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九章 仙臺盡頭,不朽之上

　　仙臺空間，保持著亙古的安靜。

　　趙淮中在前行中，耳畔再次聽到仙臺天音，仿佛在闡述修行，傳達天地之秘。

　　這是他不朽后首次進來，很快來到當初獲得混沌幡的區域。

　　前方的道橋延伸，出現了通往仙臺更深處的前路。

　　這是之前沒有的。

　　果然，道橋的長度，取決于趙淮中的修行。

　　當祖龍晉升不朽，他的力量增長，道橋也隨之衍伸到了更深處。

　　這一區域的道橋兩端，混沌繚繞。

　　兩件鴻蒙道寶，天地母根和另一件難見真容的器物，依舊位于道橋兩側，毫無變化。

　　“鈞空進來，不是為了這兩件道寶…”

　　趙淮中收回感知，繼續前行。

　　通過初代天帝的記憶，他已經知道五大鴻蒙道寶中四件的準確訊息。

　　渾沌幡，天地母根，造化玉碟，還有一口道井，各有無窮妙用。

　　此外的第五件道寶，卻是從來無人知曉是什么。

　　仙臺空間存放的道寶，除了混沌幡和天地母根，剩下那件籠罩在混沌里，始終難以看清形態，不知是五大靈寶中的哪一件。

　　趙淮中邊走邊思忖。

　　他跨過了道寶所在區域，只往前走出一步，便像是縮減距離，來到了道橋盡頭。

　　前方出現了特殊的變化。

　　道橋上彌漫的道力之光氤氳，盡頭有東西阻斷了道橋的前路。

　　那是一扇‘門庭’。

　　特別處在于，它是由無數咒文符號交織構建的陣列之門。

　　仙臺之門！

　　趙淮中打量眼前的道力之門，片刻后便笑了笑。

　　門上的符號咒文，全是他過往修行的仙臺體系對應的內容。

　　趙淮中當即以雙手結印，分化出流星落雨般閃爍的咒印，烙印在面前的仙臺之門上。

　　仿佛對上了暗號，確認過是自家人。

　　又像是通過這些符號，知道了趙淮中當前的法力層次。

　　仙臺之門上無數的咒文和虛空相融，就像是開啟了新的天地秘境，景象再次變化。

　　門后，仙臺背后空間的盡頭，濃重的混沌宛若海洋鋪開，也不知有多么廣袤。

　　感知中，眼前開啟的空間，似乎無邊無際。

　　趙淮中忽然身形微震。

　　他看見了鈞空。

　　其就在前方的混沌里，身形時隱時現，顯得有些朦朧。

　　鈞空身穿玄光道袍，仍舊只能看見背影，但氣象雄偉，似可碾壓一個又一個時代。

　　他時而停頓，站在混沌中思索，時而繼續前行，走走停停。

　　趙淮中在道橋盡頭眺望，隱約看見前方濃重的混沌中央，朦朧的氣機內，有一縷仙光在起落。

　　那光曦銀白，皎潔如水，彷如明月！

　　…仙臺的核心之光！

　　也是趙淮中在黃葫道人，羲皇，強良三者探索的乾坤界內推送回來的殘舊石殿里，追溯出來的畫面中，看見過的仙臺核心。

　　鈞空一直在尋覓的就是這道仙光！

　　它終于出現了！

　　奇怪的是鈞空置身混沌內，似乎并未看見那團混沌中間的仙光。他的前行毫無規律，并非奔著仙光的位置接近。

　　鈞空在混沌里似乎已經走了很久，卻沒找到正確的路徑。

　　趙淮中突然明白過來，在這團混沌里，想辨析前行的路徑，看見仙光，需要完整的修行仙臺術。

　　那團混沌深處的仙光，只有他能隔空看見，確定位置。

　　所以說仙臺背后的東西，需要一路修行仙臺體系，才有可能取出。

　　這時，鈞空忽然從混沌里消失了。

　　趙淮中一直在關注鈞空，然而對方消失的非常詭異，毫無征兆，且沒有任何波動。

　　趙淮中回憶剛才的過程，心頭微動的忖道：自己看見的有沒有可能并不是真實的鈞空？而是這片如同道力海洋般的混沌，倒映出來的影像。

　　之前鈞空應該是真的來過，誘發了仙臺的示警，被趙淮中感知。

　　但他進來時，鈞空已經離開了。

　　他看見的是鈞空進來的過程，被內藏仙光的混沌所呈現。

　　趙淮中想了想，遂放出祖龍，進入眼前的混沌海洋。

　　祖龍立即傳來歡快的情緒，祂似乎對這片混沌很熟悉，在混沌中盡情的舒展身軀，歡快游曳。

　　但祖龍同樣無法接近中央區域的仙光。

　　是力量的原因…那片混沌道力之海中央的仙光，對應的是超脫了不朽的層次！

　　要有相應的力量，至少要接近那一層次，才能接近仙光！

　　眼下，不論是趙淮中，還是祖龍，都不足以真正靠近那道仙光！

　　隨后，趙淮中試著往混沌里深入。

　　然而那混沌內部，猶如鴻蒙未開，連規則也沒誕生，一旦進入，過往一切既定的，已經掌握的力量體系，秩序規則都如同消失了般，根本用不出來。

　　以趙淮中的修行，在這片混沌里也是阻礙重重。

　　混沌內部，徹底顛覆了過往的所有認知。

　　混沌混沌，這里才是真正的混沌，一切都被抹除成了‘虛無’！

　　除了意識里隱約存在的一縷念頭，能給自身提供指引，而這縷念頭的存在，應該也是因為修行仙臺術的原因…趙淮中小心翼翼的又從混沌里退了出去。

　　剛才進入混沌時只跨出一步，此刻退出，卻至少用了上百步。

　　這地方屬實邪門，萬物未生，連不朽也難抵御，怪不得能讓鈞空無功而返…趙淮中出來后，往那中心區域的仙臺核心，光曦流轉的位置瞅瞅，又仔細打量了這片空間各處。

　　當他收回目光，確定沒有其他發現，便沿著道橋原路返回。

　　趙淮中忖道：鈞空進來，單純是為了嘗試獲取那團仙光，還是有其他目的？

　　鈞空顯然掌握著其他能出入仙臺的路徑。

　　或者說他在這片仙臺背后的空間，留有布置，能不經過仙臺柱的開啟，直接進來。

　　趙淮中苦于沒法徹查仙臺空間，也就不可能找出鈞空出入這里的真像。

　　他離開后，身后的仙臺道力之門重現，隔絕了那片混沌空間的情景。

　　而趙淮中又回到了存放鴻蒙靈寶的區域。

　　他左右瞅瞅，道橋左邊是天地母根，右邊是那個未知的神秘器物。

　　兩件東西都是能看不能拿。

　　同為鴻蒙道寶，且有仙臺之力的限制，連混沌幡亦無法撼動這兩件器物。

　　趙淮中準備在仙臺背后的空間內，做些布置，若鈞空再來，也好及時應對。

　　他取出了雄葫蘆。

　　隨著自身法力的增長，小葫蘆的儲存功能，已經變得不再是必須品。

　　趙淮中將葫蘆里的東西，轉而存入袖子里的乾坤空間，進而把騰空的雄葫蘆，以混沌幡的氣機承載，往天地母根所在的方向推送。

　　天地母根和另一件未知的鴻蒙道寶，兩者當中，以天地母根的氣息較為溫和。

　　趙淮中的嘗試，不會觸發不可控的變化。

　　混沌幡很順利的將小葫蘆送到了天地母根附近。

　　奇妙的是，當小葫蘆靠近，母根內自行衍生出一縷氣機，反而將小葫蘆‘接’了進去。

　　嘖…趙淮中在葫蘆內還留了一尊法身，天地母根雖然沒法拿走，但可以嘗試看能不能就地薅羊毛。

　　將一尊法身留在這里，也可以及時預警，看看鈞空會不會再來，從哪來的。

　　趙淮中離開仙臺空間后，封閉了仙臺柱。

　　并且在仙臺石殿設下多道禁制。

　　咸陽上空。

　　趙淮中再次進入五色界，卻是看見兩名到訪的老者，妖后和強良也從妖界趕了過來。

　　“人皇！”

　　趙淮中回來前，那兩個老者正和老子等人交談，鄒衍和荀子也在。

　　此時，他們看向趙淮中，自行介紹道：“吾二人當年亦是這三界走出去的不朽，成道頗早。此來，是有消息告知，與鈞空有關。”

　　其中常人身形的老者接道：

　　“我二人多年來一直在三界外覓地隱藏，鮮少露面，來的突兀，人皇勿怪。

　　不過我二人與人皇并不陌生，你的成長，吾等多年來一直在關注，且早有布置，曾在三界進行過安排，本意是想對人皇有所助力。

　　可惜人皇陛下的突破速度，大出吾等預估。

　　吾等之前的布置還未生效，人皇已達到了現在的層次。”

　　趙淮中從善如流的問：“兩位曾在三界做過什么布置？”

　　其中高大些，穿褐色道袍的老者，將目光轉向鄒衍：

　　“我等的一宗布置與鄒圣有關。你坐下弟子越青，人身卻有凰族血統，體內暗藏靈韻，鄒圣可曾驚訝過其來歷？”

　　這次連趙淮中都有些驚訝。

　　這兩位老頭的布置和越青有關？

　　鄒衍訝然道：“越青的身世清白，上數代都是齊人。她的變故，吾確實思而不解。”

　　越青是鄒衍最小的女弟子，最早來咸陽時，趙淮中剛從趙地歸秦不足兩年。

　　越青是代師鄒衍來給趙淮中送信，隨后就留在咸陽，發揚鄒衍的五德終始說。

　　后來天凰妖主身死，留下的凰族核心自行擇主，將力量傳遞給了越青和大公雞七彩。

　　越青近年來的蛻變頗為華麗，法力進境亦是讓人驚艷。

　　原來其中暗藏因果，背后站著兩個隱而不顯的不朽。

　　越青本身顯然也不知道自己背后藏著某些布置。

　　縱然朕的關注點不在越青身上，但這兩位突然出現的不朽，能瞞過朕的感知，對越青有所布置，倒也有些本事…趙淮中暗想。

　　高大老者洞察人心般的平靜目光，瞅了瞅趙淮中，笑道：

　　“人皇不用感到奇怪，陛下未能生出感知，是因為我們的布置并非在謀劃陛下，對你無害。且當前也未與你發生因果。

　　我們的布置，亦非直接落在越青身上，而是往其祖體內送入靈韻，只是算準了到越青這一代，靈韻會被誘發而已。

　　我精通先天卦卜之道，所以能預先做些安排，些許小術，讓人皇見笑了。”

　　趙淮中正要詢問詳情，卻見一旁的妖后忽然臉色煞白，慘哼了一聲，眉心隱然開裂，有血跡溢出。

　　趙淮中的雙目亮起銳利的光芒，握住妖后的手，眼前的虛空悄然破碎。

　　他看見了無垠的距離外，某些變化的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