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我更愿意逆流而上
然而。
一口氣下去。
又一口氣卻是無論如何也接不上來了。
短短的幾秒鐘，雙肺幾乎膨脹到了極點。
就像是兩個打了滿氣的皮球，隨時都會爆裂一樣。
特別難受。
直播間內，一連串的急促喘息，聽得觀眾們心里一抖。
8600米的絕命飛躍，更是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許久都沒緩過神來。
過了好一會兒，才轟然爆發！
“臥槽！”
“主播，你真的不怕死？”
“敢不敢再牛逼點？”
“嚇死人了，取關走一波！”
“從未讓人失望…”
“剛才真的太驚險了，差點就掉下去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第二段巖壁的情況，不比別處。
巨石橫在中間。
攔住了向上的路。
在沒有金屬梯的情況下，想要正面攻克，難度不是一星半點。
所以，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否則，進退兩難的境地，會讓他非常尷尬。
困上數個小時，算是好的。
嚴重的，隨時都可能丟掉性命。
經過一番劇烈運動，陸羽的“雪山綜合癥”更加嚴重了。
呼吸節奏更是被徹底打亂。
平復了好久才徹底回歸正常。
蜷在巖石上歇了一會兒，為了盡快登上第二臺階，他收回繩子與背包，整裝待發，開始沿著溝壑，向第三段巖壁發起沖擊。
二級臺階的第三段巖壁，是前世華夏梯的所在。
也是整個二級臺階，最不好攀登的地方。
坡度近于垂直。
陡峭而光滑。
如不借助金屬梯，僅憑人力，需要非常高超的攀巖技巧，還有無氧狀態下超強的肌肉耐力作為支撐，才有可能成功。
1924年最早攀登珠峰北坡的瑛國登山家馬洛里和歐文，就是在這一帶失蹤的。
當時，很多登山家都一致認為，馬洛里失蹤的原因，極可能是在攀登第二臺階時發生了墜落事件，所以才尸骨無存。
1960年5月24日，華夏登山隊在北坡登頂時，也遇到了這道難題。
在平原地區輕而易舉就能爬上去的巖壁，困了登山英雄們足足三個小時。
最后，劉連滿蹲到巖壁前，讓隊友踩著他的肩膀，采取“人梯戰術”才得以通過。
不過，對于陸羽而言，前輩們的通關攻略，卻并不適用。
因為他沒有安全設備。
也沒有隊友。
更沒有牽引路繩和金屬梯！
在如此嚴苛的情況下，真的很難想象，他到底會以何種的方式，與這樣一面近乎于垂直的巖壁，一較高下。
透過無人機的鏡頭，巨大的巖壁從天而降。
直挺挺地橫在面前。
壯觀，瑰麗，冷硬，絕險。
獨特的巖層結構，層層堆疊，就像是黑褐色的夾心餅干。
巖壁的上面，原本有很多裂開的巖縫。
但幾乎全被冰雪給填平了。
表面光滑如鏡。
找不到一處可供抓握的地方。
直播間內。
觀眾們看在眼里，驚于心中。
一時間，所有人都被這第二級臺階的天險給震懾住了。
“這怎么爬得上去？”
“瞧著也不高啊！”
“確實不高，但在這種地方，每走一步都會十分艱難，爬上去真的不容易！”
“看得我快上呼吸機了！”
“MD，感覺自己肺都要炸了…”
與此同時。
國家登山隊的登山隊員們，也都在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很多人也都一致認為，陸羽的珠峰之行，怕是要結束了。
8600米的海拔，再加上陡峭的巖壁，沒有專業的動力裝置，幾乎是不可能爬上去的。
就算插上一雙翅膀，成功的幾率也是微乎其微。
望著大屏幕，王隊長面色冷峻，低聲沉吟道：“珠峰二級臺階巖壁的客觀條件，已經遠遠超出了常規的攀登技術范疇，以自力的方式，幾乎沒有成功的可能啊…”
夏老目不轉睛地看著直播，微微頷首，并沒有開口說話。
渾濁的目光中，神色極其復雜。
王永峰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其實，不止是夏老。
此時此刻，幾乎所有人的想法，都出奇地一致：這道巖壁，他是無論如何的登不上去的。
想到這兒，王永峰心里多少有些默然。
空落落的。
雖然結局沒那么完美，但作為一個職業登山者，有生之年，能看到有人站上8600米。
他已經甚為欣慰了！
因為事實證明，8000米的雪山，并不是什么死亡地帶。
人類是可以對其發起沖擊的！
這是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也是開啟登山運動新紀元的導火線！
一旦點燃，登山運動的格局，都會因此而發生巨大的變化！
與很多國內民眾和專業的登山隊員一樣。
舉世聞名的西班芽登山家，基利安·霍爾內特，此刻也在推特上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能登到這個高度，真的已經很棒了！這已經是很多人無法企及的高度了，是時候考慮下山了，在繼續下去，情況不容樂觀！”
推特一出。
很多在YouTube上關注著這場直播的霍爾內特粉絲，也紛紛響應。
在為陸羽珠峰之行點贊的同時，大家的想法無出其右，都想讓這個華夏人知難而退，保全性命。
畢竟只有活下來，傳奇才能夠繼續。
“伙計，你已經很厲害了！”
“人類的勇士，我會一直支持他！”
“致敬8000米，這才是真正的極限運動！”
“雖然知道登頂的希望渺茫，但還是想看到他站在珠峰之巔時的畫面，那種感覺絕對很奇妙！”
“上帝保佑，他能平安回來！”
“年輕人，你就是我們地球人的驕傲了！”
“太棒了，蕩氣回腸，好想去華夏與他合影！”
直播間里，觀眾們的失落與勸慰，傳進耳朵。
站在第三段巖壁的下方，陸羽卸下背包。
一邊翻著什么，一邊裂開干殼的嘴唇，似笑非笑地對著鏡頭緩緩道：
“在珠峰，有一群翱翔于蒼茫天空的蓑羽鶴…”
“這種鳥類，會在每年進行一次最具挑戰的遷徙飛越珠穆朗瑪峰。”
說著，他拿出冰爪，套在登山靴上，然后上氣不接下氣地接著說：
“遇到兇猛的暴風雪時，他們會成千上萬的死去，但這仍不會阻擋它們前進的腳步。”
“在上山之前，我曾說過，我有唯一的與自然永生的信念，任何情況下，都不會回頭，因為”
背上背包。
來到前世華夏梯的位置。
陸羽扶著左手邊的巖壁，連呼帶喘地道：
“相比困在這兒，我更愿意逆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