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成都定居,深夜交談

　　整整一天，從姜維回到成都接受官職冊封和賞賜到朝廷宴會，他一直都在關注周圍的環境。

　　其中武將中的代表趙云與魏延等人一直都與姜維在一起交談說話，不僅如此，又認識了吳懿、吳班、向寵、袁綝、張翼等將領。

　　諸葛亮又為姜維引薦了丞相府長史蔣琬，參軍費祎以及侍中郭攸之等人，這些人對姜維的投身感到十分歡迎，這是所有降將都無法享受的待遇。

　　畢竟，姜維由魏投蜀，為在蜀漢政權的所有官員獻上了“投名狀”，那就是擊敗了連先帝劉備和丞相諸葛亮都為之忌憚的張郃。

　　并且，諸葛亮又為姜維在他的府邸旁邊安置了府邸，并且天水被奪回后，也找到了姜維的母親，但她并不想來成都與姜維團聚，怕耽誤姜維的功業，現在姜維就在諸葛亮安排的府邸中來回徘徊。

　　“幼常，你恨我嗎？”

　　此時，馬謖也在姜維府邸中，和他在長廊中一邊走一邊談著關于他來到蜀國之后的事情以及對他的變化。

　　臉色平淡的馬謖坦然自若，他的確恨姜維把他曾經的光芒全部掩蓋，但街亭他的出現挽救了北伐戰局，并且本該死的他，又因為姜維而存活下來。

　　其實這一切或許是命中注定，馬謖嘆了一口氣說道：

　　“恨是恨，但那是之前，通過這些日子和你相處，你的確值得托付大事。”

　　姜維笑了笑，他望著夜空中的星星和明月，也不禁陣陣嘆息，自從投身蜀國之后，隨著時間的推移，也逐漸認識到了這內部的矛盾。

　　“幼常，能給我講講大漢內部的事情嗎？”姜維此時還是比較想知道蜀漢內部最確切的矛盾的，能和他如實交代的，就只有眼前的馬謖。

　　二人坐在涼亭之下，月影搖曳，微風拂拂，不斷吹拂著他們的面龐。

　　相對而坐，馬謖拎來了一壺熱茶，石桌上兩盅玉杯格外精致，姜維拿起這玉盅，趁著月光仔細把玩了一番，古代的玩意兒，果然做工精致。

　　嘩啦啦——

　　將茶倒入玉盅中，熱氣騰騰的香茶之芳香撲面而來。

　　倒完茶，馬謖舉起他手旁的玉盅抿了一口茶，意味深長地說道：

　　“其實啊，丞相讓我在你軍中從事，實際上是為了培養你，或許你才適合丞相將來繼承人的位置。”

　　姜維笑了笑，他也差不多清楚諸葛亮的用意，他軍中只有柳隱和句扶這兩個悍將，相比之下，如果他沒有一個智囊在旁輔佐，很難在這個寸步難行的朝堂上靈活運作。

　　“我大概也想到了，當丞相讓我不斷征戰，認識朝中大臣的那時候，我就已經想到他的用意了，只是對于你…有些不公平啊。”姜維此刻還是有些同情馬謖，但馬謖卻徹底想開了一切。

　　站起身來的馬謖看向明月，手中的玉盅微微搖晃，他喃喃道：

　　“不重要了，當你把我從街亭救回來的那一刻，我的命就不再由我自己主宰了。

　　呵呵，先帝所言“馬謖言過其實，不可大用。”哎！今日我算是嘗到這番惡果了。”

　　看著決絕的馬謖，姜維不再多說什么，既然諸葛亮有意培養他為未來蜀漢的接班人，那么就更不應該辜負于他。

　　“現如今大漢的內部矛盾，除了楊威公和魏文長的矛盾以外，就是各部集團派別之間的矛盾了吧？”姜維看向站在那里的馬謖緩緩問道。

　　拂拂——

　　微風吹過，馬謖轉過身來點點頭，靠近石桌拿起茶壺又倒了一杯茶說道：

　　“沒錯，威公和文長之間的矛盾在先帝駕崩后才出現的，尤其是這次北伐，二人間隙越來越大，丞相從中調和了不知道多少次，哎…

　　并且，我和丞相也談過他二人的事，如果任由楊儀和魏延的矛盾擴大化，最終恐怕會釀成不可估計的結果。”

　　事實上的確如此，歷史上的魏延和楊儀在諸葛亮去世后，為了能夠讓北伐大軍安全回到漢中，害怕魏延因為他的死而繼續北伐不聽軍令，楊儀無異于是最靠譜的。

　　果然，魏延率領他的兵馬繼續北伐，楊儀報仇之心太過濃烈，最后派馬岱率領兵馬討伐逆賊魏延，致使魏延被殺。

　　“還有呢？”姜維點點頭又問道。

　　抿了一口茶，馬謖臉色微微抖動，又繼續說道：

　　“再就是先帝入主益州后，益州人對外來統治者越來越有意見。

　　并且先帝駕崩后，丞相雖然總領大權，朝中大臣沒有呼聲，但實際上以李嚴為首的益州集團暗中與入主益州的荊州集團進行了各式各樣的爭斗…”

　　聽到這里，姜維陷入了沉思，畢竟他不是局中人，曾經他以現代人的角度來看待這段歷史，但現在看來，可能會有些顛覆他的想象。

　　“而我，就是獨立于這兩個集團中的當局者，對嗎？”

　　馬謖用一種肯定的表情說道：

　　“沒錯，丞相就是看中你是涼州人這個身份，再就是你才能也很出眾，因此要想把這種長期以來的矛盾平衡，只有你才能把這長期的矛盾給平衡下來。”

　　又飲了一杯熱茶，姜維一飲而盡，馬謖為他倒了一杯，通過這段談話來看，他要承擔和面對的恐怕令人難以想象。

　　“知道今天丞相為何向你引薦所有荊州集團的官員，而并非引薦所有益州官員嗎？”馬謖提出了一個問題，他想要看看姜維到底懂不懂這其中的道理。

　　他的雙眼盡是靈光，臉色平淡地回答道：

　　“丞相身為荊州集團的首腦，若想讓我當他的繼承者，就必須與荊州集團的人熟悉和交好。

　　至于益州集團的官員，丞相是怕我陷入其中，但是除李嚴以外的官員，張裔、李恢、馬忠、張嶷等人可以結交，至于董允和王平，他是丞相最信任的人，并且王平是從魏國過來的降將，所以和他結交對我百利而無一害。”

　　可見，姜維這些日子也想了很多，馬謖微微點頭，看樣子姜維沒少做功課。

　　“嗯，你說的沒錯，隨著益州集團二代官員的興起，他們的矛盾越來越大，所以你要做好準備，接下來的挑戰，可不僅僅是外面的戰爭，還有朝中的暗涌流動。”

　　坐在那里的姜維也站起身來，他看著馬謖，露出了信任的笑容，二人相視一笑，又一同互相行禮，在這一刻，姜維和馬謖徹底建立了友誼與同盟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