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肺腑之言,段谷戰畢

　　諸葛亮聽著司馬懿的話別有一番意味于是便淡淡一笑回答道：

　　“……信不信，就在你我二人心中。”

　　“呵呵，孔明啊，在你眼里，我司馬懿是一個怎樣的人？”司馬懿這時停了下來走到諸葛亮旁邊伸著右腿，左腿彎曲踩在地上不拘小節坐在滿是塵土的地面上很是淡定地問道。

　　看著面前坐在地上的司馬懿，諸葛亮揮了揮羽扇坦然一笑，眼神中夾雜著些許精光頗為誠懇地回答道：

　　“在亮眼里來看，君隱忍不發，但卻大有后發制人之勢，仿佛一只正在潛伏于叢林中之猛虎正在暗處觀察著明面之中的獵物，一旦機會到來，你絕不會放掉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呵呵！知我者諸葛孔明也，你說得不錯，但倘若君與我換一個身份，難道你不會像我這樣嗎？你諸葛孔明是個聰明人，就在我眼里來看，愚蠢效忠一個搖搖欲墜的王朝和懦弱無能的君主是極其不明智的選擇！”司馬懿指著坐在四輪車內的諸葛亮一針見血指出諸葛亮的忠誠不過是愚忠罷了，緊接著他又以天下古往今來之事為例繼續說道：“行篡逆之舉，你諸葛孔明斷然不會如此，但倘若想讓你效忠的大漢王朝國運延長得久遠一些，那就不要婦人之仁！你懂我的意思。”

　　司馬懿這番話確實是毫不避諱地道出諸葛亮心中一直潛藏的困惑，有的時候自己會做出折中的策略來調解這種不平衡，可司馬懿終究不知道蜀國內部究竟面臨著何種風險，他口中所言其意乃是“當斷則斷，不斷必亂”，但若如此做，恐怕非但必亂，而且還會更加混亂。

　　這時坐在那里的諸葛亮也站起身來看向坐在地上的司馬懿微微嘆息，轉而又望向已經冉冉升起的艷陽，今日之爭即將來臨，將士血染沙場乃是必不可免之事。

　　迎著清晨谷風，坐在土地之上的司馬懿也站了起來，他看著背過身子的諸葛亮竟有飄飄欲仙之姿，可是回到現實中來，站在其面前的無非就是一個普通且平凡的人，只不過他要比平凡人的能力高上一等，使得天下人基本都認為這些奇才異士乃是仙人輪回降世于人間行修道法，待道成之日再回仙界庇佑人間。

　　“孔明，你我二人終究不是這個時代的改變者，年齡的增長，實力的衰弱，無能為力的事情多著呢…”司馬懿這時放平心態對諸葛亮說了一句他人生中最為中肯的一句話：“天下屬于年輕人，我們這些即將或者已經半百的老人，要么困頓之中覺悟再造一次熱血之事，要么隨著時光流逝緩緩老去。”

　　背對著司馬懿的諸葛亮雙眼中盡是熾熱與光芒，這一刻他仿佛已經窺破天機，無數人間真理此刻盡傍其身，聽到身后司馬懿的那一番話，諸葛亮臉色紅潤，嘴角緩緩上揚朝著天空提高嗓音回應道：

　　“若世間萬物不可違，那要你我或者是年輕人做什么呢？別忘了我們也曾年輕過，老去又如何？人雖老，志猶存也！哪怕是天罰于世間，我諸葛亮卻偏要與這蒼天不公斗上一斗！”

　　“……”司馬懿徹底被諸葛亮這番話所震驚，如此豪言壯語在他口中脫出頓有氣吞山河之勢，面對眼前的諸葛亮，他忽然沉默不知如何是好，就連他也想同天斗上一斗，自己又有什么不能的呢？

　　緊接著，諸葛亮轉過身來看向身后放空自己陷入深度思考的司馬懿，他來到其身邊如同一位神交已久好友般向其恭敬地奉手行禮道：

　　“還望仲達深思，如我所說，天地萬物間并非死板，不去嘗試一番又怎能知曉天下變化之事？隱忍雖是一時之計，但君能隱忍一輩子嗎？只缺乏一個將你帶入深淵或者是光明的機會罷了。”

　　“……今日得聽孔明之言，仲達領會在心，不過大軍征戰，孔明可要小心應對，某可不會手下留情！”司馬懿雙眼盯著面前向自己行禮的諸葛亮雙手也緊緊抱住向其回禮提醒道：“戰爭并非兒戲，如你這般戰略，就憑你蜀國所有國力加在一起也消耗不長太多時間。”

　　踏踏——

　　說罷，司馬懿直面走向他的坐騎，一直牽著戰馬的親隨士卒將韁繩遞給司馬懿，其拽著韁繩手扶馬鞍翻身而上，他看著站在眼前的諸葛亮抬起雙手以朋友之禮向其抱拳行禮，對面的諸葛亮微微點頭亦是如此，二人行禮后便各自懷揣著彼此已經解開答案的心事回到本陣部署接下來的戰斗。

　　返回本陣的諸葛亮看到姜維受了一些內傷頓感關懷，并且命令他暫時不要上陣作戰，若要參戰就待在中軍協同指揮作戰即可，經過與司馬懿的交談他可以看得出來對方究竟是什么意思，于是心中不禁一陣呢喃道：

　　“大軍作戰成竹在胸，亮不如你…但想讓亮在你的面前認輸，那就除非將亮徹底打倒！”

　　同樣，回到魏軍本陣的司馬懿突然得知魏平被魏延一刀斬殺，戴陵右臂被其砍斷，而且田虎，樂綝和張虎三人各有刀傷，這番交手損失著實重大，但也并不是他撤退的理由。

　　“儁乂，傳令下去，防御山上蜀軍弓箭手，全面向眼前堵在谷內的蜀軍發動沖鋒！”

　　在其身旁的張郃還在為曹綾出手救姜維耿耿于懷，當司馬懿命令自己繼續組織兵馬進攻的一剎那他突然想通為什么她要這么做。

　　不過這樣對于現在的魏國來說是壞處的，但長遠來看或許是具有好壞兩面之分，如果司馬懿在未來的日子里在朝中得勢掌權威脅到魏國皇室的所有人，那么曹綾這番舉動就是正確的選擇，反之就她目前在軍中的威望而言，未來對蜀國的戰事一定會大打折扣，甚至還有可能滿盤皆輸。

　　“公主啊，哎，你這又是何苦呢…”張郃不禁露出一陣感嘆之色，但其聽到司馬懿的軍令時，他緩過神來向其微微點頭道：“嗯，這就去部署。”

　　這時，在此地已經拖延太久的蜀國主力部隊不能再繼續與司馬懿進行糾纏，于是諸葛亮親自下令全軍立刻向上邽移動，以魏延和上官雝的兵力為掩護擋住司馬懿前部的進攻。

　　“傳令下去，后軍變前軍向上邽加速移動，并且命令前將軍與鎮北將軍在擊潰秦朗所部后立刻向隴西戰場靠攏支援元雄的作戰，并且命令在武都和陰平定亂的馬承麾下兵馬立刻北上與吳班會合根據計劃行事，現在想必隴西與南安的戰事十分吃緊，那里決不能失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