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二娘有點懷疑人生。她到了現在,才突然發現,自己的這位主公,和自己想象的大不一樣。在其正義嚴肅的外表下,還藏著一點讓人無所適從的惡劣。
她有些懷疑之前自己選擇把神魂交給羅錚,拜其為主公,是不是有點鬼迷心竅了。
但木已成舟,她把神魂交到羅錚手上,已然無從選擇。主公是個什么德性,她都只能接受了。
花了小半天的時間,孫二娘和中年女子交接完畢,跟隨羅錚辭別那四人,離開了鎮魂客棧。
孫二娘穿了一身紅衣,看起來干練而挺翹,那條出自公冶莊的九節長鞭是黑色的,纏在她的腰間,更顯了好一個細腰。至于她的舊鞭,已然交給了羅錚。
她心想鎮武司的司衛果然有點神奇之處,那陪伴了她許久的舊長鞭落入羅錚之手,忽然就消失了,也不知道去了何處。
傳聞舊日神通有種妙法,或叫須彌芥子,或叫袖里乾坤,難不成鎮武司有那樣的神奇神通?
胡師傅趕著驢車,載著羅錚四人要沿通天河水向南而去,一路上羅錚看著淘淘河水,不言不語。
宋凝雪一路不言不語,在她看來,孫二娘是羅錚的老姘頭,還老牛吃嫩草,她更不想和孫二娘說話。而龍易也一向不言不語,在孫二娘看來,這個馬屁精除了拍羅錚馬屁,其他時候根本不會說話。
所以孫二娘閑極無聊,終于忍不住,問羅錚道:“主公,你在想什么?”
羅錚怔了一下,回過神來,道:“我在想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星…時光飛逝,生命知多少。”
孫二娘一下子也愣住了。
龍易道:“司衛真是個哲人。”
宋凝雪斜乜了一眼馬屁精,不屑地冷哼一聲。
羅錚“哈哈”一笑,說道:“其實我就是發愁怎么沒有不長眼的神通者送上門來讓我砍一砍呢?”
如果到了江淮,還沒能突破境界,羅錚就打算繞著陵州城兜兜圈子,先找幾個神通者砍夠了,再去陵州城。
等到了陵州城,情況再有不對,自己再跑出來,兜兩個圈子,增長增長實力。
孫二娘接不上話了。
驢車一路南下,滔滔通天河時高時低,時急時緩,天氣也變得暖和起來。眾人減了衣服,羅錚終于又遇到了兩個神通者。
那兩個神通者還在盤查往長安方向去的人,為此占了一處民居,把那民居設成了檢查站。
民居舊住已經被殺,掛在路口木架上,干癟的胳膊掛起來,指向民居的方向,胸口掛著一塊牌子,上面寫著:通行者先入內,否則一如此人。
一個路過的旅人剛好到此,沒有去管那牌子,直接被屋內射出的一塊石子打穿了眉心。
“這些凡人豬玀,就是不知道聽話!”
一個披頭散發的神通者從那居所中走出,罵罵咧咧地往路口走來。
眾人義憤填膺,就連宋凝雪也顧不上和羅錚置氣了,都要將那兩個神通者斬殺。
羅錚道:“你們且等等,讓我來。”拔劍上前,與那神通者廝殺在了一處。
他一出手,當先還是一招槍劍道。那神通者早有警覺,猛然胳膊一甩,一根長棍就被他甩出,朝著槍劍道射出的銀光一掃,就把槍劍道的銀光掃到了旁邊。
他的實力,明顯要比之前那個被羅錚斬殺的鐵手神通者強!
羅錚目光一凝,提起了心。
那神通者注意到了羅錚,冷聲一笑,不屑道:“區區初識之境的貨色,也敢替豬玀打抱不平?哪來的蠢貨,受死!”
“呼——”
那神通者舉棍橫掃,棍風呼嘯,隔了老遠,就要掃在羅錚身上。
羅錚猛然后撤,道:“你們把他拿住。”
孫二娘立刻出手,腰間長鞭向外一甩,頓時將那神通者的棍子纏住。龍易拔劍而出,宋凝雪也跟在最后出手。
他倆不出手還好,一出手,立刻被那神通者認了出來。
“玄門、洞玄宗?!”
那神通者一慌,直接被龍易一劍削傷了虎口,長棍脫手。宋凝雪長袖一飛,挺直如棍,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一袖棍把那神通者抽得頭破血流,腦子發懵,被孫二娘用長鞭卷住,甩在了羅錚面前。
“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掙扎不已,卻難以掙脫,雙目赤紅,瞪著羅錚憤恨不已。這是三宗四門哪一派出來的貴人?怎么扮豬吃老虎,扮到自己頭上來了?!
自己招誰惹誰了?
然而羅錚根本沒有要回答他的意思,只是說了句“廢話多”,就舉起寒澈劍,一劍戳穿了那人的眉心。
意識里透明屏幕之上,鎮武一行的數值從五變成了六,隱隱有朝七變化的意味。羅錚皺了皺眉,心里微動,道:“你們去把屋內那神 通者擒來。”
孫二娘、龍易、宋凝雪便入了民居。羅錚站在外面,只見那居所的門窗里露出神通的光芒,隨著光芒忽閃,打斗聲接連不斷。
走手下真好啊!
羅錚不由發出感慨。
不一時,居所之內有人發出一聲慘叫,繼而一個神通者被孫二娘用長鞭卷著腿脖子,拖出了房屋。
那神通者掙扎難起,狼狽不堪,慌怒道:“你們是什么人?!為何要如此對我?!大家都是神通者,你們為何要對我下手?”
“住嘴!我羞與你為伍!”
宋凝雪氣得不行,怒叫一聲,揮袖如劍,就朝那人刺去。
羅錚眼見如此,連忙搶先出手,在宋凝雪的長袖凝結成劍,就要刺向那神通者的一瞬間,當先把寒澈劍刺入了神通者的眉心。
“呼——”
總算搶到了。
羅錚長長松了口氣,同時瞥了眼宋凝雪。宋凝雪還回以一個挑釁的眼神。
這隨從真不聽話!
羅錚心里堅定了等陵州城事畢,處理掉宋凝雪的想法。
不聽話的隨從不能要,搶補刀的隨從更不能要。
“主公,我是不是上當了?”
孫二娘想起了前情種種,幽幽問道。她怎么也想不到,這個之前把自己唬住的主公,竟然是這個實力。
“誰知道呢?”
羅錚左右四顧,沒有理她。
孫二娘無奈。木已成舟,她還能怎么樣呢?
眾人把此間舊尸埋葬了,再次出發。
驢車上,孫二娘問:“主公轄下所管,是何郡?”
羅錚答道:“崇陽郡。”
孫二娘面色微變:“主公,這可不是往崇陽郡去的方向。我們這是要去哪里?”
羅錚道:“陵州城。”
孫二娘臉色刷地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