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舊日魔都的心臟

　　“據我所知，大毀滅之前，生活在這片大地上的人們就曾經建造了很多大型避難所和防空洞，預防可能會發生的大災難。

　　據說在那個時候，整個世界上總共有兩個最強大的族群爭霸，鷹與熊。后來熊族衰落，這片大地上的族群興起，號稱龍族，繼續與鷹族爭霸，他們就是我們的先祖。

　　而熊族雖然衰落了，卻仍然創造了強大的北方熊神，在戰力方面排到前三。

　　除了鷹、龍與熊，這個世界上還有一些實力不弱的族群，也全都卷入了大毀滅之戰。

　　龍族在沒有崛起之前，就曾經修建過一些大型避難所和防空洞，用來防御北方熊族的入侵。

　　當大毀滅之戰爆發之后，有不少人靠著地利和信息上的便利，迅速進入了這些避難所。

　　當時的領導者也有意挑選了一些精英進入其中，做著重建文明的最壞打算。

　　這些避難所中的人一代代繁衍下來，將外面的世界看做血腥的煉獄，很少外出。

　　或者說從來不會外出，甚至制定了嚴苛的法律，禁制討論外面的世界。

　　我所在的避難所，是十一號避難所，算是一個排名靠前的中型避難所。

　　我年輕的時候算是個叛逆者，一心想到外面的世界看看，而且還有一些不切實際的夢想。

　　大約十二年前，我趁著避難所通風系統進行清掃的功夫逃了出來，然后一路流浪，躲過無數的輻射區域，差點死在路上，最終才來到了這里。

　　當然，比較走運的是，曾經在死亡森林的邊緣撿到了那把獵槍，而且得到了一些子彈，靠著這桿槍得到了一點小名頭。

　　基本就這些了…”

　　鎮長裹著毯子坐在椅子上，神情肅穆地對沈鋒講述著避難所的歷史，以及他自己的經歷。

　　“這么說，你根本沒有進入過死亡森林！？根本沒有什么和荒蠻者的大戰，在重重搏殺之后拿到圣槍走向勝利！？”一旁的螢火目瞪口呆地問道。

　　鎮長翻翻白眼說道：

　　“廢話！你看我這身板兒，夠給荒蠻者塞牙縫兒的嗎？再說我為什么要跑到死亡森林里面去和他們搏殺？我腦子被詛咒了嗎？”

　　“好…好吧…”螢火一臉失落地坐到一旁，活像看到愛豆蹲大號的追星少女。

　　而且她萬萬沒想到鎮長就是桃源鄉的人，竟然還這么輕率地離開了桃源鄉，簡直是…

　　“就這些了嗎？0號避難所的消息，你真的沒有聽過？既然避難所之中保留了戰前文明，為什么不在廢土中做文明的重建者呢？”沈鋒皺眉問道，接著說道：“還有，先把你的褲子穿上。”

　　鎮長接過族長渡鴉遞過來的褲子，一邊穿一邊說道：

　　“哈哈哈，重建文明？開什么玩笑！你知不知道避難所里的人都自稱什么？叫他媽的科技族！但是他們連縫扣子都不會！幾百年過去了，里面都是自動化設備，早把科技忘光了！

　　要不是老子聰明，提前跑出來了，估計現在也變成了個坐吃等死的肥豬，最后還要加入再循環系統！

　　“所有的避難所所在的位置都相距很遠，我當初所在的11號避難所，也不過和7號、6號避難所離得近一些。

　　至于0號避難所…我只聽過一些傳說，據說在舊日大都會的心臟，鐵之國的中央，是0的國度，也是復仇的國度…”

　　最后幾句話，鎮長直接唱了出來。

　　他的聲音嘶啞，調子詭異，聽著像是喪葬曲目。

　　沈鋒眉頭一皺，正要喝止，就聽一陣清越的歌聲突然從身邊響起：

　　“…舊日魔都的心臟，

　　鐵之國守護的中央，

　　是0的國度，

　　也是復仇的國度，

　　來吧，

　　在世界毀滅之前，

　　讓精衛的啼鳴響徹天邊，

　　永生永世，

　　永無止息…”

　　這段歌聲調子和鎮長的完全不同，卻讓人一聽就明白這才是這首歌原本的調子，憂傷之中卻又帶著無盡的憤怒，甚至還有一種絕望中的癲狂。

　　唱歌的人，是螢火。

　　“對對對！就是這首歌！你怎么會唱這個？”

　　鎮長一臉訝然，他已經太久沒有聽過這首歌，沒想到螢火竟然會唱，而且唱得遠比他標準。

　　螢火沒有答話，而是看向沈鋒，一臉肅然，清澈的眼神之中帶著一絲憂傷，說道：

　　“沈鋒，你要尋找的0號避難所，就是0的國度嗎？”

　　沈鋒此時已經瞬間想到了什么，點點頭說道：“應該是…”

　　“如果能找到0的國度，你就可以終止每年的重生日，讓所有人都永遠不需要再次重生？”螢火的目光變得堅毅。

　　沈鋒同樣回以堅毅的眼神，說道：“我必須這么做。”

　　此時他已經猜到了一些。

　　“好，”螢火點點頭，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帶你去…鐵之國的中央，0的國度！”

　　一旁的鎮長已經目瞪口呆，看著螢火，喃喃地說道：

　　“你怎么也會…”

　　沈鋒看著螢火，沉聲說道：“那是你的故鄉吧？”

　　此時他突然明白，為什么螢火一直對自己的身份諱莫至深，似乎一直在努力隱藏什么秘密。

　　螢火的眼底閃過一絲慌亂，輕輕點了點頭。

　　“放心，無論會遇到什么，我們手中的槍會解決一切。”沈鋒森然道。

　　正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沈鋒和螢火都沒有想到，沈鋒所尋找的0號避難所，竟然就在螢火的故鄉。

　　經歷了重生日、烏鴉部落、死亡森林中的謎團等等廢土的一切之后，沈鋒實在不想再等了。

　　當下，向鎮長說明情況之后，沈鋒和螢火決定立刻出發，前往曾經的舊日魔都。

　　原本想把鎮長直接帶走，卻沒想到鎮長嘆息一聲，說什么烏鴉部落也實在是不容易，他既然是無暇種源就應該擔起延續人類文明的重任，但是這一切都應該本著兩廂情愿的前提，不應該被強迫云云。

　　最后沈鋒給他留下了一柄獵槍，烏鴉部落族長渡鴉又發誓保證不會再強迫虐待鎮長。

　　沈鋒和螢火這才和鎮長道別，駕駛著一輛滿載汽油的鐵架車，朝著東方駛去。

　　至于那些荒蠻者和幾臺農場機器人，又在沈鋒的命令下回到了死亡森林之中。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沈鋒自然不會說什么。

　　自求多福吧。

　　有了車輛之后，他們的速度比之前快得多。

　　沿著損毀廢棄布滿裂痕的高速公路，沈鋒和螢火一路向東。

　　雖然偶爾會遇到一些300/400微西弗輻射劑量的污染地區，卻也完全沒有繞路，直接闖了過去。

　　在廢土生活了這段時間后，沈鋒對于輻射也有些麻木了。

　　只要沒有急性放射病，白血病什么的，等得了再說吧。

　　一路之上雖然偶爾也會遇到荒匪、荒蠻者、變異野獸之類的存在，霰彈槍卻把一切都變得簡單了。

　　特別是換上獨頭彈之后，一槍能把人崩成一片，直接說服了所有敵人。

　　在螢火的指引下，兩天后，鐵架車在一座高架橋的斷口處停下。

　　兩人下車走到斷橋邊，螢火眼神迷離，指了指下面說道：

　　“這里就是舊日魔都了…”

　　沈鋒抬眼望去，眼前是一片被核彈不知道轟平了多少次的廢墟，到處都是灰黑色的斷壁殘垣，被燒熔凝結的玻璃碎片。

　　風吹來一陣塵土，蓋革計數器立刻吱吱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