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收獲,脫離
“先別動手…你們看那女子走出來的宮殿。”
慕晴空提醒身邊見到白衣女子后，已經做好戰斗準備的牧千水，姬憲。
此時船上的其他人，也都發現了那白衣女子。
牧千水二人得了慕晴空提醒，同時將法力灌注到眼瞳內，凝神看向白衣女子走出來的殿宇。
透過半敞的窗欞，能看見那殿宇內的黑暗中，有一張碩大的床榻。
而榻上，被褥翻動，似乎是剛才還有人曾在其上睡覺，因為眾人的靠近，才從榻上下來，出來查看動靜。
牧千水經過最初的駭然，迅速鎮定下來，半是調侃的口氣：“這死宮里還有人住？”
姬憲則道：“那女子是人是鬼？”
“別出聲，你們繼續看那殿宇內的情景就明白了。”慕晴空低聲道。
周圍靜悄悄的。
鹿臺殿宇中，情景很快就發生了變化，白衣女子不知什么時候又回到了屋內。
而除了她，還有一個身形雄壯的男人，不知從那走了出來。
那男人身穿君王袍，和白衣女子倆人攜手登榻。
隨即他們就在榻上起伏動作，床榻開始搖晃…
隱約還有一縷若有若無的聲樂之音，從殿內飄出，曲調婉轉，歌舞升平，氣氛詭異到了極點。
“這死殿秘宮里還能看見這個…”牧千水愕然道。
“確實很邪門。”姬憲感覺頭皮有些發麻。
“那鹿臺上的寢殿，也是一座陵寢。若我判斷的沒錯，陵寢里放置的應該就是我們看見的白衣女子的尸骨。”考古專家慕晴空道。
“那我們看見的白衣女子，是陰鬼還是幻象？”
牧千水感覺剛才看見的白衣女子既不是幻象，也不是陰靈。
這時，鹿臺上的宮殿內，情景再次變化。
有熊熊大火憑空出現，一轉眼便將整個鹿臺覆蓋吞噬。
剛才在宮殿里男歡女愛的兩個身影，搖身一變。
其中的女子變成了一只白狐，卷縮在榻上，一動不動，沒有了生命的氣息，變成一具也不知道死去多久的狐貍尸體。
那個身形雄壯，剛才在榻上起起伏伏，動的很厲害的男子，則突然沒了腦袋。
他的勃頸處，鮮血泉涌，流的滿身都是，血跡猩紅。
他沒有腦袋的身體，在宮殿里走來走去。
還有一道詭異的聲音在虛空中回蕩，不斷重復：“你在哪…
你在哪…
你在哪…”
“他在找剛才和他同床的女狐貍？”
牧千水思索道：“這么說我們看見的都是幻象…斷頭的這個是紂王，他找的女人，是變成了狐尸的妖主分身。
我就說看見那白衣女子時有些熟悉，和妖主很像…原來是妖主的分身，紂王曾經的寵妃。”
其他人也都紛紛點頭，覺得牧千水說的應該沒錯。
只有慕晴空肅然道：“你說錯了，并不都是幻象，現在看見的就是真的。”
姬憲道：“現在見到的是真的？
你說那個殿宇里的無頭身體，是真的？
商紂還沒死？”
慕晴空低聲道：
“我修習大五鬼閻術，眼瞳分陰陽，能夠通幽，不會看錯，之前那些景象是幻象，眼前這個卻是真正的肉身，不是陰靈鬼物，更非幻象。
他是商紂…
這殷商秘宮，不知用什么手段，似乎躲在這死殿里，便可以不腐不滅…
我們看見的其他景象，都是這無頭的商紂的一縷執念所化。”
慕晴空聲音未落，就見鹿臺上的殿宇發出吱呀一聲輕響。
沒有腦袋的商紂，從殿宇里走了出來。
一股死亡的氣息，因為他走出殿宇，鋪天蓋地的擴散開來。
第八層死殿，本來流轉著五光十色的寶器光芒，加上燃燒的玄鳥之火，非常明亮。
然而此刻，莫名變得黑暗。
商紂的尸體沒有腦袋，但緩緩轉動，以身體面對人皇舟，說不出的兇邪桀驁。
那無頭的紂王忽然伸手，死宮震動，一道金光閃爍，不知從何處飛來一把巴掌寬的銅劍，其上祭刻著繁復的紋理，落入無頭紂王的手中。
“真是活的，還會用劍！”
牧千水面色微沉：“他拿劍明顯是想對付我等，先下手為強，咱們和他干。”
璀璨的劍芒，旋即劃破虛空。
牧千水率先動手，劈向無頭的商紂。
紂王輕震手中長劍，光曦閃過，一擊便切斷了牧千水的攻勢。
而不遠處的玄鳥頭頂，白藥和虞媯所在處，也出現變化。
兩人掀開棺槨，往其中看去。
便見棺槨中分別躺著兩具殷商國主的遺骸。
棺槨內，還各有一件寶物，懸在尸骸胸前。
分別是一部骨甲簡書和一口銅鐘。
虞媯和白藥兩人當即催動力量護持自身，出手如電，探入棺中，去抓攝那兩件仙器。
但兩人立即便感覺到徹骨的寒意，從棺中攀升。
哐啷！
人皇舟上，眾人聽到動靜，回頭看了一眼，就見虞媯和白藥正騰空而起。
兩人皆是頗為狼狽，手臂上鮮血淋漓。
卻是那兩口棺槨產生了異變，有兩道血光從棺中涌出，化作兩條血河，節節攀升的追在白藥和虞媯身后。
“慕晴空，這是幻想，還是真的？那棺材里怎么會有血河卷出來？”
有人駭然詢問，形式變得混亂。
前方，商紂的無頭尸踏空而行，恐怖的壓力往人皇舟逼來。
后方，金屬的震動聲響起，開啟的兩口銅棺，重新閉合。
但棺中涌出的血河來勢洶洶，血浪翻騰，仍在追趕白藥和虞媯。
此時那六口銅棺在血河的環繞下，從玄鳥頭頂飛了起來，在血河上如同船舶般漂浮。
血河分成兩端，一邊追擊白藥和虞媯。
另一端卻漂浮著六口銅棺，離開了玄鳥頭頂，往死殿更深處的一個方向流淌。
轉眼間，六口銅棺被血光掀起的浪頭吞沒，就那么消失了，不知所蹤。
“開啟棺槨，會觸動禁制，導致血河出現，用來推動銅棺改變位置，再次隱藏。”
人皇舟上，季末蹙眉道：“棺槨被打開，觸動了死宮的變化，接下來這死宮會變得更危險。”
“咱們先從這里退出去。”剛返回人皇舟的白藥說。
他和虞媯兩人，手臂上血肉模糊。
剛才探手進入棺中抓取仙器那一瞬間的變故，讓兩人都受了傷。
此時，人皇舟往死殿入口飛去，想要離開。
然而無頭的紂王卻追了過來。
他一劍掃出，虞媯和白藥，慕晴空三人同時出手抵擋，仍險些被其一劍破防，將人皇舟切開。
紂王手中劍芒大盛，將人皇舟牢牢的壓在半空，無法移動。
眼看紂王就要登上船頭，白藥縱身道：“我攔住他，你們先走。”
他祭出殺伐陣圖，迎向紂王。
另一側，就在六口棺槨消失后，那玄鳥身上燃燒的火焰也跟著減弱，最終熄滅。
血河的聲勢亦在減弱，落在殿內的地面上，滲透消失。
但誰也沒注意到，玄鳥的尸骸頭頂，無聲無息的多了一個白衣女子。
慕晴空剛才對鹿臺上所見諸般景象的判斷，唯一不對的是，最初出現的白衣女子，并不是紂王執念形成的幻象，而是真的存在。
白衣女子是妖主所化。
她之前在妖墟推演殷商秘宮的出現時間，就是為了進入秘宮，來收取某樣東西。
她之前躲在暗處，利用白藥和虞媯觸發了血河的變化。
當六口棺槨從玄鳥頭頂消失，妖主便露出行跡，出現在玄鳥頭頂。
此時她結出一個手印。
足下的玄鳥遺骸，嘴中溢出一縷光曦，緩緩吐出一顆人頭大小的巨型珠子。
妖主嘴角微挑，素白的纖手伸出。
那珠子溜溜旋動，往她手中落來。
但就在此刻，玄鳥遺骸腦袋的一側，一顆小葫蘆升空，葫蘆口釋放出收攝之力，驀然將那珠子拽進了葫蘆里。
妖主旋即追近，那葫蘆內又劈出一道劍芒，將其逼退。
趙淮中的法身，單手握持軒轅劍，從葫蘆里走出。
妖主退回了剛才站立的位置，瞇起桃花眸子：“原來你一直待在這葫蘆里…是剛才那兩人靠近棺槨時，將葫蘆藏在了這附近。”
趙淮中好整以暇：“你不也一直藏在暗處不出來嗎，利用我大秦人馬打先鋒，幫你達成目的。”
妖主：“你等到現在才出來，就為了算計我？”
趙淮中：“不確定你會來，但殷商秘宮出世，你是對其最了解的妖怪，我要不習慣性留上一手，總感覺心里不踏實。
果然，你確實通過我們不知道的某種方式，潛入了秘宮。”
妖主淡淡道：“這殷商秘宮，你不知道的秘密多了。
你可是以為自己已經探查到了最深層？”
趙淮中沒搭話，而是扭頭看了一眼人皇舟的方向。
白藥騰空和無頭的紂王交鋒，即便祭出殺伐陣圖，仍被壓在下風。
人皇舟也被困在半空打轉，無法離開。
“那無頭紂王是你男人吧？”趙淮中道。
妖主哂道：“我的一具分身確是與紂王有過糾纏。但他并非外界所傳，是被我的分身迷惑，紂王早知那是我的分身，他并不在乎人妖之別。
紂王曾經具備的勇武，足可碾壓那個時代。”
妖主話罷伸手結出數個手印：“珠子你想搶，就留著吧，我來此地的目的早已達成。
可惜進入秘宮的只是你的法身，否則我今日便借用秘宮禁制殺了你。”
隨著妖主的手印變化，便見死殿上方的青銅頂壁，亮起無數道光芒。
趙淮中抬頭，赫然發現，在這一層的高空中，居然彌漫著一層紫氣。
而紫氣中央，還有一口懸棺。
第七口銅棺！
同一刻，上方頂壁亮起的符號陣紋吞吐，即將降下某種殺伐禁制。
“秦王，死宮的隕星殺陣，吸收星力已近千年，此番釋放出來，足以絞殺仙魔，你慢慢體會吧，本妖主先走了。”
妖主嬌笑一聲，鬼魅般往那鹿臺的方向飛去。
“妖主剛才出現便是在鹿臺上，離開也往鹿臺方向去…那鹿臺有問題！”
趙淮中腦內念頭一閃，忽然回首對紂王道：“沒腦袋那個，你的女人在那邊，快去追她，不然她要跑了。”
死宮半空，沒有腦袋的紂王竟似聽懂了趙淮中的話。
他對白藥的攻勢一緩，鮮血淋漓的身體轉過來，面對鹿臺。
同一刻，趙淮中的法身顯出三頭六臂，身高暴長，一步跨出便來到人皇舟附近。
他探手一抓，把白藥也送回了船上。
趙淮中把小葫蘆和軒轅劍，都扔給白藥：“爾等先離開，把東西帶回去。”
轟隆！
天上降下一道光曦，落向人皇舟。
趙淮中的法身探手，那死光落在他的手臂處，頓時將其手臂擊穿。
不過法身體內力量流轉，霎時便又恢復了正常。
光曦愈發密集。
趙淮中祭出了混沌厚土珠。
珠子放大，如盾牌將人皇舟擋在其下。
虞媯道：“大王不走嗎？”
“你們先走。”
趙淮中一揮手，推動人皇舟，磅礴的力量涌出。
人皇舟若離弦之箭，快如閃電的被推出了第八層死宮。
虞媯，白藥等人最后看見的是趙淮中頂著上方落下的殺伐之光，身軀接連被洞穿，但在最后關頭，他卻是跟在紂王身后，也追進了鹿臺的宮闕內，身影消失。
這時人皇舟已經破空進入第八層和第七層的甬道，脫離了死宮。
厚土珠縮小，自行落回白藥腰間的小葫蘆里。
而后一段時間，人皇舟按原路返回，經過那處陰兵葬坑時，再次放出銅人，等到渡過葬坑，銅人已經徹底損壞，無法移動。
期間還發生了一樁稍顯詭異的變故。
渡過葬坑時，小葫蘆里不知有什么東西，在主動吸收葬坑內囤積了千年的陰氣。
白藥當時并未查看葫蘆里是什么東西出了變化。
秘宮前邊的幾層，有了之前的經驗，且都有進來時留下的人手負責接應，一行人有驚無險，最終成功退出秘宮。
等他們從秘宮出來，已是大半日之后。
趙淮中的那具法身，卻一直留在秘宮深處，始終沒有動靜。
“白副史，你和虞媯到底從那棺槨里拿出仙器沒有？”季末問。
白藥嗯了一聲，取出小葫蘆，探出神識，檢查了一遍收獲，神色有些驚異。
這葫蘆里的東西，數量不對啊，比他預計的要多？！
白藥略一沉吟，對虞媯道：“你與我去面見大王。”
虞媯點頭，兩人當即連夜入宮，去見趙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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