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德在嘆息,羅德在迷茫,他望著那白色的天空,復雜的情緒在心中蔓延,包裹著他的身體,吞噬著他的意志。
他把頭埋進自己的胸膛里,這種悲傷只有自己能消化,即使跟水友們訴說也是無果,最終還是要靠自己去承受。
說出來或許心里會好點,但只是心里好點,惡劣的環境并不會因為他的軟弱而變得好那么一點點,相反,羅德要是一直沮喪下去只會消耗他的精神給他帶來更多的麻煩。
一個人的精神要是倒下去了,那么這個人就永遠不會站起來,生活如此,荒野求生也是如此。
唯一的辦法是咬著牙靠自己堅持走下去,除此之外,在這冰天世界中別無他法。
羅德忽然抬起頭對著屏幕笑笑,“朋友們,我想我得忍受冰寒走下去,在這里沒有一個人能夠幫我,真是悲哀啊!不過,我相信情況一定會好起來,雪地不再是如此松軟而是變得堅硬如鐵。”
羅德一腳踩下去,另外一只腳踩下去又拔出來,腳又濕又凍,即使是鞋子里有熊毛塞住,可這也無濟于事,濕透的鞋子和熊毛并沒有保暖作用。
身體已經漸漸變冷,背包里的三塊冰塊給他加重許多,但他依然沒放棄,惡劣的環境能夠擊倒許多人,卻更能夠磨練人的意志。
羅德沒有說一句話,水友們發著彈幕鼓勵羅德。
這是一場考驗,在未來的荒野旅途中說不定還會遇到更加惡劣更加艱難的地方,羅德必須克服這關。
羅德呼呼喘氣,半個小時過去…一個小時過去,羅德還在一步一步地走,一步一步踩下去又拔出來,像是沒有下半身的殘疾人拖著身體在行走,他累了他就坐在雪地上休息,渴了就吃點雪,之后開始艱難的行走。
這一幕看哭了許多水友,這么艱難還要走下去真是太痛苦了,雙腿快要變得麻木了吧?全身已經冷冰冰了吧?他們沒有摸到羅德的身體卻是能夠感受得出來,一個人的表情不可能出賣得了自己,羅德現在的表情就好像很勉強,勉強的走路,勉強的拖著身體在一步一步地走。
“啊,走得還真是痛苦啊!”羅德笑笑說道,“再走一會兒我得把我的雙腳鋸了,這一雙腳已經不能用了,呼…知道我現在在想什么么?我現在想到的是以前讀到的某篇課文,說是一個人在與一只狼奮斗,他要爬去啃一根骨頭,準確地說舔那根骨頭,他是多么想舔一舔那根骨頭啊,只要舔一舔他的身體又會有力量產生出來,他就能活下去,不過要是那個人沒有舔到骨頭,他就會死掉,他死了狼會吃掉他,他死狼活著。反之,他活狼死,那篇課文叫活著是吧?我現在總算能夠理解他心中的那種痛苦,不過我要是那個人我會把那只狼殺掉吃了,呵呵!”
在這樣的環境德哥還能狗笑得出來?真是有你的。
羅德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誰也不知他為什么這么做,他的眼皮真不爭氣,竟然想要閉合,他怎么可能給它們機會,他要說話,他不能閉上眼睛,他已經很累了,他實在是又累又困,他的精神快要消失。
“呼…啊,呼,啊…越是困難越要迎接它,我記得我隔壁鄰居小孩看過一部動畫,那個時候我剛好去他家,動畫叫星游記,那個主角叫麥當,他說看到困難就是要沖進去,那個時候我只覺得好幼稚,現在想想,是我幼稚了,有困難的確要沖上去。正如我現在這樣,不得不一步一步地走。”
水友們看得辛酸,可又幫不上忙,他們發著彈幕羅德卻是無心去看,他現在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不想去想,他就想胡亂說話,隨便干點別的,就是不能讓自己倒下去,哪怕是胡言亂語也好,給別人灌雞湯也行,他就是要說話,要想著可以走出這冰天雪地。
有些水友是95后,他們表示自己看過,也有些水友說沒看過,但這已經不重要,羅德要的是能夠說話,其他的現在對他來說真的沒有什么作用。
“呼…啊…呼…啊…”羅德邊走邊說,像個嘮叨的老太婆一樣,臉上依然掛著笑容。
可能走了兩個小時,可能走了四個小時,他也不記得了,終于他摸到那堅硬如鐵的雪地,他拍拍,地面發出硬邦邦的聲音,羅德狂喜,大笑,“呵呵…哈哈…我終于走出來了,朋友們,你們看到了么?你們看到了么?這塊冰是硬的,這個地面是硬的,我就說過,只要堅持下去你一定會行的,幸運女神只是去上個廁所而已,她并沒有忘記我。”
這一刻,沒人可以形容羅德那種狂喜,更沒有人能夠感覺到羅德求生成功后的那種感想。
他爬了出來,仰臥在地,大口大口的呼氣吸氣,這雪地真暖啊!可以好好的睡一覺了。
羅德把背包放在自己胸上,閉上了眼,他太累太困太餓。
水友發現不好,拼命地叫著羅德,但在彈幕里叫又有什么用呢?羅德根本聽不到也看不到。
羅德真的閉眼了,他沒有在醒來。
他死了?不知道,沒人知道。
半夜,水友們看著他,到了清晨,水友們還在看著他,他們想要知道羅德是否死了沒有。
他沒有死,他只是太累太困而已。
早上,大地的東方出現了一輪紅色的太陽,它緩緩地升起,給萬物能量,給活著的人希望。
羅德終于緩緩地睜開眼睛,這一段旅程真的是太難了。
他對著鏡頭笑了笑,“早上好,朋友們!”
所有水友欣喜若狂,無數的禮物和彈幕瘋狂刷出。
羅德并沒有死,處于冰天雪地中的他告訴著觀看他直播的水友,活著就是希望,活著就是一切。
那放了一夜的水袋也慢慢地開始融化,形成半冰半水的狀態,他打開水袋,喝上一口快要冰死人的水,羅德像是猴子偷喝辣酒整個身體狠狠地抖了抖,“真冰啊!”,他笑道。
他看著天空,他看著大地,看著屏幕,心中思緒再次涌起,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忽然對著鏡頭笑道,“困難只是暫時的。”
這一次,這句話他只對著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