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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九章 比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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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畫隨著莊先生,邁入藏陣閣。

  便見偌大的藏陣閣,富麗堂皇,修士滿堂。

  堂上三個老頭,白發蒼蒼,修為深厚,散發出的靈力,壓迫感極強。

  金丹!

  墨畫還是第一次見金丹,心中有些緊張。

  不過他又想到,自己是莊先生的弟子,不能弱了師父的氣勢,便學著莊先生,昂起小腦袋,做出囂張的模樣。

  白子勝和白子曦則一臉平靜。

  白家是一方巨擘,幾個金丹,還不至于讓他們動容。

  大長老舉手,示意眾人肅靜,而后站起身來,遙遙行禮道:“莊先生。”

  莊先生微微頷首。

  大長老道:“請!”

  莊先生便坐到另一邊的高堂上,與三位金丹大修士,遙遙相對。

  墨畫三人,恭敬地站在莊先生身后。

  落座后,大長老開門見山道:

  “莊先生,論道會可否開始了?”

  莊先生淡然道:“可以。”

  “架子倒不小…”大長老心中不悅,但不露聲色,而是神情肅然,面向一眾弟子,朗聲道:

  “我五行宗,以陣法立宗。”

  “今有貴客,遠道而來,坐而論道,交流陣法,實乃幸事…”

  “既然以陣論道,切磋交流,依照祖訓,自有章程。”

  “一比陣理,二比陣式,三比陣學。陣理者,包羅萬象,陣式者,筆有乾坤,陣紋、陣樞、陣眼、相得益彰,陣學…”

  這套開場白,大長老說得枯燥而冗長。

  莊先生有些倦了,便直接道:“不必了。”

  大長老一滯,其他修士,也都目露詫異。

  “太麻煩了,”莊先生搖頭道,“簡單點…”

  他目光微凝,環視四周,語氣平淡之中,含著睥睨:

  “你們在場的所有煉氣弟子,所有人,無論是不是五行宗的,都直接上吧…”

  “無論比什么,只要有任何一樣,能勝過我這弟子,這五行靈陣,我們就不學了。”

  藏陣閣一片死寂。

  隨后滿堂嘩然。

  狂妄!

  實在是太狂妄了!

  大長老臉面漲得通紅。

  一旁的楚掌門和沈家老祖,也目露寒光。

  座下的所有陣師,盡皆義憤填膺。

  這是根本不把五行宗…不,是整個大離山州界的陣師,放在眼里!

  莊先生身后的墨畫,也不由張了張嘴。

  師父原來是這樣的么…

  好狂啊…

  他和莊先生朝夕相處,還以為莊先生一直是溫文爾雅,風度翩翩,和藹可親,平易近人的…

  反倒是白子勝和白子曦,一點也不意外。

  “好!”

  大長老心中憤然,咬牙切齒道。

  這是你自己找死!

  就別怪我們欺負人了!

  在場數百弟子,天驕云集,聚集了大離山州界,各家族,各宗門,近乎所有的陣法天才。

  你區區三個弟子,也想贏這么多人?

  癡心妄想!

  “誰先來?”大長老冷聲道。

  座下一個穿著藍袍的弟子起身道:“弟子不才,愿與貴客切磋陣法。”

  這原本就是之前安排好的。

  這弟子有近一品陣師的實力,在五行宗后代陣師中,也能排進前五。

  大長老微微頷首,看向了莊先生。

  莊先生淺淺一笑,拍了拍墨畫的肩膀。

  墨畫便越眾而出,聲音清脆道:

  “我來比!”

  盡管在意料之中,大長老還是問道:“你的師兄師姐呢?他們不比?”

  當著金丹大修士的面,墨畫還是有一點點緊張。

  “不能丟師父的面子…”

  “不能丟師父的面子…”

  墨畫心中默念了兩遍,然后照著莊先生的樣子,昂首挺胸,故作“囂張”道:

  “你們還不配和我師兄師姐比!”

  “先過了我這關再說!”

  一個小娃子,就這么大口氣!

  座下的各宗各族弟子,更加生氣了。

  三個金丹大修士,反倒神色平靜。

  墨畫話說得囂張,但明顯有些緊張,底氣不足。

  他畢竟年紀小,經驗不足,在這些老狐貍面前,到底是露了點怯。

  三個金丹老祖,因此看輕了墨畫幾分。

  大長老看向莊先生,征詢道:

  “莊先生,比什么?”

  莊先生輕描淡寫,“隨意。”

  大長老心中冷哼,“好!那便按五行宗的規矩來!”

  “先比一品陣法!”

  陣理那些費口舌的就算了,直接上手畫陣法,筆下見真章,先用一副一品陣法,來試試水,看看這小陣師,到底有多少斤兩。

  “一品重水陣,限時一個時辰,比誰畫得好。”

  大長老說完,看了眼墨畫,問道:“小兄弟,意下如何?”

  墨畫遲疑了片刻。

  重水陣?

  這是什么陣法?

  自己好像沒學過…

  不過只要是一品陣法,應該就問題不大…

  墨畫點了點頭,“好。”

  大長老微微頷首。

  雖說是試水,但也是有講究的。

  這道重水陣,是五行宗珍藏的一品陣法,功用冷僻,流傳不廣,學的人不多,而且也比較難學。

  除了五行宗弟子,其他陣師基本是不會的。

  他是特意挑出來,來當考題的。

  莊先生這小徒弟,若是學過,那就沒辦法,只能說明他陣法閱歷,的確廣博。

  大家以陣法,論輸贏。

  但他若是不會,那基本必輸無疑。

  一個時辰,連學帶畫,時間是根本不夠的。

  大長老冷哼一聲。

  原本考這個陣法,也算是“勝之不武”。

  但現在莊先生如此囂張,放出了大話,那自己順著臺階,用這種偏門的考題,也不算不公平了。

  墨畫和五行宗那藍袍弟子,來到場間,一人一個桌案坐下,隔著幾丈距離,還有陣法遮蔽,眼睛看不清,神識也窺視不到。

  當然,當著在場三位金丹,還有十來位筑基的面,也搞不了什么貓膩。

  過了一會,有人分發了陣圖。

  墨畫接過陣圖一看,皺了皺眉。

  重水陣…

  他還真沒學過。

  陣紋有些生僻,陣樞倒還簡單,神識需求也稍微高了點,九紋以上,不到十紋。

  整體難度和一品熔火陣,其實差不多。

  墨畫評估了一番,而后心下大定,又有點開心。

  沒想到,比試陣法,還能有新陣法學…

  賺到了!

  墨畫便開始聚精會神,盯著重水陣圖看,一邊看陣樞,一邊記陣紋,同時在心中衍算靈力軌跡。

  而另一邊,那個藍袍弟子,已經開始動筆了。

  重水陣是五行宗珍藏的陣法,他早就學過,這幾日時間,他又經大長老指點,反復練習了許多遍,已經爛熟于胸了。

  等于考試之前,考官泄了考題,還讓他默寫了十多遍答案。

  所以此時他畫起重水陣,也是得心應手。

  墨畫在看陣圖,藍袍弟子在畫陣法。

  大長老在上面看得一清二楚,微微頷首。

  他現在可以確定,這小陣師,沒有學過重水陣!

  大長老心中一喜。

  出師先捷。

  這第一場,他們應該是拿下了。

  這小陣師輸了,之后,就輪到他的師兄師姐了。

  他倒要看看,莊先生的這對高足,陣法水準到底如何?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著…

  半個時辰后。

  藍袍弟子,已經畫好了大半。

  而墨畫也總算將重水陣看完了。

  看完便是動筆了。

  墨畫一動,大長老便注意到了,心思微動:

  “知道時間不夠了,只能硬著頭皮畫了?”

  大長老心中了然。

  當年他參加陣師定品,遇到不會的陣法,也是這么做的。

  時間快到了,總不能交白卷吧。

  能畫多少,就畫多少。

  說不定,還能蒙對幾道陣紋…

  過來人的大長老,表示很懂。

  只是他看著看著,心中微訝:

  “這小陣師…別的不說,至少看運筆的手法,還有畫陣的氣勢,還挺像回事的…”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

  藍袍弟子已經收筆了,他又仔細檢查了一遍,滿意地點了點頭。

  陣法完整,陣紋順暢。

  該有的都有了。

  雖然有些瑕疵,但也只是白玉微瑕,影響不大。

  這已經是超常發揮了,沒有辜負大長老的期待!

  藍袍弟子志得意滿。

  而另一邊,墨畫也畫完了,檢查一遍后,微微搖了搖頭。

  第一次畫,筆法不夠純熟,只能嚴格按照陣圖上的來畫,嚴謹有余,但神韻不足,少了點味道。

  但也還湊合。

  交上去看看吧。

  兩人封存陣法,然后交卷。

  這兩封陣法,便擺到了大長老三人面前。

  大長老看了眼莊先生。

  莊先生道:“你們看吧。”

  大長老點了點頭,先看了自己宗門弟子交上來的陣法。

  只看一眼,他便放心了。

  畫得不錯!

  甚至比之前,自己教的時候,畫得還好。

  的確是下了一番苦功。

  然后他便迫不及待地拆開墨畫的陣法。

  只看一眼,他便皺起了眉頭。

  陣法呢?

  怎么只有陣圖?

  他又往下翻,又是一愣。

  兩張一模一樣的陣圖?

  大長老仔細分辨后,這才發現,其中一張,墨跡是新的,用墨也有不同,只不過筆法太過工整,陣紋分毫不差,一個模子里刻出來一般,一眼看上去,就像兩張陣圖一樣。

  大長老心底一顫。

  這小陣師畫的陣法,和這陣法樣圖一模一樣?

  作弊?

  可當著自己三個金丹修士的面,他怎么可能作弊?

  大長老又仔細看了一眼,認認真真確認后,這才不得不承認,這工整嚴謹的陣紋,的確是那小修士,用手畫出來的…

  大長老深深喘了口氣,看向墨畫的目光,便鄭重了幾分。

  能畫到這個地步,這副陣法,必然練習過無數遍。

  而能將一個冷門的陣法,練到如此純熟的地步…

  不愧是莊先生的弟子,有點東西。

  隨即他又想到之前的事,心生不悅。

  “這個小鬼,之前盯著陣圖,看了半天,裝作不會的樣子,原來是在演我?”

  “戲弄我?”

  性格太惡劣了!

  雖然有才,但是無德!

  大長老心中評價道。

  楚掌門和沈家老祖,見了墨畫的陣法,也都暗自驚訝。

  “雖工整有余,韻味不足,多了些匠氣,但小小年紀,能一板一眼,畫到這種地步,已經很不錯了。”

  至少比五行宗的弟子畫得好。

  大長老又將之前藍袍弟子畫得重水陣拿過來一比較,微微嘆了口氣。

  他們這個弟子,雖說畫得不錯,但也只是畫出來了。

  筆法也不少瑕疵。

  不比著看,倒還好。

  一比就不行了。

  陣法的事,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當著這么多陣師的面,尤其是在莊先生面前,大長老也只能認輸:

  “此局…”

  大長老頓了一下,想了半天,才想起這小陣師的名字。

  仿佛這個名字,極易被忽略,很難被記起。

  “…墨畫,略勝一籌。”

  墨畫神色一喜。

  藍袍弟子則臉色灰敗,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輸的,又輸在哪里。

  墨畫畫完陣法,熱完了身,也不緊張了。

  首戰告捷,給師父爭了面子。

  而且還新學了一門陣法——重水陣,是五行宗送上門白學的。

  墨畫心中很是滿意,對接下來的比試,也更期待了。

  金碧輝煌,滿堂修士的藏陣閣中。

  墨畫趴在高高的桌案上,晃了晃小腿,眼睛亮晶晶地問道:

  “還比什么?”

  大長老眉頭一跳,竟從一臉天真靈動的墨畫身上,感到了淡淡的壓迫感。

  他目光微凝,沉思片刻,沉聲道:

  “比筆速!”

  墨畫一怔,隨后明白了。

  就是比誰畫得快。

  陣師的筆速,也是有講究的。

  陣法畫得越快,畫的陣法就越多,構建大型修道工程,修道生產,道兵征伐,修士廝殺…

  但凡涉及陣法應用的地方。

  陣法畫得快一分,便占一分優勢。

  尤其是陣師對決的時候,別人陣法都布好了,你還在哼哧哼哧地畫陣紋,那沒畫完的陣法,就只能下輩子再畫了…

  但論筆速,也是墨畫的強項。

  天衍訣增強神識操控。

  當初在通仙城,建設煉器坊和煉丹坊,以及后面構建五行屠妖大陣,那么多陣法,他都是一個人當十個人用。

  更別說他現在,還領悟過靈樞陣了。

  “來吧!”

  墨畫期待道。

  他想知道,五行宗還會不會讓他白學什么陣法。

  大長老眉頭一皺,感覺有些不妙,但還是只能咬牙,揮了揮手。

  人群中,走出一個金袍弟子,坐到了墨畫對面。

  瘦瘦的,高高的,眉梢上挑,看著有些傲氣。

  陣圖也分發了下來。

  墨畫看了一眼,有些失望。

  是一副銳金陣。

  這個陣法,他學過了。

  沒白嫖到新的陣法…

  墨畫有些遺憾。

  既然學過,就不浪費時間了,速戰速決吧…

  大長老道“開始”后,墨畫和那金袍弟子,一同開始動筆。

  金袍弟子畫得很快。

  他的靈根特殊,親和金靈力,所以一切金系陣法,他畫得都游刃有余,比別人快了足足一倍。

  整個五行宗,沒有哪個弟子,金系陣法畫得比他還快。

  他也因此,得到了大長老的賞識。

  金袍弟子自信滿滿,奮筆疾書…

  可他還沒畫幾道陣紋,就聽到一個清脆,帶著些稚嫩的聲音道:

  “我畫好了!”

  金袍弟子手一抖,一筆按了下去,紙上涂抹了一大片金色墨水。

  可他顧不上這些了。

  他僵硬地轉了下脖子,就看到墨畫坐在椅子上,身子輕輕晃動,一臉雀躍地等著交卷。

  金袍弟子有些難以置信。

  這才多久?

  就畫完了?

  而當墨畫畫完的陣法擺在面前,大長老的神情,更加凝重了。

  分毫不差,的的確確是銳金陣。

  大長老怔忡失神。

  就連一旁的楚掌門,和沈家老祖,也都沒回過神來。

  太快了。

  他們只見墨畫拿筆,蘸墨,下筆,然后刷刷刷,鬧著玩一樣,沒幾下就把銳金陣畫完了…

  這可是一品陣法啊。

  一品陣師,畫一品陣法,能畫這么快?

  這真的是一品陣師,能有的水準么?

  三位金丹老祖,沉默良久,一句話說不出來。

  墨畫卻等得有些無聊了,便問道:

  “還比什么?”

  早點比完,幫師父找回場子,就能學一品十三紋的絕陣了。

  還比什么?

  墨畫的聲音,清脆之中,帶著些從容。

  這下不光大長老,就連楚掌門和沈家老祖,也都隱隱約約感受到了,來自場間那個煉氣小修士身上的壓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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