，她笑了。
剎那間如花兒綻放。
云霧初開，迎向朝陽。
“哥哥~”
“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