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昌伯唐郁一進到太極殿內那鋪面而來的冷氣讓他舒服的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嘆。
但是他迅速地調整好了狀態道:“臣唐郁…”
呂琤(cheng,一聲)似笑非笑地質疑道:“臣?”
唐郁一愣,但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罪臣唐郁,恭祝圣上福祿安康。”
“卿何罪?”呂琤也不亂扣帽子,她就這樣等著唐郁自我交代,她順便給綠醫使了個顏色,讓綠醫開始記錄了。這叫什么?這叫有證有據啊!
唐郁有些懵,這個時候皇帝不是應該數落我罪名嗎?長生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這讓唐郁怎么說,皇帝她到底掌握了多少?又想讓他說多少呢?如果他說少了,皇帝不滿意,如果他說多了,那不是自己賣了自己嘛。難辦,太難辦。
“臣…”
“嗯?”
呂琤的一個轉音就把唐郁嚇了個夠嗆,你不是問我有何罪嗎?明明沒定罪卻偏偏要我一口一個罪臣地喊著,太難伺候。
不管唐郁在心底如何腹誹,表面上他還是一副乖巧極了的樣子。
“罪臣不應該聽信小人讒言,伙同佞臣辭官。”
唐郁:他們都是小人,都是佞臣,我是被蠱惑的啊,圣上你看看我啊,我老實巴交的,沒那個賊心也沒那個賊膽啊!至于逼宮,沒有啊,罪臣冤枉啊!罪臣就是辭個官而已。
呂琤沒有說話,意味深長地看了唐郁一眼。
明明太極殿的冰放得足足的,涼爽宜人,但是唐郁的額頭不知不覺間就被豆大的汗珠布滿,好似仍在烈日下烘烤。
唐郁在心里想:怎么還不說話啊?我到底要不要交代更多?
反正呂琤是不著急,一冊話本看完了,那就換一本看就是了。
太極殿再次陷入寂靜。在這片寂靜中,唐郁的心理防線還是被攻破了。
“罪臣有過,但這一切都是有人脅迫了罪臣,罪臣…”
唐郁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幾乎是將“受害者聯盟”賣了個徹徹底底。
這一次呂琤總算是放下了話本,給了唐郁一張溫和的笑臉。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①,卿怎么還在那里跪著?卿再外邊候了許久,想必一定口渴了吧,來人,上茶。”呂琤的語氣是要多熱情有多熱情,像極了聽到顧客說“買了”后的銷售員。
浮萍端著一杯早早就準備好了的茶水遞給唐郁。
唐郁的目光是一直追隨著茶杯,他真的是很渴了。
唐郁接過了茶杯就開始大口地吞咽。
唐郁:真解渴,真爽啊!
“吾知道卿的難處,卿的祖上好歹和阿翁也算是姻親。”
“罪臣不敢。”
“怎么還是罪臣呢?”
“是臣不配。”你個喜怒無常的皇帝,明明剛剛是你讓我稱“罪臣”的。
“瞧瞧,富昌伯是不是個本分人?”這話是呂琤對著魏忠賢、綠醫等人說的。
魏忠賢、綠醫等人也配合:“大家說的是。”
唐郁:呵呵,你是在暗示我要本分嗎?
“阿耶嘗(沒打錯,就是“嘗”)與吾講阿翁,每每聽到,吾總是不禁落淚,為何吾生得如此晚,不曾見過阿翁。”再借阿耶一用,阿耶在天有靈一定會原諒六娘的,六娘也是為了江山,為了社稷啊!
“圣上切勿過于悲傷,大周還指望著圣上呢!”論一名臣子在皇帝悲傷時該說的十余種適用話。
“所以吾決定…”
①左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