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七章 鋒芒畢露
蓐收和奢工分別催動先天靈寶，遮蔽氣息，在虛空中快速移動。
兩者將身形收縮至十數丈高下，大步邁開，跨越時空，每一步都能跨出千百里之遙。
隨著他們的前行，前方的虛空，逐漸多出一絲厚重的混沌氣息。
蓐收深吸了一口氣，道：“原生的先天世界，比如三界，天地元氣雄渾，確非后天演化的世界能比。
長時間生存在先天的原始世界，更容易成道，可惜正因為修行得來容易，這些三界部眾的戰斗力要弱于界外。”
奢工持不同意見道：“那是以前，不是三界的修行者弱，而是天人五衰，萬物起落，且有鈞空始終在抽取三界的核心氣機進行祭煉，某種程度上壓制了界內生靈的修行。
如今…三界氣機攀升，一切都在恢復，人皇就出自三界，還有誰敢說三界的修者羸弱。”
蓐收音色低沉，憤恨道：“可惜他活不了多久了。”
兩者的視線前方，出現三界龐大的輪廓，混沌奔騰。
奢工伸手結印，三界外圍的混沌中一點微光由遠及近，最終拉伸開來，竟是化為一座方正的宮殿，通體青灰色，為古拙的石質。
“委羽道宮是鈞空在三界外的布置之一，眼下卻是無用了，我等在此落腳，等待時機出手。”
奢工和蓐收并肩進入石殿。
這座道宮是鈞空放在三界外的四座傳送石殿中的最后一座，其余幾座已經陸續啟用。
委羽道宮內外寂靜，沒有半點生機，內部全為石質，亦無任何裝飾，在三界外的虛空中隱藏了也不知多少歲月，此刻被召喚出來，運轉如常。
奢工和蓐收來到中央主殿。
主殿寬廣恢弘如神跡，十分空曠，除了祭刻的致密陣紋，再無一物，光線稍顯晦暗。
“我們在這里等候，應該快來了。”
“嗯。”
蓐收催動力量，面前虛空變化，呈現出葫蘆界內的情景。
除了陰兵和秦俑，白起等部眾的交戰，還有另一處戰場，王翦，李牧，廉頗等將領統率的秦軍，女神仙統御的截教部眾，孫公望親自帶隊的闡教仙魔。
以及狐貍精，妖怪麾下妖部，分別在攻取葫蘆界守軍的六座大型城池。
這六座城池從宏觀上處在一條中軸線，若都失守，三界部眾的戰線將連成一體，占據莫大的優勢。
天空，兩界仙魔正在廝殺，巨大的閃電，飛劍，法力釋放過程中的光與火，廝殺時的謾罵怒喝，構建出了戰場上的眾生相。
不時有仙魔被擊穿防御，從空中栽落。
蓐收和奢工遠眺觀戰，卻是被地面上的戰況吸引了注意力。
“穿黑甲的是秦人的部眾？”蓐收瞇眼問道。
他們以法力眺望所見的畫面里，秦軍精銳進退間法度森嚴，展現出來的整體性，以及萬人成列，卻沒有半點喧嘩，無聲殺戮的戰斗手段，讓人莫名心悸。
秦軍老卒，宛如戰爭機器，不斷的收割著對手的生命，將軍陣的優勢發揮到極致。
秦人的一支中軍，以三萬人成列，以方形陣為主陣，最外圍的部眾皆是身高體壯如小山，手持方形重盾，一端有尖角，觸在地上就如同臨時的城墻，風雨不透。
后排部眾則手持丈六馬槊，前端鋒芒足有三尺，破甲如紙。
隨著戰陣的不斷完善，秦軍已經將殺傷力最強的馬槊，逐步裝備成為和戰戈相互配合的主要武器。
每柄馬槊上皆祭刻起源秘文，攻時無堅不摧。
前排執盾防護，第二排持馬槊主攻，第三排的兵眾則同時配置長劍和弓弩，遠近皆戰。
若有對手能躲過馬槊或長戈絞殺，逼到盾牌近處，馬槊和長戈揮舞不便，此時則由第三排執劍刺出，讓軍陣近戰遠攻，沒有短板。
最妙的是每個秦軍的手臂上，還有一面當成臂板的青銅小盾，祭刻咒文，可以彌補前排重盾的防守空隙，讓整個軍陣密不通風，就像移動的鋼鐵城堡。
這樣一支隊伍，萬眾聯合如一人，在戰場上的威懾力，殺傷力已經到了讓對手膽寒的地步。
別以為軍陣在仙魔的戰斗中會被弱化。
要知道百家修兵，兵陣之術是一代代兵家宗匠，嘔心瀝血研究所得，用來應對戰場上的各種變化，力求能克敵制勝。
仙魔個體強大，但兵士的人均素質在修行后也是同步提升，水漲船高，是相輔相成的一種變化。
鏘鏘——鏘！
致密的兵器碰撞聲宛若暴雨在摧打著湖面，空間中漣漪蕩漾，戰場紛亂。
唯獨秦軍陣列如磐石，絲毫不亂，在戰場上來回切割對手。
“變！”
后方鼓聲擂動，佇立在一輛戰車上的廉頗熱血沸騰。
能指揮這種規模的交鋒，何其幸也…廉頗下令奏鼓，改變軍陣。
“唰——唰唰！”
秦軍的方形陣旋動，部眾各司其位，迅速變化。
而每一處的嚴謹走位，合起來就形成了整個軍陣的大變化，收放間透著難言的風騷，兵戈如林，甲胄如山。
上方有一個葫蘆界仙魔，忽然祭出一件法寶，轟擊下方的秦軍陣列。
然而，秦軍的隊列核心處，有部眾搖動黑龍旗，那旗幟內驟然探出一只法力巨手，瞬間和攻下來的仙魔法寶撞擊。
砰然巨響。
碰撞后的虛空像是發生了大爆炸，形成強烈的沖擊波紋。
秦軍的陣旗內部封存空間，暗藏伏兵，隨時可以殺出來，用作防守，攻敵。
蓐收隔空觀望，眼見秦軍的幾名大將配合默契，一點點的積累擴大優勢，不由得眉頭微皺。
“三界的人族，軍陣倒是頗為森嚴。”奢工道。
蓐收冷聲道：“只需殺了這幾名秦軍將領，秦軍頃刻大亂。”
奢工扭頭瞅瞅蓐收：“你身為不朽，應該將著眼點放在另一個層面。
你知道鈞空為什么不在乎這些部眾，甚至不太在乎你我的生死？”
奢工自顧道：“因為他篤定最后能夠獲勝，眼前的戰局勝負，對結果不會有任何改變。
三界的部眾勝了，還是葫蘆界的部眾勝利，對他來說都一樣。”
“你是說，道祖已經完成了最后的布局。”蓐收瞇眼道。
奢工：“至少也接近完成，眼下的關鍵應該在盤古紀，所以他親自去了盤古紀。”
話雖如此，蓐收仍是彈指推送出兩股氣機，分別送入虛空，目標是葫蘆界戰場上的廉頗和李牧，準備親自出手抹殺兩人。
“你現在動手，放出氣機，若被人皇生出感應，豈不壞了計劃？”奢工皺眉。
蓐收不以為然道：“他有所感應也好，道祖的兩尊道身已經來了。
道祖走之前，曾說過在葫蘆界和盤古紀之間，人皇有可能會側重葫蘆界。
若他選擇以葫蘆界的戰局為重，我們來襲秦，大有可能和他遭遇。”
又道：“道祖派出兩尊道身與我們相合，吾四者聯合人皇亦非吾等對手。”
奢工說：“但鈞空同時也告誡過你，即便我們聯手，也不可能殺死人皇，至多讓其受創。”
“勝負要交手方知。”
不遠處的虛空，忽然傳出另一個陰沉冰冷的聲音。
卻是鈞空那兩尊連體嬰般的分身，在虛空中模模糊糊的浮現。
奢工和蓐收，鈞空的兩大分身，兩明兩暗。
他們明面上的目的是滅秦，撼動人皇根基。
但若趙淮中有布置，彼此遭遇，亦能穩操勝算，甚至重創人皇。
“得到的消息是人皇已經去了盤古紀，若消息屬實則罷了，他若另有心思，撞在我們手里…”
就在蓐收話音未落的剎那，他面前的虛空突然出現變故，浮現出一個圓形的道環，黑氣流轉。
道環旋動，內部猝然穿出一只拳頭。
這輪道環的氣機，斬斷了輪回，沒有因果，遮蔽了一切波動。
其內的拳頭打出來，像是跳出輪回而至，無始無終，事先沒有半點征兆，以至于殿內的四名不朽都沒能提前發現。
但蓐收的反應非常快，立即做出了應對：“人皇！”
他全身發光，浮現金色的鱗片。
然而那圓環轉動，定住了時空，一股道力絞碎了蓐收的防御，甚至限制了他思維念頭的變化速度！
咔嚓！
這一拳結結實實的打在蓐收額頭。
此時此刻，從一個微觀的角度旁觀，蓐收的腦門內凹塌陷，龜裂的痕跡擴散，旋即，整個頭顱炸開，發出砰然巨響，紅的白的濺了一地。
趙淮中破空從輪回圓環中步出，霎時鋒芒畢露！
他的第二拳在走出來的同時，已經打出，勢若奔雷，轟向蓐收被打爆了腦袋的身體。
蓐收體內的不朽力量涌動，正試圖恢復傷勢。
鈞空的那兩尊分身則是不分先后，化作兩道魅影，撲向趙淮中。
同一刻，奢工亦做出反應，從蓐收對面，也就是趙淮中背后一拳打出。
三個方向的不朽攻勢，封死了趙淮中所有的躲避空間。
而頭顱被打爆的蓐收，腹腔震動，發出怒喝：“人皇，你找死！”
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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