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你也不希望萬年之后只有你無法與雄獅一同作戰吧?
“快撤！”
引力場開始劇烈扭曲，全球范圍內的颶風裹挾著漫天水汽，在卡利班地表撕開一片片白色瘡疤，帝國編隊毅然拉升，憑借帝國絕無僅有的動力系統強行突破亂流，向著懸于虛空之中的艦隊疾馳而去。
在地面數個被強化合金加固的區塊中，仍有數支特種部隊在待命堅守，整顆星球正持續承受著超過十級的地震摧殘，原本就受亞空間侵蝕而支離破碎的卡利班，在這一刻仿佛正邁向徹底的崩毀，大地如脆弱的陶器般碎裂，熾熱的巖漿從深淵中翻涌而出，將天際映成凄厲的橙紅色。
風暴鳥艙內，難民蜷縮在角落低泣，救援隊員緊握吊環穩住身形，而原體靜立窗前。
他們無一例外地凝視著下方逐漸瓦解的世界。
所有目光最終落向曾經是卡利班最高地標的天使堡尖頂——此刻，一名黑甲騎士正屹立于崩裂的塔樓之巔，雙手緊握長劍，他猛然將劍鋒貫入建筑核心，無盡明光自劍身奔涌而出，如同墜入深淵的星辰，最終轟然沒入大地。
在稍近一些的區域，攻擊天使之塔的混沌部隊正被狂暴的能量迅速瓦解，亞瑟宛若一顆新生的恒星，在戰場的核心處釋放出無窮偉力，整個人沉浸在一圈閃爍不定的彩虹色光環之中。
“找到你了。”
隨著那些遮蔽視野，令人煩厭的惡魔與巖層被最純粹的力量粗暴掀開，亞瑟終于鎖定了自己的目標。
他的目光落在巨石之下。
在如同鏡面般折射出的虹光之外，整座天使堡也籠罩在同一片璀璨光幕中，亞瑟的腦海中飛速掠過無數經由帝國科學家精密推算出的數據，他將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了百米之外那條龐大的銜尾蛇身上。
這頭歷來只存在于傳說中的生物無比巨大，被亞瑟牢牢掌控在手中，自那顆冉冉升起的恒星所迸發的光芒，穿透它成千上萬剛剛生長的鱗片，每一片鱗都映照出宇宙某一角落的景象。
在這龐大得不可思議的身軀面前，亞瑟就像一只渺小的蚊蠅，那閃亮的劍刃是漆黑一片中的一顆孤星。
亞瑟注視著被強行撐裂的地核深處浮現出一顆屬于混沌的八芒星標記，隨后那標記如同帝國星艦撕裂現實帷幕般，猛然撐開一道橫貫地層的巨大裂縫，混沌惡魔們的嘶吼與低語自裂隙另一端隱約傳來，帶著令人窒息的惡意。
這頭生物本能地感到了畏懼，銜尾蛇猛然伸展身軀，開始劇烈活動，它長達數百米的軀體蜿蜒扭動，頸側的鰓如同水下魚鰭般高頻顫動，在納垢的操縱下，它原本正向下疾速俯沖，朝著裂隙的方向移動。
卻猛地撞擊在一堵無形之墻上。
宇宙中任何智慧生命在直面亞空間裂隙時，都會目睹、聽聞、感知到自己內心最深的恐懼，他們本能地畏懼那片已被自身過去徹底污染破壞的精神領域。
但亞瑟不會。
不會就是不會。
其他事物也不應該會。
銜尾蛇的身軀短暫地扭曲成一個類似莫比烏斯環的形態，它轉動渾濁的視線，望向亞瑟。
雙方的目光在剎那間交匯。借助現實宇宙的實體，納垢咆哮著宣泄怒火，在奸奇若有似無的嬉笑聲中，咒罵這些棋手毫無遵守游戲規則的“自覺”。
銜尾蛇發出一聲震吼，猛地調轉方向，朝著地層更深處逃離。
在它身后，能量如水流滲入石縫，以最柔和卻又最不可阻擋的姿態，沿著星球的裂隙蔓延擴散，緊追不舍。
“最終測試完成了嗎？”
亞瑟與身處40k時間線的拉美西斯進行對話。
“完成了。”
拉美西斯回應：
“放手去做吧。”
“準備好。”
純粹能量構筑的洪流在地層深處奔涌咆哮，亞瑟俯視著下方逃竄的銜尾蛇，眼中揚起一絲冷冽的光彩。
要打就放開架勢真刀真槍地打，天天想著整這些陰謀詭計，用見小利而忘義，干大事而惜身來形容再合適不過。
嗡——
能量的積蓄仿佛達到了某個臨界點，熾白的光束瞬間貫穿整顆星球，最終在另一端轟然綻放。
下一個瞬間，銜尾蛇被無窮無盡的光子洪流徹底吞沒。
來自星神的磅礴力量將這具古圣造物的儀式身軀完全摧毀，化為飄散的灰燼，隨著光芒逐漸熄滅，卡利班開始了自身的徹底解體。
納垢用力錘擊個坩堝。
銜尾蛇被徹底殺死了。
隨著地震炸彈撕裂開來的裂隙中也逐漸噴薄出光焰，萊恩愣住了。
直到‘咔擦’一聲悶響傳進了耳朵，他看到宏偉的卡利班行星隨即浮現出裂隙，像是一朵盛放的鮮花一般綻放開來。
這是原體？這居然是原體？
哪個原體有這樣的能力？
要是他出現在泰拉圍城戰不得把復仇之魂號給一劍劈下來？
某種難以置信的疑問縈繞在腦海之中，萊恩的視線在不經意間掃過周圍的人。
難民在下跪頌唱，為此等力量而傾倒，口中念念有詞，將卡利班古老傳說中的種種超凡事物賦予到那具身軀之上。
原鑄暗黑天使們習以為常，紛紛用炙熱的目光望向下方，望向那足以力挽狂瀾的力量。
名為阿格萊亞的審判官隨著他一同撤離。
萊恩的視線落在了她手中的紙張上。
相較于統領麾下的各個靈能部隊與刺客組織，這位歷史的記述者更喜歡踏足于危險的地域，這給她換來了長久用來休憩的時間，某種意義上她將之當作了一種用來放松的行為。
但隨著戰事結束，在一場場危機中幸存的威望與來自其他高位存在的青睞又會讓無數事務接踵而至。
她試圖撰寫這些內容，但寫出的文字在任何人眼中都看起來異常愚蠢而缺乏專業的嚴謹，所以她調轉筆鋒開始通過描寫卡利班更為具體的故事，正如戰術匯報中表述的那樣——
英勇的士兵堅守陣地，依靠同胞的幫助和他本身堅定不移的信仰活了下來，廢墟中的人們互相扶持，在人與人之間重構的聯系中脫離了威脅，一開始用了“惡魔”這樣的詞，但深思熟慮后還是決定刪去，改用“叛徒”或“至高天的邪力”之類的詞來代替。
由點到面，描繪出整個卡利班故事的脈絡，最終又不得不匯聚到一切的核心。
騎士之主。
一開始的原體之戰的描繪讓萊恩感到滿意，審判官也算是給足了他面子，很嚴謹的描繪了整場戰斗，并不帶多少個人風格，不至于讓未來觀看這本書籍的存在對他的實際情況產生誤判。
但結合現在的描繪 什么叫騎士之主揮劍斬爆一顆星球？
審判官很謹慎地對措辭進行斟酌，并細致描繪了各個部署地震炸彈的隊伍在其中發揮的作用，包括亞空間影響對具體區域物理常數的扭曲。
然而最后文章讀起來就像一本童話書，一篇寓言故事。
萊恩看著阿格萊亞筆尖那‘棋差一招’的描述。
一想到以后調查完情報的敵人面對自己，說什么‘這位在與亞瑟的對壘中只是棋差一招落敗，要知道那位殿下可是能夠擊碎一顆星球。’‘萊恩·艾爾莊森恐怖如斯。’‘原來大叛亂他真的在藏拙。’之類的話就感覺未來一片黑暗。
他當年要是有這水平還犯得著和科茲在星球地表玩躲貓貓啊？
萊恩真要進入作戰狀態其實也完全沒有武德，當年在瑟馬拉斯遠征過程中第二次與科茲交戰他也是核彈洗地直接把科茲準備好的獵場毀掉，然后派遣炎翼進行圍剿，奉上了‘一支暗黑天使連隊的火力只能刮破科茲頭皮’的名場面，最后在一分鐘內拿下了這位對手。
雄獅雖然在外界看來十分神秘，但他其實一直以來都不屑于隱藏，就像他不屑于解釋一樣。
帝皇到底給未來的原體加了些什么啊？
“理論上你也可以。”
拉美西斯忙著進行最后的數據測試，以防止某些成員回到40k時空后被甩到十萬八千里去，他注意到了萊恩目瞪口呆的樣子，不由地解釋。
“當然還需要進行智力考核，要是迦爾納那種硬件也帶不動那基本上沒救。”
萊恩知道拉美西斯說的是誰。
在雙方情緒穩定之后，亞瑟和拉美西斯都詳細的將他們的狀況解釋了一遍，也沒想萊恩信還是不信。
暗黑天使，圣血天使，極限戰士.這第二帝國的即視感，真是沒救了。
一想到這里萊恩就不由得眉頭直跳。
“第二帝國本來就是最適合的模板嘛，政務、戰爭、思想一應俱全。”
拉美西斯說道：“差了點亞空間方面的補充，我這不是加上了嘛。”
萊恩不禁點頭同意。
當年要是奧特拉瑪有忠誠狀態的馬格努斯加入，科茲也不至于能藏那么久，大家也不會對銀河局勢產生那么嚴重的誤判。
看來新一代原體的確全面超過了老一代原體。
看來父親還是很重視我的。
萊恩又沒來由的想著，這份積極情緒將亞瑟給予他的震撼沖淡了一些。
“你說我也能做到？”
萊恩指著地表，不禁好奇。
“具體是什么意思？”
“那是星神碎片的力量，理論上能夠記住轉化公式就行，畢竟不是星神本身，沒法依靠本能釋放維度閃電什么的。”
“原來如此。”
萊恩點點頭。
和破曉之翼這幫人相處還有一個讓人舒適的點，不管是什么問題，對方不論態度如何，基本上都會選擇接茬，而不是你不懂，你是個蠢貨，我有厭蠢癥，不和蠢人說話那種傲慢的姿態看人。
“不過也只是理論上，不然就和迦爾納一樣只能力大磚飛了。”
想到迦爾納，拉美西斯就一陣難繃。
人也不笨，對大方向的把控與調控能力也相當強，曙光星區的基層治理全靠他來抓，但是技術方面不會就是不會。
“好啊，你還不忘記編排我！”
迦爾納的聲音也插入了頻道。
比起亞瑟這位不沾靈能的需要單線聯系很麻煩，其他三位想要插入討論就容易得多。
“這不是實話嗎？”
拉美西斯把數據庫一堆編纂成冊的公式羅列了出來。
《星神能量應用手稿》
集合了太空死靈，人類，靈族多方智慧，針對無意識形態的星神碎片研究最終總結而出的能量調動公式，目前只應用在亞瑟的身上。
這一套配置完全是能夠進行復制嘗試的，但是受限于能夠進行公式計算的ai背叛的話造成破壞力太大，其他原體找不著的問題，目前只能集中配置在他們四個身上。
拉美西斯自己可以依靠靈能跳過學習公式的人生，從而直接通過亞空間神力達成想要的結果。
羅穆路斯不說了，上次讓他淪落到單挑佩圖拉博就是大伙實力不行了。
而迦爾納這個腦袋根本沒法指望。
最終只能給急需數值補足的亞瑟身上。
“這大帝功法就這么擺在面前，為什么不學？是不愛學嗎？”
拉美西斯又想到當年自己協助迦爾納進行科技宣傳，希望能從黃老漢、瓦什托爾這些神手里偷點惡毒技藝的災難性嘗試，忍不住火冒三丈。
“你還是饒了我吧。”
見拉美西斯又打過來了，迦爾納連忙投降。
‘所以公式在哪？’
萊恩很想把那公式要來看看，尋思尋思能硬算克拉夫人母星坐標的腦子能不能看懂，但是見兩邊還在‘吵架’就沒吱聲。
“怎么感覺雄獅脾氣和映像里不一樣？”
迦爾納毫不避諱的詢問。
“學好了。”
“這么快？”
“原體是這樣的，腦子好使，學好一出溜，學壞也是一出溜。”
拉美西斯大氣擺手。
“這不以前沒榜樣嘛，現在直接來了四個，可不得往好了學？”
萊恩由衷地認為自己是得好好學學。
有了拉美西斯這臉皮，他以后估計也不會為了大叛亂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務耿耿于懷了。
“話說你腦子拿回來了？”
拉美西斯又問。
“嗯，剛拿回來，奧特拉瑪這邊問題很大，各種教派全冒出來了，我們現在正在奧特拉瑪東部區域進行調查。”
迦爾納回道：“羅穆路斯跟我在一起遙控奧特拉瑪防御，但是你們還是得快點回來，蟲群加混沌兩邊鬧騰很麻煩，莫塔里安他們藏得也很好，逮不到人。”
“好，快了，到時候哥幾個六個人伺候他一個。”
拉美西斯已經將萊恩也算了進去。
“好。”
“老大啊。”
掛斷了通訊，拉美西斯又向萊恩詢問。
“要一起去不？”
“我們為什么要去往未來？”
不屈真理號，未來，現在的各個組織領導人已經完成了會合。
重獲自由的瑞德羅斯見到被諸位暗黑天使拱衛在中央的阿茲瑞爾微微一愣，忍不住質問。
他堪稱銳利的視線掃過在場眾人，視線在落在刻意空出的兩個平等位置處松了口氣，接著便盯著自己麾下的長子星際戰士。
那些原鑄星際戰士還好說，一副坦坦蕩蕩的樣子，而那些長子星際戰士在與軍團恐翼大導師視線接觸的一瞬間便下意識撇開了目光，不希望這位以熾烈著稱的大導師看到自己內心的動搖。
沒辦法。
長子星際戰士們低著頭。
剛剛通過和這些后輩們交流，他們發現未來真的好香。
如今的他們，是大叛亂后為數不多依舊保留完整建制的軍團，擁有著大遠征不可明說的榮譽，擁有著大叛亂不可明說的秘密，見到誰都得支支吾吾半天，只能把第一軍團掛在嘴上，就像是神經質了一般。
而一萬年后的他們，是帝國內一個擁有一千個核心世界的實際統治者，擁有著參與卡迪亞之戰，力挽狂瀾，斬殺原體的榮耀，技術開放后更是與各個戰團積極交流，將自己的經驗與技術分享，幾乎統合了以阿斯塔特為主體的全部軍事力量。
見到誰都能夠傲然的抬頭，宣布自己就是第一軍團，就是所有軍團的領導者，以后跟我們一起行動，榮譽、理想、人生追求都能夠達成。
還有英雄紀念碑，還有殿下組織的表彰大會，還有首都星球的閱兵游行.
香啊，真的很香啊。
“叛徒，全是叛徒。”
看著無比動搖的眾人，瑞德羅斯忍不住跳腳大罵。
都走了那現在怎么辦？這個時空還有暗黑天使嗎？雄獅怎么辦？
“未來是注定的，瑞德羅斯，你可以和雄獅一起嘗試，看看能不能扭轉未來，最后搞砸這一切，唯獨留下雄獅在未來等待我們的到來，或是與我們一同前去未來，繼續為雄獅服務。”
加拉德看著跳腳的瑞德羅斯，不由得暗嘆一聲這位死翼大導師是真的固執，也無怪乎能夠把審訊變成暗黑天使的傳統。
“哼！”
瑞德羅斯不屑的哼了一聲。
凱看了一眼依舊和一坨鐵一樣的瑞德羅斯，總覺得這家伙真該轉業去帝國之拳。
他制止了打算物理威脅的考斯韋恩，上前一步，開口道：
“瑞德羅斯，你也不希望萬年之后只有你無法與雄獅一同作戰吧？我們可是在萬年后依舊與兩位殿下一起并肩作戰哦。”
瑞德羅斯深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