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柔歸來,主要是被李敬的彈奏吸引。
不過該安排的事,她大致已安排妥當。
與李敬及李靈音閑聊了陣,童柔起身。
“李仙主,時候差不多了,我現在帶你去天籟閣。”
說著,她望向目光李靈音。
“域主大人還請在行宮歇息,待李仙主進入天籟閣,童柔再…”
話沒說完,李靈音擺手。
“你忙你的,不用在意我。你要沒什么事可以做了,倒是可以來陪我喝酒。”
童柔聞言淺笑。
“好,等過后我來陪李域主喝酒。”
說話間,她再次看向李敬,側身比劃了個“請”的手勢。
李敬見狀點頭,與她一同往行宮外面去。
童柔的行宮外。
此時仍還聚集著大量仙樂宮弟子在那探頭探腦。
方才極具魔性又分外扣人心弦的琴聲是何人演奏,答案她們一早都已經有了。
別看仙樂宮這一票女弟子個個長得文弱,她們的修為卻是一點都不低,最弱的也至少是八境起步。
然后李敬在仙樂宮佩戴著煙瞳,完全遮蔽了自身氣息。
在行宮外面。
無人可以洞察到宮內是何人在彈奏。
但這。
恰恰是可以讓眾仙樂宮弟子確認是何人在彈奏的關鍵。
李敬來仙樂宮做客,并不是秘密。
前不久他還裝過一波大的。
整個仙樂宮上下早已悉數得知宮內來了一位神秘且強大,完全遮蔽自身氣息叫人感受不真切的強者。
這會聚在外面的仙樂宮弟子,多數是沒見過李敬留下來想瞅上一眼的主。
那些在山門前見過某人的,早該散散去了。
聲樂,是仙樂宮中人的“命根子”。
李敬彈奏的雖是尋常曲譜,但在千古絕唱加持下他的琴聲堪稱登峰造極的同時,也給無一不是精通聲樂的仙樂宮弟子帶來了不少在琴技上的啟發。
因而見過李敬這些人在等了會沒見行宮內再有琴聲傳出,陸續回去練手了。
李敬…
真沒啥好看的。
關鍵看不見臉,沒啥意思。
與其眼巴巴等著人出來,不如趕緊回去試試手,嘗試模仿一番那般高超的琴技。
若能把握到些許意境,對她們這些主攻聲樂的女子而言好處將是無窮大的。
留在行宮外面的仙樂宮弟子,多數也只是想瞅上某人一眼。
這不。
在萬眾期待之中,李敬隨同童柔走出行宮。
聚集在行宮外面懷揣著好奇的仙樂宮弟子僅是遠遠看了一眼,便分別選擇離去。
仙樂宮的弟子,到底不一樣。
盡管她們平時與尋常女子沒啥差別,各種鶯鶯燕燕,有天真爛漫的一面。
可在有聲樂上的啟發需要消化時,啥男人不男人的她們根本不會在意,留下來只是想瞧瞧片刻前彈奏琴曲的李敬大致是什么模樣,對方才彈奏樂曲的人有個大概印象。
李敬隨童柔出來見到這般狀況,沒覺得有絲毫意外。
事關自身修行,沒人會因為想多看一會“熱鬧”而怠慢。
一路無話。
在童柔引領下,李敬很快來到位于仙樂宮腹地的天籟閣近前。
天籟閣有九層之高。
很是巍峨。
樓閣之前,有一鳥語花香的小院。
比較神奇的是。
小院內明明僅有一名眉心烙印著朵青蓮的女子托腮研究著一個棋局,但卻隱隱繚繞著弦音、笛聲、鐘鳴等等樂器奏響的聲音,仿佛有無數人在此演奏著不同的樂器。
不過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正在研究棋局的女子腦袋上頂著一根超長的血條。
血條數值顯示,19466。
在其血條之后,另有巨量的精源顯示。
隔著老遠見到女子,李敬就驚了個大呆。
沒轍。
這女子太驚人了!
非人尊者。
十三境后期,無限接近巔峰。
這都是其次。
其頭頂顯示近千萬的精源,比李敬至今見過精源“含量”超多的欺天者多出了兩倍不止!
恐怕兩者要是動上手,那位險些成功竊天的欺天者只有扭頭跑路的份。
尋常碰到腦袋上頂血條的,李敬妥妥得亢奮一波。
但見到這一位,他是想都不敢想。
他敢肯定。
先前圓海跑來搞事若是這位走出去,恐怕只需一個眼神人就得灰溜溜夾起尾巴跑路,根本不需要他多事。
那么問題來了…
仙樂宮里為什么會一位這么恐怖的非人頂級尊者?
難不成…
她是坐鎮仙樂宮的三名尊者之一?
正有猜測,身邊童柔悄然傳音過來。
“小院里這位是青鸞前輩,她并非人類而是一只上古神獸青鸞。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尤其在音律有著超群的造詣,與我們仙樂宮淵源頗深。根據宮內典籍記載,她在仙樂宮建成時便已在這里,然沒人知曉具體是什么原因導致她定居在仙樂宮。”
得此傳音,李敬倒抽一口涼氣。
上古神獸,青鸞!
活的!
然后仙樂宮建成她便已在這里…
這得是數千萬年以前的事!
難怪這位頭頂的精源顯示那么“帶勁”。
活過了數千萬年的上古神獸…
就算她什么都不干,跟尋常靈獸一樣整天睡了吃吃了睡,她的強橫也必然不是常人可以比擬的。
正驚駭著,童柔再次傳音過來。
“嚴格來說青鸞前輩不算是我們仙樂宮的人,只有在仙樂宮遭到外敵侵擾面對滅頂之災時她才會出手。在我們仙樂宮歷史上她也就出手過兩次,但兩次都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擊潰了幾近令仙樂宮瓦解的危局。門內先輩曾有猜測,青鸞前輩至少是能比肩大帝的強橫存在,非尋常尊者可以比擬。”
李敬聞言無聲點頭。
能看到精源數值的他,甚至懷疑這位論硬實力可能要比四方大帝更強。
有這么一只青鸞神獸護著,仙樂宮穩得一批。
有可能衰落不錯,但幾乎不可能會遭人覆滅。
童柔傳音給李敬敘述著小院內青鸞的種種之余,與他一同走到了院子里。
院內青鸞有所察覺抬眼,而后“咦”了一聲定睛看向某人。
被這位瞄上,李敬腳下一頓,拱手行禮。
“陳塘關李敬,見過青鸞前輩。”
童柔見此順勢跟著止步,淺笑施禮。
“童柔見過青鸞前輩。”
遠遠見著二人施禮,青鸞稍許皺眉。
“你倆站這么遠跟我說話做什么?我有那么嚇人?”
迎上隨和又帶有些許玩笑性質的話音,李敬訕笑,心道姑奶奶你何止嚇人?
童柔則是對此司空見慣似的失笑了下,拉過李敬來到青鸞所在的棋盤近前,語笑嫣然道。
“青鸞前輩今天怎得如此有閑情逸致,一個人在此研究棋局?”
“害,我這不是沒事做嘛!”
青鸞笑著回應,而后瞄了眼童柔拉著李敬的小手,似笑非笑道。
“小柔,這小子是你拐回來的男寵?”
李敬。
以眼前這只青鸞活過的歲月,可能當今身在仙域的所有人見到她都得喊上一聲老前輩。
老前輩,那就該得有老前輩的姿態不是?
跟比自己小了不知道多少輩的小輩說話這么輕挑,這不合適不是?
然后…
他從頭到腳哪里像是男寵了?
正暗暗無語,童柔迎合著笑道。
“我倒是想有李仙主這么一個男寵,可惜人家未必看得上我。”
青鸞聞言“嚯”了聲,轉頭認真地瞧瞧李敬,而后回首。
“以他的條件,確實不太可能瞧上你這打小就喜歡光屁股亂跑的小妮子,但你不妨可以努力一下。”
童柔。
青鸞喜好玩笑,她自然了解。
只是冷不丁地翻出她小時候的“老黃歷”,且是翻她喜歡光屁股亂跑這種“舊賬”,屬實有點離譜了。
李敬聽得青鸞言語則是異樣著看了看她。
方才見到他時,青鸞便咦了聲各種打量他。
此刻又說到“他的條件”…
難不成煙瞳在作用的前提下,青鸞仍還從自己身上看到了某些特殊之處嗎?
正有揣測,青鸞看過來。
“小伙子,你很特別。可惜沒有早些見到你,不然我說不定不至于止步尊者。”
李敬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尊者以上,還有更高的境界?
然后青鸞這話似乎又在暗示想要更進一步,她欠缺了必要的條件,而早些遇到他就有可能滿足這些條件。
很輕易地。
李敬品味到一件事。
青鸞在他身上看到的特別之處,就是小乾坤界。
李敬渾身上下,真沒啥特別的。
至少對青鸞這種存在而言是這樣沒錯。
在其面前值得一提的,恐怕就只有小乾坤界與助力他成長的狀態欄。
能為青鸞補足更進一步的條件,無疑是小乾坤界。
倘若在小乾坤界尚未自成天地時,作為進入小乾坤界的第一只神獸青鸞,她會獲得原始福緣得到天大的機緣。
這波,講真叫李敬意外至極。
他還是頭一回見到,僅是見到他便可直接洞悉到小乾坤界的存在。
不過很顯然。
她雖能洞悉到小乾坤界,但不知小乾坤界出了“BUG”,即便已然自成天地并有天道意志覺醒仍還會有原始福緣。
似乎能操作一下?
但李敬仔細想想還是算了。
青鸞對仙樂宮而言非常特別。
他要給拐走了,童柔怕是得跟他急。
沒多想,李敬道。
“青鸞前輩說笑了,小子李敬不過是個堪堪飛升之人,沒那么大能耐。”
青鸞聞言笑而不語,回首重新審視棋盤。
這邊。
童柔瞅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心中滿是驚疑。
青鸞喜好玩笑,但并不是所有事都會拿來說笑。
尊者境再往上,還有更高的境界。
這于仙域中的強者們而言不是什么秘密。
然仙域的極限,便是尊者。
突破尊者境達到更高層次需要的條件,這是中神州無數尊者正在努力的方向,然至今哪怕四方大帝也沒找對路子。
青鸞突然有那么一說,如何能不叫童柔驚疑?
難不成李敬身上具備突破尊者境的條件要素,且能影響到旁人?
眼看李敬“謙虛”了那么一句,青鸞笑了笑埋頭鉆研棋局去了,童柔難受到不行。
這兩位。
難道就不能把話說明白點?
非要打啞謎?
沒奈何,童柔只能恭敬出聲。
“青鸞前輩你忙,童柔告退。”
“嗯。”
青鸞點頭。
得到回應,童柔轉頭給李敬使了個眼色。
李敬會意,悄悄瞄了眼青鸞頭頂極端驚人的精源顯示,沒有打攪她與童柔一起轉身走開。
很快。
二人來到天籟閣門前。
童柔止步取出一塊令牌,口中以某種晦澀難懂的不知名語言輕聲哼唱出一曲動聽的歌謠。
歌謠唱響。
門庭禁閉的天籟閣正門自動打開。
童柔見著門開停止哼唱,轉頭看過來。
“天籟閣已開,李仙主你且進去罷。樓閣之中珍藏的樂曲非常多,李仙主你慢慢看,兩日后等星神殿殿主登門我再來找你。”
“好。”
李敬應聲,步入其中。
隨著他跨過門庭,天籟閣門扉悄然關閉。
顯而易見。
天籟閣進出都有限制。
不過李敬沒在意這些。
天籟閣內在并沒有禁錮空間。
于精通空間規則的他而言,想離開隨時都可以。
且他已經進來過了,想再進來也可以撕裂空間進來。
抬眼瞅了瞅天籟閣一層的布置。
這第一層,沒啥花樣。
內里像是個圖書館,設立有百多個類似是書架的柜子。
每個柜子每一層都放置有兩到三個錦盒,這些錦盒里保存著的應該就是曲譜。
隨意找了個近處的柜子,取過一個錦盒打開,李敬發現里面儲存著的記錄玉簡。
這倒是有些方便了。
記錄玉簡,查看要比紙質亦或是其他載體要方便得多。
要說仙樂宮也是家大業大,有些奢侈。
記錄玉簡在仙域非常常見,然其成本卻不是一般的高。
記錄玉簡本質是一種煉器產物。
品質不高。
大致都是靈器水準。
但玉簡有個極其特別的要求。
玉簡本身得具有相當高的靈性,可卻不能有器靈產生。
因為器靈一旦產生。
除非是經過認主,器靈可能會不允許旁人查閱玉簡中的內容。
這就導致玉簡光煉制就極為困難。
煉制困難,價格自然高。
當然。
高其實也高不到哪里去。
仙域最便宜的記錄玉簡,大致是一百上品仙晶。
一個兩個玉簡那還好說,量大就是另一回事了。
李敬此刻所在的天籟閣一層。
目測至少有上萬個錦盒。
也就是說這里至少有一萬個記錄玉簡。
這還只是一層…
整個天籟閣里的記錄玉簡,無疑是個龐大的數字。
在其背后,是恐怖的代價。
暗暗驚嘆于仙樂宮的富裕,李敬取出存放在錦盒中的玉簡,將心念投入其中。
隨之。
一曲悲歌的曲譜映入他的識海。
這一曲悲歌很有特點,內藏有聲樂攻伐之術,但威力不是很大只能做到一定程度影響人的情緒。
這一瞧,李敬立馬對其失去了興趣將玉簡放回錦盒。
能被收進天籟閣。
這曲子肯定不會普通。
擱在精通聲樂的人手里,妥妥是一首值得深入的樂曲。
但李敬進來天籟閣不是為了研究曲譜,而是了尋找自己需要的聲樂攻伐之術,跟雪音配套用的。
天籟閣一層。
藏有不少帶有聲樂攻伐效果的曲子,可作用都不是很大。
李敬在一樓隨便翻了番,記下了幾個比較特別的曲子,而后選擇走上了二樓。
二樓的布置。
基本與一樓一致。
只不過這里收藏的曲譜要高端一些,此處收藏帶有聲樂攻伐效果的曲譜多數是真正走殺伐的路子,就是威力也不怎么樣。
在二樓隨便翻了幾個玉簡,李敬選擇往更高層走。
并未在三樓停歇。
也沒在之后的四樓、五樓、六樓、七樓以及八樓停頓,他徑直來到了九層頂樓。
時間,李敬有很多。
但他首先要找到威力夠大的攻伐曲譜,補足自己不通聲樂攻伐的短板,其他的之后再說也不急。
按照天籟閣的布置。
九層保存的曲譜顯然是威力最大的一批,且相比下層更珍貴。
果不其然。
李敬才剛上樓便發現九層的布置與下面八層截然不同。
收藏在這里的曲譜不再是以玉簡的形勢,而是一張又一張竹簡、羊皮紙以及不知名皮革制成的書卷,每一份都極具年代感。
且這里的曲譜并非是收藏在錦盒里,而是被放置在一個又一個小型防御陣法中。
防的不是有人破壞,而是曲譜本身。
僅是置身在天籟閣九層,李敬便感受到了這些曲譜載體悄然釋放出微妙氣息。
肅殺、狂亂、絕望等等負面氣息,摻雜在一起混亂到不行。
這還是經過防御陣法削弱過的。
若是這些曲譜毫無防護就那么放在那里,這九層怕不是得變成一個極為兇險的兇煞之地,保不準一個不留神就得把小命丟在這里。
僅是記載著曲譜的載體便能產生這么大的影響,難以想象這些曲譜若是得到彈奏會有多么恐怖。
不過你別說。
整層的曲譜都有微妙氣息外放,給李敬尋覓自身所需提供了不少便利。
沒有任何猶豫,他當先選擇了一張整個九層釋放肅殺之氣最為強烈的羊皮紙,將其從防御陣法中取出。
曲譜入手出陣,登時就令整個天籟閣九層的溫度降低到冰點。
樓閣四處,逐漸浮現寒霜。
這并非純粹的低溫作祟,而是狂暴冰冷的殺意導致。
面對如此狀況,李敬多少有點吃驚。
事先他有預料這些曲譜光是記錄的載體就比較可怕,但不想可以這么夸張。
垂眼審視曲譜,李敬皺眉。
這曲子,有個挺不錯的名字。
夜闌珊。
然這曲調光是看著,便讓人感覺十分危險。
李敬甚至有一種感覺。
用不到道器。
隨便拿件樂器出來完整演繹這一曲,威力絕對不亞于禁術。
值得一提的是。
雖然單純曲譜并不難懂,但只是看到這曲子,李敬就有種自己沒有能力進行彈奏的感覺。
顯而易見。
這曲子不是知道曲調就能彈奏的,需要演奏者在聲樂一道上有足夠高的造詣,且擁有與曲子適配的實力。
不過問題不大。
他有千古絕唱。
強行將曲調記下,李敬默默在心中過了一遍確認沒記茬,將羊皮紙放回到防御陣法中順勢甩了甩手上的冰渣子,而后走向臨近透露著強盛狂亂氣息的一個竹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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