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這只雞,值五十萬
柳思思前一秒我見猶憐，下一秒雞是我家的。
別說門外這一男一女，李敬也有點接受不過來。
眼看柳思思面對門外兩人一副張牙舞爪的小模樣，李敬默默道。
“思思姐，這事鬧得不小，我們要不還是先配合人家工作？”
巡查局，是維護城市治安的水表部門。
作為一個標準的良民，李敬不想惹麻煩。
眼前有四個既定的事實。
一，出現了牲畜妖魔化的突發性事件。
二，外面死了人。
三，巡查局的人來了。
四，傷了人的妖化公雞最后死在他手里。
結合以上四點，他跟柳思思應優先配合巡查局工作。
柳思思聽得李敬低語，下意識抬眼。
這一抬頭，兩人自然就對上了視線。
先前她是劫后余生沒想太多。
這會對上視線，她頓時意識到自己一二十有六的大姑娘逮著李敬這么個二十出頭的小年輕投懷送抱好像不太合適。
尤其一旁還有倆巡查看著。
知道的還好。
不知道的，指不定認為她占李敬便宜。
不動聲色著退開半步，柳思思整理了下梨花帶雨的小臉，望向門外兩人。
“根據妖物妨害管理法案規定，凡發生妖物侵害事件，巡查局未到場時如有人見義勇為擊殺妖物，有效遏制了災害進一步發展。待事件調查及善后事宜完成后，妖物將視為見義勇為者個人所有的收獲。”
說話間，她壓低話音對李敬道。
“這只妖化公雞堪堪妖魔化，比不上積年累月的妖物渾身是寶，但也勝在它才剛妖魔化。初步完成妖魔化的妖物體內是沒有妖氣的，骨肉血脈中充斥著的都還是促使它完成妖魔化的充沛靈氣，且不會輕易消散。地上這只又剛好是家禽一類，它作為可食用家禽的價值比店里的靈雞高出不下十倍，少說能賣五十萬。”
李敬花了三月時間，已基本適應這世界的生活。
但很多東西，他還沒來得及深入了解。
像柳思思口中的妖物妨害管理法案，他連聽都沒聽過。
地上這只妖化公雞能作為可食用家禽，也觸及了他的知識盲區。
不過這些不重要。
重要的是…
柳思思說地上這只雞能賣五十萬！
其他的都好說。
這茬，他不能當沒聽到。
五十萬！
這可是一筆能有效解決他目前貧困窘境的巨款！
沒有任何猶豫，李敬面露正色上前半步。
剛想出聲，門外女巡查淡淡開口。
“兩位既然知道妖物妨害管理法案，那就應該知道我們不會起貪墨這妖物的心思。在我們接報趕到現場前妖物已被擊殺，及時阻止了損害進一步擴大，我們作為公職人員更得向兩位致以謝意。”
說著，她話風一轉。
“妖物尸體將會歸屬這位李先生所有，如何支配是李先生的自由。現在還請兩位能夠配合我們工作，勞煩先出示身份證。”
“咳！”
李敬咳嗽，默默將剛邁出去的步子撤回來。
柳思思見狀嘴角一扯。
小年輕就是小年輕，鎮不住場面。
關鍵時刻，還得靠她這位大姐頭出面。
“我這位弟弟是流落來江海的黑戶，沒有身份證。我三個月前已幫他報到市里，目前還在走流程，大概還要兩月才能批下來。兩位要是非得確認他的身份，可以去市政走一趟。”
聽說李敬是個黑戶，一男一女兩位巡查都是狐疑著打量起了他。
黑戶，倒不是什么稀奇事。
只是這種事通常發生在與世隔絕的大山里，在城市里相當少見。
江海市地處龍宇國繁榮地界，周邊都是各種省市。
沒身份證連車都搭不了，他怎么跑到江海來的？
迎上兩人審視，李敬選擇眼觀鼻鼻觀心，不做言語。
他穿越過來并非是魂穿取代了誰，而是以身穿的形式莫名出現在了街上。
因而他目前確實是黑戶。
柳思思已經幫他報到市里，黑戶不黑戶其實沒所謂。
只不過眼下這節骨眼上，他覺得自己還是少說兩句比較好，免得節外生枝。
也就在四人說話間，方才沒來得及逃離農貿市場躲起來的人們陸續聚了過來。
無論在哪個世界，圍觀永遠是人們不變的愛好。
已有巡查到場，他們也沒啥好怕的了。
遠遠見柳思思店里偌大一只妖雞躺在血泊里，眾人議論紛紛。
“哎喲我滴娘，剛剛真是嚇死我了！我就是來買個菜，沒想到會碰上家畜妖魔化！”
“可不是嘛！妖魔化這種極低概率的事件都能給咱們碰上，好在巡查來得快，不然咱們這些人怕不是都得涼！”
“嘖！你不知道別瞎說！我剛過來可是有聽到的！擊殺妖雞的是店里那小伙，不是巡查。我們這些撿著一條命的，應該感謝的是他。”
“妖雞是店里這小伙殺的？厲害了啊！”
“我認得這叫李敬的小伙，他只是在雞店幫工的，他有這能耐？”
圍觀人群一頓七嘴八舌。
有心有余悸的，有驚嘆的，也有質疑的。
漸漸的，話題風向開始變味。
“唉！甭管妖雞是誰殺的，妖雞死了就好！我前面有跟這雞妖對上眼，差點給嚇得魂都沒了。”
有位大媽拍著胸口出聲。
話剛說完，人群里又有個拄著拐杖的老大爺煞有其事著搭腔。
“你算好的，我剛剛可是被這雞妖追了。要不是老頭子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氣跑，這會我已經躺好等著入土了。”
“你被追了算啥？”
一位身寬體胖目測至少兩百斤的大媽滿臉不服氣，擲地有聲道。
“我前面可是跟這雞妖打上照面了，要不是我足夠靈活左右走位，少說得被雞妖琢上幾十下！”
眼見聚過來的人越來越多，一男一女兩位巡查頓時顧不上再琢磨李敬是個什么情況。
“雨然，我們先把警戒線拉起來保護好現場，方便一會取證。”
男巡查低聲開口。
“嗯。”
女巡查點頭，隨后轉身。
“各位該散散了，這里沒什么好看的。”
這不輕不重的話語，自然不足以勸退看熱鬧的大爺大媽。
兩人見此也沒啥脾氣。
跟一群大爺大媽，他倆又能有什么脾氣？
在店門前拉起警戒線，順勢呼叫了支援。
兩人囑咐李敬跟柳思思在店里不要離開，先去別處確認受害情況了。
沒轍。
單是他們拉警戒線的這點時間，店門已圍上了上百人之多。
這會市場外面，更還有不少不明情況的路人見有熱鬧看走進來。
市場里畢竟有人喪生，已死去的妖雞談不上是個重點，他們得優先確保善后事宜不受影響。
柳思思見兩名巡查去忙別的了，店外又聚集了茫茫多的圍觀人群，小聲道。
“李敬，我們也別在外面站著了。人多眼雜，妖雞擱門口不是個辦法。你把雞頭砍下來留下，我們去后廚給它洗個熱水澡送冰柜里去。”
李敬微愣，不解道。
“為什么要留個雞頭？”
“一會多半會有記者過來，受害者家屬應該也要不了多久會到場。”
柳思思說著，道。
“記者好說，我們躲后廚避開就是。但受害者家屬我們必須給予必要的尊重，留下雞妖染血傷人的部位算是給他們一個交代。”
“懂了。”
李敬點頭，心下暗嘆。
柳思思不愧是生意人，考慮得面面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