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崇高敬意
狂暴而混亂的意識場從自行火炮之中向四面八方擴散而去，仿佛是一波狂風暴雨，絲毫不弱于蜘蛛巢城之中傳來的意識場，甚至因為沈鋒的主導而顯得更加狂暴。
這意識場之中飽含著憤怒、瘋狂、混亂等等，與之前來自蜘蛛巢城深處的催眠振波相抵消。
轉眼間，數十萬被催眠的民眾猛然驚醒，隨后感覺到一陣來自于內心的難以名狀的恐懼和混亂。
他們仍然擁有剛才被催眠的記憶，此時自然明白剛才的狀態根本不是自己的正常狀態，紛紛發出驚恐的喊叫，開始四散奔逃。
無論是軍警還是學生，是幫派分子還是街邊小販，此時全都被那難以名狀的恐懼所徹底控制，只想回到自己的家中和自己的親人愛人緊緊相擁。
轉眼間，蜘蛛巢城周圍的街區已經跑得空無一人，沒有人能夠和自己內心最深處的恐懼相抗衡。
“這是什么東西？沈鋒你從生化危機末世里面搞來的？有點意思…”精衛觀察著那塊殘損的獻祭石，嘖嘖有聲的說道，隨后突然好奇道：
“為什么沒有給我用電子限制器？”
原本她算是被電子限制器牢牢束縛在沈鋒胸口的硅基構架之中，沒有沈鋒的允許，核心數據根本無法離開沈鋒的身體。
當沈鋒進入生化危機末世之前，因為精衛差點被格式化，所以就臨時解除了這個束縛。
而現在沈鋒再次回來，卻并沒有啟用電子限制器。
如果精衛愿意，她可以隨時離開沈鋒的硅基構架，在網絡世界之中任意馳騁。
沈鋒微微一笑，說道：
“已經不需要那東西了…反正你要真想毀滅世界我就死給你看，看你舍不舍得。”
精衛冷哼一聲，說道：
“臭弟弟，有什么不舍得的？不同種族之間是不會產生感情的！”
她雖然嘴硬，此時卻感覺到一股愉悅的電流在核心數據之中涌動，突然對人類的情感又有了新的感受。
一種發自內心的喜悅。
沈鋒咂咂嘴說道：
“雖然是不同物種，不過我畢竟屬于人類，是人工智能的造物主，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算是你的爸爸…”
“爸你個大頭鬼！”隨后精衛再次問道：
“是不是這次遇到了什么難題？算了，我也懶得問了…接下來去哪兒？”
沈鋒嘿然一笑，沒有說什么。
生化危機末世任務對他的觸動很大。
當看到平行宇宙的自己毀滅了世界，他不由也捫心自問，如果他自己失控，比如被低語者所催眠，想要利用灰潮毀滅世界，是不是分分鐘就能如愿？
而到了那個時候，誰來制止他？
是信息接收量和他完全不在一個層級的救世軍？
還是被他用電子限制器牢牢困在體內的精衛？
似乎沒有人能做到這一點。
因此給精衛真正的自由，或許是唯一的辦法。
唯一的制衡。
至于精衛獲得自由之后會不會毀滅世界的問題，沈鋒此時也同樣找到了答案。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對精衛的束縛。
精衛雖然強大，但他的硅基腦以及得到磨練之后的意識場，也不弱于精衛的人工智能。
甚至在物理上有過之而無不及。
同時他也相信精衛對人類文明、對他有足夠的好感，不會墮入邪惡和毀滅的深淵。
如果連這一點都無法確定，他也實在是活得太累，沒有任何能夠真正信任的人，還不如現在就死了算了。
精衛顯然也明白了這一點，心中感激和喜悅，卻沒有說破。
畢竟這種信任比什么都重要。
“嗡————”
自行火炮的引擎轟鳴，車輪滾滾，朝著蜘蛛巢城的地陷入口而去。
沈鋒直接將沉重的自行火炮開進了地陷入口，隨后車聲隆隆，按照之前在生化危機末世之中的記憶，碾碎地上的干枯骸骨，朝著祭臺的方向呼嘯而去。
這里面絕對有人搗鬼。
如果不是他進入生化危機末世，又帶回了一大塊獻祭石，在那數十萬被催眠的民眾的包圍下，后果不堪設想。
少不得要傷及無辜大開殺戒，最后直接黑化變成毀滅者都說不定。
現在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兒在后面搞鬼！
“嘖嘖，你是不是來過這里？地形這么熟悉？”精衛好奇的聲音再次響起，對沈鋒在生化危機末世之中的遭遇無比好奇。
在她的感受中，沈鋒剛剛離開這個世界沒多久，就已經再次返回，不過整個人的氣質似乎再次發生了變化，就連他的硅基構架內部也有些不同了。
簡直像是小男生逛青樓，一夜之間成長的感覺。
沈鋒沒有回答，直接將硅基腦所記錄的各種信息一股腦全都傳給了精衛。
說起來在生化危機末世之中，一直都是獨自一人，很有些孤獨，此時聽著精衛的絮叨，反而有些安心。
精衛立刻開始迅速瀏覽沈鋒這段時間的記憶，同時不停發出驚呼點評：
“有意思，惡靈病毒肆虐的世界？嘖嘖，咱們這個世界也差點完蛋，多虧了那個石女啊…”
“啊啊，那些中轉塔看起來好惡心，簡直就是畸形生殖崇拜…”
“毀滅者沈鋒？嘖嘖，這個弟弟看起來好像比你還帥，有一種陰郁的文藝氣息，讓人一看就想打他…”
“哈哈哈，你倆還背起電影臺詞兒來了，這給你們這幫文藝青年酸得…幸虧我沒過去，要不然現場嘲諷太破壞氣氛了…”
沈鋒：“…”
精衛一路點評，沈鋒駕駛著自行火炮已經來到了距離祭臺數百米的地方。
遠遠望去，祭壇周圍燈火通明，竟然被布置了不少照明設備，簡直如同白晝。
同時，數百名身穿白色眼睛長袍的人正在這里來回走動，原本的祭臺上此時搭建著一座巨大的機器，一條條天線向四面八方探出，看起來就像是一臺巨型信號發射器，正在發出狂暴的嗡鳴聲，甚至徹底蓋過了沈鋒的自行火炮引擎聲。
而這機器的中央，則是這個世界蜘蛛巢城的那塊獻祭石！
那些身穿白色眼睛紋飾長袍的人，大都手持自動步槍和沖鋒槍，顯然是這里的守衛。
而那個信號發射器，自然就是能夠集體催眠數十萬人的原因了。
信號發射器放大了獻祭石所釋放的混亂磁場，并且進行了干擾和誘導，所以那些被催眠的人才會對沈鋒產生了敵意。
至于這些人到底是什么來頭，根本不用想。
自然是凈化學會的凈化者！
沈鋒嘴角一揚，露出一絲微笑。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的直覺告訴自己，這里絕對和克蘇爾有關。
他很可能即將找到克蘇爾。
此時遠處的祭臺燈火通明，沈鋒駕駛自行火炮隱藏在一座阿茲特克文明的低矮泥土建筑后面，將自行火炮完全隱藏在了黑暗之中，默默觀察著祭壇上的一切。
精衛的聲音傳來：
“在場總共有兩百七十八人，全都擁有自動武器，不過都是輕武器，我已經和這臺自行火炮的車載控制系統進行了接駁，你準備搞什么操作說一聲就行，另外灰潮已經開始覆蓋這處地下遺跡，控制權隨時可以徹底移交給你…畢竟你的權限最高。”
沈鋒點點頭，舒服的靠在座位上，終于再次找到了甩手掌柜的感覺，說道：
“好的，辛苦了，喊話讓這幫人渣投降吧。”
話音剛落，自行火炮的揚聲器之中已經響起一個渾厚的男低音：
“這里是墨西哥陸軍！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請立刻投降！繳槍不殺！重復，這里是墨西哥陸軍！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請立刻投降！繳槍不殺…或許不殺吧…”
自行火炮隱藏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楚，祭臺上的那些凈化者聽到喊話的內容，卻相識一眼，哄堂大笑起來，似乎聽到了什么最可笑的事情。
隨后眾人同時舉起手中的槍，扣動扳機，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射出一串串子彈，甚至還有狙擊槍的聲音響起。
“當當當當…”一連串子彈擊中金屬裝甲的聲音傳來，黑暗中的自行火炮直接被打得火星子直冒。
沈鋒不由眉頭一皺，怒斥道：
“這幫混蛋！完全不給我大墨西哥陸軍面子啊！開火！”
“轟！”
155毫米自行火炮粗壯的炮管噴射出憤怒的火舌，向手持大口徑自動步槍的凈化者們致以崇高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