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搜尋與疑問
王玄通遲疑一陣，沒有回答，問:“羅司衛問這個干嘛？”
羅錚道:“我有個弟子，名叫小喜，領鎮武三十五扳指，掌桃花傘。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
王玄通憋了半晌，終于還是答道:“知道。”
“我就說嘛。”
羅錚展顏一笑，道，“長安禁軍統領王元通，就在我徒兒小喜門下，是我徒兒家臣。你姓名里和我那徒兒家臣只差一字，當然知道我徒兒鎮武三十五的身份。”
王玄通嘴角、眼角都是一抽，道:“長安王元通，是鄙人兄長。”
羅錚點了點頭，道:“而今鎮武司新立，砥礪前行，百廢待興，正是缺人的時候。你既然和王元通是兄弟，想必也知道了，王元通在我徒兒手下，吃香喝辣，生活滋潤。你在陵州城任守備軍統領，若是有意向，我可以給你引介，介紹你到江淮郡司衛手下。”
他說到這里，才忽然想起，自己還不知道江淮郡的司衛是誰，便回頭問曾老兒:“江淮郡的司衛是誰來著？”
“是一十六司衛。”
在這樣的場合中，曾老兒一本正經地回答，還讓羅錚感覺有些不適應，
羅錚稍微有些意外，繼而點了點頭，道:“原來是平道安。這個倒算是熟人。”他回頭與王玄通道，“一十六司衛平道安，還算與我相熟。正日笑嘻嘻的，說話和氣，容易相處，好打交道。怎么樣，王統領，要不要考慮考慮？”
王玄通沉默半晌，語氣神態都忽然弱了下來，變得姿態極低，求饒道:“羅司衛請放過我。”
羅錚“哈哈”一笑，道:“開個玩笑。人之從屬，全憑自愿。我不會干涉的。一十六司衛來前，我想我就會離開了。”
王玄通雖然被羅錚戲耍了一番，但還是認真誠懇地道:“多謝羅司衛。”
羅錚道:“我在這里停留一兩日，就將離去了。你既然只想為我護法，不愿干預我鎮武司之事，那就車來打擾我。等我離去，你自無事。”
王玄通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解釋什么。但猶豫一陣，終究沒有解釋什么，只說道:“鎮武司行事，守備軍自不會管。守備軍只管城池安全。羅司衛放心。”
“那就好。”
羅錚閉上了眼睛。在其他人眼中，他仿佛是想不再去看眼前王玄通，但他卻是真的累了。他道，“王統領請去吧。”
王玄通看了眼羅錚身后龍府的一片狼藉，以及龍府之上遍地血肉尸體，說了句:“王某告辭。”轉身而去。
目送王玄通率領眾守備軍遠走，羅錚只覺再也支撐不住了，哪怕有孫二娘和宋凝雪可以倚靠，他也堅持不住，“刷”地一下滑到了矮床底下。
“主公！”
“主公！”
孫二娘和宋凝雪都叫道。羅錚一下子滑下去，她甚至忘了自己和羅錚之間的隔閡，只是關切地問道。
曾老兒道:“把主公抬到屋子里。”
孫二娘和宋凝雪便忙把羅錚抬起來，轉回了龍府之中。
龍府之中已然連完整的院墻都沒有，幸好剛剛一戰，殺的殺走的走，周遭凡人，也都遠遠躲開不敢圍觀，這時才沒有人能注意到羅錚的虛弱。這里完整的房屋已剩不多，只有左右兩側一兩間偏房，因為房屋矮小，又不與正房相連，才幸免于難。
羅錚便被抬進了左側這間房屋，里面還有床鋪家具，可以讓羅錚躺下休息。
宋凝雪放下羅錚后，才想起自己立場矜持，遠遠躲到一邊，只剩孫二娘和龍易來照顧。孫二娘又嫌龍易笨手笨腳礙事，把龍易趕到了一邊。龍易百無聊賴，便去找狄斬妖，和狄斬妖一起翻找鬼神妖邪的痕跡。
羅錚醒來時，天色已黑。狄斬妖和龍易已經把整個龍府掘地三尺了，除了羅錚休息的房間。二人回到了羅錚休息的房屋之中。羅錚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問狄斬妖:“可找到了什么痕跡？”
狄斬妖搖了搖頭，道:“找到了，又似沒找到。”
羅錚聽糊涂了:“怎么講？”
狄斬妖道:“此間確有鬼神妖邪之氣，而且還似和向陽巷巴家里冒出來的氣息極其相似，只是這妖邪鬼神之氣，如同無根之萍，已接近消散。”
羅錚還是沒有聽太懂:“能不能說形象具體些？”
狄斬妖道:“這里雖有鬼神妖邪之氣，卻沒有如同洪家時發現的那些鬼神妖邪祭祀之物。所以就算有鬼神妖邪之氣，也留不長久。”
“這樣啊。”
羅錚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如此說來，狄斬妖道發現，其實和他的感覺一樣。
他感覺龍府所有的鬼神妖邪氣息，在他踏足龍府的那一瞬間，就全部爆發了，使他看到那一幅扭曲詭異仿佛梵高畫作的怪異場景。他能夠感知出來鬼神妖邪氣息的爆發與消失，只是覺得有些不合常理，所以才叫狄斬妖探查 他想不明白，自己身為如今的鎮武司司衛，曾經的倚翠樓桃花舫小廝，和鬼神妖邪沒有半點關系，怎么會與鬼神妖邪產生什么反應？
鬼神妖邪氣息爆發，讓他看到那樣的畫面，以及讓他殺掉龍二少爺龍端，圖的是什么？
“你覺得——龍二少爺是妖邪嗎？”
羅錚問。
狄斬妖答道:“是。”
羅錚皺了皺眉，問:“你之前為何沒說？”
狄斬妖道:“我實力沒有恢復，打不過他。”
羅錚:“…”
這個狄斬妖，還真是會審時度勢。
龍二少爺是為妖邪，無論在現實里，還是在那些扭曲詭異的畫面里，都表現得極為明顯。而那詭異的畫面里，曾經李瀟在此與龍端戰斗時，也是如龍端一般，仿佛被鬼神感染，化為妖邪。
但是李瀟怎么可能是妖邪？
羅錚回想與李瀟相處的一幕幕，哪怕是李瀟最后落水時的模樣，都未曾顯得像一個妖邪，羅錚也從未見過李瀟紅眼。
李瀟怎么可能是妖邪？
而且按那詭異畫面中，李瀟曾在這里與龍端爆發大戰，那場酣戰聲勢動天，對龍府造成的破壞，比這一次還大。但為何他在陵州城中，從未聽說過這一戰，也未曾聽李瀟提過。而且問龍贊時，龍贊甚至不知道李瀟造訪過龍府，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