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結束當然是要各回各家了。參加宴會的眾人將他們在宴會上得到的龐大信息進行了一次梳理。官路不好走,容不得絲毫馬虎。
京都,李府。
李府三代皆齊聚一堂。李鈺高坐在主位上,在李鈺的右手邊是李維、李紳、李純,在李鈺的左手邊則是李熹、李煦、李照。
李鈺作為當家人是第一個發言的:“今議有三,一為條約,二為封爵,三為圣言。大郎,你先說說看。”
李維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說道:“請恕兒愚鈍,關于條約兒只看出了圣上是給項黨挖了一個深坑,但是那是個什么坑,坑又挖在了何處,兒不知。以兒對圣上淺薄的了解來看,圣上不是一個肯吃虧的人。至于封爵…”
李維的眉頭皺了皺,他在李鈺的教導下不至于去酸武人封爵。并且武人封爵也并不想某些人酸的那樣容易。他們是在刀尖上跳舞,是在拿命拼前程。但是身為一名文臣,他天生就比較反感武夫掌權。武人跋扈,掌權生亂,歷朝歷代的史書無一不證明了這一點。
“封爵的口子一開,恐怕民間向武之風愈盛,武人求戰之心愈烈,到那時我大周將再無寧靜之日。”
“兒從圣言中感受到了一種銳不可當的氣魄,非心志堅毅,胸懷大志者不能言。”
李鈺暗自點了點頭,還算可以。
李紳笑著開口道:“大兄將我要講的都講完了怎么辦?不過關于封爵,我卻有著不同的看法。封爵是否是圣上對舊武勛也是對我等的一次試探呢?”
“二郎此言怎么說呢?”李鈺來了興致,這個角度有點意思。
“一朝天子一朝臣,圣上當然是想提拔用得順手的新人為臂膀了。為什么這也是對我等的一次試探呢?小如晦,你怎么看?”
“二叔,如晦已經快加冠了。”李熹無奈,他這個二叔最是吊兒郎當,沒個正形,老大不小了卻至今沒結婚,只是在三年前將李照領回來說是自己的女兒。
“嗯嗯,知道了,所以小如晦你想要份什么樣的加冠禮?”
如果這是漫畫,李熹的額頭右上角的三條黑杠怕是格外明顯,論胡攪蠻纏和厚臉皮,李熹還有得學。
李熹只能二叔的調笑開始講他的看法:“如晦以為,封爵是圣上的投石之舉。圣上是想要探一探朝堂的水到底有多深,誰可用!”
“善。”李鈺表示了贊同。這時候他們要靜,要耐得住寂寞。還得堅持他們李氏的老招數,穩。總有人會跳出來的,他們穩就夠了,招數不在于老不老,管用就行。
一些沒想到的人則是面露思索之色。原來封爵還有這層意思,圣上不愧是圣上啊。
呂琤:朕只是單純地想要獎勵有功之臣,不讓功臣寒心啊!你們這群老千層餅想太多了!朕,單純,樸實,沒什么城府的。
“阿翁,那條約到底有什么陷阱呢?我是仍然想不明白啊。”李煦問道。
“阿翁也不知道。恐怕謝朱兩位老鬼也沒看明白吧。圣上真是越發高深莫測了。”李鈺也不在意自己在兒孫面前的形象,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嘛。
“阿耶,條約的內容可方便講予純聽?”李純對這個難倒了大周宰執的條約很是感興趣。能坐上宰執這個位置的,天下所有的事情都是能看清個七七八八的?皇帝想要暗中籌謀一些事情都是很難瞞過宰執的。宰執總是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能讓阿耶都摸不著頭腦的條約,讓她非常非常地感興趣。活著總是要找點樂子,不然這人生怎么精彩得起來。她的人生在長度上是比不過旁人了,但是她人生的厚度一定要比得過,如此才不枉來人世走上一遭啊。
“當然可以。”李鈺的眼睛一亮。
他的三女兒自幼體弱多病,看了無數的名醫,吃了無數的方子,但都沒什么用。
根據關門開窗原理,李純自幼便顯示出了非同一般的聰慧。
很多名醫都可惜地宣判李純慧極必傷。
李鈺開始給李純講這份令他不解的條約。
李純一邊聽,一邊思考。
她注意到一點,在金沙這個貿易集散地,羊毛幾乎是萬能了。沒有任何一條對羊毛進行限制。羊毛來多少便收多少。但是收來的羊毛又有什么用呢?
圣上是個精明人,她不會做虧本買賣。
那么假設羊毛有用,北邊來多少羊毛,大周就收多少羊毛。
羊毛有需求,不停購入,供不應求,價格抬升。牧民見有利可圖,一定會增加羊的數量。草場的不會擴充,有限的草場只能承載有限的牲畜,這樣的話總有些牲畜會被羊取代。
第一個被取代的會是牛,如果草場仍然不夠,那么下一個是…
“是馬”在場所有人跟隨著李純猜測異口同聲道。
“江山代有人才出啊——”李鈺感覺有些頭皮發麻,挖坑于無形,圣上的手段還真是…
而且這會全部嗎?
假如他設一個圈套會只設淺淺一層嗎?不會!
淺層的謀劃都如此驚人,更深層的謀劃豈不是要絕戶?
這樣神鬼莫測的圣上,讓李鈺頭一次生出了急流勇退的念頭,新政怕是有的都呢!
呂琤:朕不是,朕沒有,別瞎說!那是時代的智慧,朕只不過是時代智慧的搬運工!
李府只不過是京都眾官員府邸的情景的縮影。
有的官員分析出了淺薄的一層,有的官員分析出了更多層。而條約則是眾人心中最大的迷。
因為看不透,所以才恐懼。而制定這一份謎一樣的條約背后的人更令人生畏。
背后的人是誰?管鞅?還是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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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金沙條約,又稱五七條約。該約于長生元年五月七日,由周朝長生年間鴻臚寺卿管鞅、鴻臚少卿傅榕等與項黨使者阿拉善果、多古曼等于含光宴上簽訂。
金沙條約共十款,其中…
金沙條約是我國目前為止最早的一份保存完好的條約。金沙條約也是我國古代朝貢貿易體系分崩離析的起始點。
金沙條約在周書·列傳中曾被提到:“秧與來使訂金沙之約于含光。”而其原稿則發掘于文成伯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