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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張柳村

  謝韞、朱鴻和李鈺都是官場老油條了,又哪里會尷尬呢?

  “臣聞流言于外是憂心忡忡卻,臣得見圣上安然無恙,自是不勝歡喜。然…”謝韞說著與內心期待相反的話,也是格外地真誠。

  呂琤打斷道:“謝相說重點就是了。吾知道卿等都是忠臣良相,對吾的身體是分外關注,所以然后又如何?”

  謝韞:小皇帝太不可愛了…修養!克己!

  謝韞握緊了茶杯,努力克制自己中。

  “京都內流言蜚語四散,亟需整治。”言簡意賅就言簡意賅,誰還不是個寶寶了。

  “謝卿既然提起,那不妨就由謝卿來處置。”呂琤回答得十分隨意。

  謝韞也沒想到,他就是提一嘴就給自己攬了個活。這么敏感的事情,皇帝你不自己去澄清真的好嗎?

  “臣以為流言蜚語在京都流竄顯然是背后有人,而且開頭不小。為了保險起見,臣想請李相和朱相來協助。”拉人下水一起玩,不然多沒意思。

  李鈺和朱鴻同時看了謝韞一眼,他們的眼神中傳遞了許多東西。

  謝韞像極了感受到他們二人熾熱的目光,然后轉過頭來回給李朱二人一個微笑。

  李鈺、朱鴻:沒事找事做,還拉我們下水?

  謝韞:這是不吃獨食,在皇帝面前露臉的活怎么能忘了李相和朱相呢?不用謝,這都是同僚該做的。

  李鈺、朱鴻:呵呵呵,謝謝啊。

  李鈺心想:在流言后面的十有八九就是呂氏皇族中人了。皇族的事情他最不愿意參與了。不行,我得想辦法推辭。

  朱鴻的想法很李鈺的想法也差不多。他是忠臣,但他忠的是皇帝而不是呂琤,皇位上是誰不重要。如果呂琤連這點小麻煩都解決不了,那么她不是他及他們所期待的皇帝。最多就是再次蟄伏。他是不會參與呂氏皇族之間的廝殺的。

  “圣上,臣相信以謝相的手段足夠應付流言蜚語背后的魑魅魍魎。”李鈺給謝韞戴了一頂高高的帽子,他充分相信謝相的能力。

  “圣上,李相說得極是。躲在陰影后面的小人之流罷了,哪里用得著三位宰執一齊出手呢?”朱鴻道。

  “李相、朱相這話說的不對,涉及圣上的事情,都是大事,都是急事!如此大事、急事,怎么可能不需要李相,朱相的出手呢?”謝韞的嘴也不是裝飾品,他的反問也是極其犀利并且有力的。

  但是最終的結果還是要看呂琤的。

  “謝相說的對,那就煩勞李卿和朱卿辛苦一遭了。”

  “朕相信,三位愛卿都愛朕,都是朕的忠臣良相,朕能看到一個清靜的京都,對嗎?”

  “諾。”三人齊聲應道。

  都這樣了,他們還能怎么辦?

  怪誰?

  謝韞:皇帝的難題,當然怪皇帝。

  李鈺:你謝韞不多嘴能有這一遭?

  朱鴻:就你謝韞有張嘴,皇族的甕,我這外人偏偏參與進去了,這叫什么事兒啊!

  呂琤:朕就知道謝卿不會辜負朕的期望,謝卿將李卿和朱卿一起拉下水,真是朕的忠臣良相!其實原本就算謝卿你不開口,朕也會讓李卿和朱卿協助你的。朕給三位宰執安排個好活,莫閑著,閑著容易養出一身富貴病!

  呂琤也知道流言蜚語背后一定有她的叔叔魏王的影子。魏王慣會見縫插針了。她才不要一場,她不要排面的嗎?應是臣對臣,而非君對臣,不然也太給他臉了。皇帝就該有皇帝的樣子,皇帝就該學會利用臣子。

  論如何做好一名合格的老板?

答:知人善用  翻譯:員工是拿來用的,不要將員工當做裝飾品,將任務分派下去,不滿意就將方案打回。沒事兒就品品茶,看看風景,感受一下高樓頂端的寂寞,這才是一名老板該做的事。

  啊——這無處安放的孤獨感,無人知朕!

  看著三相明明不想做,但又不得不去做的模樣,朕為何如此快樂?

  這莫非就是建筑在別人痛苦上的快樂?這感覺,超贊!

  朕好像找到了治愈的良方,朕的快樂看來要靠眾卿家來守護了。

  “吾安然無恙,這事情也安排妥當了,三相還是盡早出宮安排破除流言蜚語的相關事宜吧。展現卿家忠心不二的時刻到了。”

  如果這是個聊天群,此時聊天群內應該會出現這樣三條信息。

  您的好友謝韞已退出群聊。

  您的好友李鈺已退出群聊。

  您的好友朱鴻已退出群聊。

  “諾。”除了這三個字,他們不知該說些什么。

  謝韞/李鈺/朱鴻:今天出門是不是沒看日子?今天我與大明宮相克,諸事不宜!

  三人走出大明宮都是有專人護送的。羽林衛非常盡責,這里的盡責當然是對皇帝負責,為皇帝盡忠。他們不茍言笑,真是一點消息都打聽不到。這種時候他們就格外懷念禁衛了。

  禁衛,有人情味!

  就像呂琤想的那樣,流言的背后真有魏王的人在推動。

  “掌柜,這可是難得的機會,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不然這時候拖的越久大明宮那位就越深入人心。”

  “掌柜,東家都隱沒夠久了,先帝在位時不好動作,現在要是再不發聲,誰還記得東家?”

  “這就是你們自作主張的理由?”掌柜的臉依舊是鐵青的,不管他們的初衷為何,這樣的行為都不能放縱。

  “自己下去領罰,行刑的別玩貓膩,從重!”掌柜揉了揉眉心,感覺有些頭疼。

  “諾。”一直絮絮叨叨的那兩個臉色微變,自作主張的懲罰可是不輕,尤其掌柜還交代了從重,他們怕是至少要趟床上半年了。

  “黃管賬,尾巴都藏好了嗎?”

  “掌柜放心,都藏好了。該清掃的痕跡也都清掃了。”

  “那就好。那兩個簡直愚蠢至極。流言它能吃人嗎?它吃的是普通人,但它絕對消化不了有能力的人。自己目光狹窄卻又洋洋得意自以為聰明決定,愚蠢的東西!”

  “現在京都越來越不好混了,安插一個人手,就要損失十個人。宮里魏老狗,咬得實在是緊得很。你說這要是因為他們這兩個蠢貨而使我們被一鍋端了怎么辦?”

  “我們被抓了不要緊,都是為了東家的大業,關鍵是我們被抓了,誰來接替我們的工作?風緊,一個點被端,根本不能無縫銜接地安插上另一個點。哼,從大明宮到京都,小皇帝的掌控欲還真是強。”掌柜感覺自己的白頭發有要多兩根了。

  “掌柜放心,聽說魏老狗被大明宮的事牽絆住了,根本沒時間理京都的事。要不流言哪有可能擴散到今天這地步?”

  “那就好。都是為了東家大業,我是不怕犧牲的,犧牲我一個又有什么關系呢?重要的事東家的布局不能被攪和了。而且向那兩個蠢貨,肯定是被抓就會將一切賣了個徹徹底底的,不像我…”掌柜總感覺右眼皮在跳,這是災兆啊!

  謝韞、李鈺和朱鴻三人一回到家,就接到了無數的邀約,什么請吃飯,請喝酒,請鑒話,甚至還有要過五十九歲大壽的。千奇百怪什么理由都有。

  他們三人最先通知的肯定是跟他們一伙的人。比如弟子,比如手下。

  一傳十,十傳百,只要不是太孤僻的,基本上都知道呂琤無恙的消息了。

  這該澄清的都澄清地差不多了,他們接下來需要做的工作就是抓煽風點火的人了。

  至于要不要盡力,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大明宮,司膳房。

  面對著魏公公的臉,有不少人都感覺自己快要瘋掉了,這事情結束后,他們恐怕也得整宿整宿地做噩夢。

  多數人的心理崩塌,一下子就凸顯出了幾個人的優秀,魏忠賢一下子就注意到了格外鎮定的那幾個人。

  魏忠賢問道:“那幾個叫什么?”

  回答的是給魏公公搬椅子那個名叫趙瑾的任:“督主,穿灰色宮裝的叫袁八妹,干的是燒火的活。”

  魏忠賢點了點頭表示了解。

  “頭上簪著玉蘭的叫祝小伶,是庖丁湯則成帶的學徒。”

  “臉長一點,紅一點的叫羅仁康,是司膳房的庖丁之一。”

  “長得白凈一些,下巴處有顆痣的叫彭丑夫,負責的是裝盤。”

  “用木簪挽起的頭發,衣服洗的有些發白的叫徐千言,她是洗菜的。”

  “徐千言?這名有點意思,你是有個妹妹還是有個弟弟?是不是叫萬語?”

  被單獨點出來徐千言也沒有驚慌:“回大監,奴有個妹妹叫萬語。”

  趙瑾見縫插針地說道:“督主高見啊!”

  魏忠賢斜睨了趙瑾一眼,就這一眼讓趙瑾仿佛墜入寒冬,有點冷!

  “還算會說話。”見縫插針地奉承,不錯,可以學起來,到時候講給圣上聽。所以說這世上就沒有沒用的人,全看你會不會用。比如趙瑾這個慣會鉆營卻沒什么真本事的小子,講話是真的好聽,還不刻意讓人厭煩。

  魏忠賢的這一句話瞬間讓趙瑾的世界是春暖花開:“哪里是屬下會說話,是督主的所作所為讓屬下不自覺地驚嘆。”

  魏忠賢:贊賞的花樣已更新,有待實操。

  豫章縣,張柳村。

  每個村的村頭都有那么兩個碎嘴的大爺、大娘。

  張柳村做為一個再如同不過的村子,它的村頭當然也有那么兩個碎嘴子的大爺、大娘。

  “聽說張五她家的還沒回來呢?你說這能不能是被山匪…”

  “誰知道呢,我聽說隔壁的隔壁有個什么村來著?”

  “劉谷村。”

  “對,就是這個叫劉谷村的。那里不久前剛鬧過匪患嘞。兇得很,一家五口一個活口都沒有呦。”

  “隔壁的隔壁,那可不算太遠…”

  “官家這回剿匪速度著呢!山匪是一個沒留。”

  “那就好,那就好!”

  “要我說還是張五她太能折騰了,她阿耶生前,她就攔著她阿耶不讓過繼,非要立女戶。她阿耶死了,也不讓叔伯幫忙。買了個男人吧,還病死了,就生了一個娃。”說話是位老大爺,這為老大爺也算是高壽,過了今年就有六十六了。

  “可不?張五就那么一個娃,天天看得根個寶似的。這人一丟,張五的魂兒也就跟著丟了。”

  “你們可別提了,就那張五,我好心跟她說讓她早早準備后事,她那個寶貝怕是回不來了。看著她天天等,我這心里也不舒服。你們說,我這是不是好心?”

  有人沒說話,也有人附和。

  “是。”

  “對。”

  “天天等也不是個事兒。”

  “然后嘞?”

  “然后,張五就開始撓我嘞!”那人伸出自己的左手,劃痕是又深又長。

  不少人倒吸一口涼氣,這張五下手忒狠了些。

  那人看著傷口,感覺隱隱作痛,好像張五又出現將傷口又劃破了一樣,他了不敢再去找張五說些什么了。

  “她一邊撓,一邊說‘家和一定會回來的’,張五她怕不是瘋了。”

  “是有點,我昨天見到她的時候,她就在問我‘你見到家和了沒?’,我說‘沒見到’,然后她就反復地問,好嚇人的嘞。瘋了,看來是瘋了。”

  “那我可要躲著點張五了,不然被撓傷了可不值得。”

  “是這個理兒。”

  多數人都點了點頭,利己之心人皆有之。

  這時趙普和李熹走進了村子,村頭的討論聲立刻就消失不見了。

  原本為坐成一圈的大爺和大娘們站了起來,圍成了個半圓,將趙普和李熹包圍在里面。

  那名高壽的大爺站了出來:“二位從何處來,到我張柳村又有何事要辦啊?”

  趙普答道:“這位老丈,我與李君從縣城來,我們是來找張五娘的,不知張五娘家在何處?”

  提起張五娘,一群人的臉色怪怪的,畢竟他們剛剛還討論張五呢。

  “你們來找張五有何事?”到底是一個村的,還是多問上一嘴吧。

  這一次回答的是李熹:“我們是為張五娘的兒子張家和而來。”

  李熹沒有說,他到底是來送張家和的消息的還是來打聽張家和的。

  一聽這話,那個被張五抓傷的人就迫不及待地將張五的家指了出來。

  “多謝。”趙普和李熹兩人一起道謝后就向著那人指的方向走去。

  他們走后,大爺大娘們瞬間又圍作一圈。

  “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你看我這胳膊,她張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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