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雪的海洋
“你是想要做什么特別的事情嗎？”
“特別…也不算是特別吧，我只是想要多走走多看看這個地方而已。”
就只是這樣？那為什么說，這一次的時間應該夠了？
難不成…
“雪娃，你以前沒來過這里嗎？
加粗脖子的工作還在繼續，雪娃很聰明的沒有搖頭，“我不記得了，可能來過，也可能沒來過。”
“那，雪娃…你是從哪里來的？”
這個問題很好回答，只見雪娃輕輕動了動手指，指向天空，“下雪的時候，我就會出現了。”
那，雪化了的時候呢？
安平手上猛地一滯，他想要問出這個問題，卻又下意識害怕這個問題的答案，這是一種很矛盾的感覺。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所以話到嘴邊，他臨時改變了內容，“你家在很遠的地方嗎？”
意外的是，或者說，讓安平感到高興的是，對于這個問題，雪娃的回應，就還是指了指天空。
這樣一個動作，意味著雪娃是有家鄉的，進而意味著，他所以為的答案，其實并不正確。
這是好消息，畢竟他還以為，雪娃作為雪人，雪融化的時候，就會死亡呢。
“在上面一個很遙遠的地方，那個地方是雪的海洋，我平常都住在那里。”
天上嗎？
安平仰頭看了看，可惜他能夠看到的，就只有紛飛的雪花而已，他看不到雪娃口中那個雪的海洋。
雙手停下，脖子加粗的工作宣布結束。安平扭頭左右看了看，雖然這樣一看，因為脖子變粗，雪娃的確變得有點不倫不類，還有點滑稽。
但至少，有了這么粗的脖子，腦袋應該是不會掉下來了。
不借助外物的話，人是看不到自己的脖子的，顯然，妖怪也是一樣，雪娃看不見，于是它稍微活動一下，嗯，它很滿意。
“謝謝你，安平。”
“不客氣，”肚子確實很餓，安平想要吃飯，“那你玩得開心，我得回去了。”
“好的，再見，我會給你準備好酒的。”
“謝謝你，再見。”
安平知道柳如霜會來，他只是沒想到，他剛剛把飯菜熱好，還沒來得及吃上一口，這個女人就來了。
柳如霜應該是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洗過的頭發都沒吹干，便走了十幾分鐘跑到這里來，結果，原本烏黑秀麗的頭發，似乎都快要結冰，好笑的很。
“你怎么到現在才吃飯？”走進廚房一看，柳如霜微微有些詫異，畢竟現在都已經七點多，快八點了。
“這不是有事耽擱了嗎，你不介意我先吃口飯吧。”
“不介意，”柳如霜搖頭。
約莫一分鐘后，直感覺額頭神經止不住跳動的安平，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只好無奈嘆氣，放下了筷子。
沒辦法啊，柳如霜這個死女人，坐在對面托著下巴望著他，他能吃得下去才有鬼！
“不是，你能去別的地方坐著嗎，你這樣盯著我，我要怎么吃飯？”
“嗯？吃不了？不是應該吃得更香嗎？”
“你為什么會這么想？”
“因為秀色可餐啊。”
安平算是看出來了，這個死女人估計是神經粗到沒辦法形容，已經確確實實恢復了正常。既然如此，跟這女人說話，也就沒必要還多注意些什么。
“柳如霜，滾蛋好嗎？”
“不太好吧，我其實也還沒吃飯呢”
安平搞不懂，究竟事情的發展，是怎么的就演變成為了他得跟柳如霜坐在一張桌子旁吃飯的情況。
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問題呢？
還有，柳如霜你個死女人，吃飯就吃飯，怎么還能有這么多話，食不言寢不語的道理不懂嗎？
“安平，這些菜都是你做的嗎？這個魚沒什么味道呢，是不是沒放辣椒？”
“還有這個排骨，你不覺得鹽放多了一點嗎？”
算了算了，她家才剛出事，何況我是個男人，我不跟女人一般計較，就當她是在放屁好了。
安平如是想著如是自我安慰著，同時，手上劃拉飯菜的動作，就明顯加快起來，看樣子是他的本能在說，‘趕緊吃，吃完讓這個女人滾蛋，這場噩夢就可以結束了。’
呵呵，這是在做夢。
終于吃完，柳如霜笑著擦了擦嘴，還一點都沒形象的摸了摸肚子，“安平，雖然你做菜不怎么樣，但你煮飯煮的挺好。”
安平起身將碗筷收拾放進水池里，放水開始洗刷，“話說回來，你到底是跑來做什么的？”
“哦對，說正事，”柳如霜笑著說道，盡管她臉上的笑容，其實…一直都不自然。感覺，哦不，應該是基本可以肯定是裝出來的。
每個人面對悲傷，面對自己不想面對的事情的方式都不一樣。
柳如霜這個女人，選擇用嬉皮笑臉來掩飾內心的慌張。
“我家房頂塌下來的時候，本來應該全部砸在我身上，但卻沒有。好像有什么東西替我擋住了大部分…安平，是不是那只貓頭鷹？”
哎，果然是這件事。
正在洗碗，背對著柳如霜的安平，無聲嘆了口氣，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是該說實話，還是該說謊。
“重要嗎？”
柳如霜假笑著點了點頭，她害怕面對她內心的那個糟糕想法，所以她必須要說出自己的期待，“當然重要啊，它救了我的命，我得跟它道謝。”
“然后呢？”話語出口之后，安平自己都有些疑惑，自己為什么會這么說。
他自己都疑惑，柳如霜就自然得更疑惑了，“什么然后？我得道謝啊，還有什么然后嗎？”
是啊，應該是沒有了吧。
可如果有呢？
如果柳如霜知道無夢因為她，差點沒了命，而心生愧疚…
這個問題，感覺真的很復雜。
安平安安靜靜洗碗，一時沒有出聲。柳如霜靜靜等待，也沒有再出聲，于是廚房里，只有水聲在緩緩回蕩。
“安平，難道它…我在我家沒有發現它，不是你把它帶走的嗎？”柳如霜害怕面對這種可能，可安平不說話，她又能怎么想。
“它還活著。”
關掉水龍頭，安平回過身。
“小霜，有個家伙跟我說過，人類和它們，本就不應該產生交集，因為一旦產生交集，便注定有一方會受到傷害。”
“我這么說，你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