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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七章.被虎豹破解的“妙計”

  張援民一句話,瞬間吸引了在座所有人的目光。

  去年趙軍三人結識邵家人,是源自張援民在山中撿回了邵軍。

  作為邵家四代單傳的獨苗,邵家人乃至整個邵家幫都拿邵軍當眼珠子看待。張援民帶回邵軍,邵家這邊所有人對他都極為熱情。

  在這基礎上,今天聽趙軍說張援民是趙家幫二棍,這些人又對張援民高看一眼。

  畢竟這些邵家幫人的社會地位都不是很高,在場的八人還有四個沒到二棍呢。

  但讓他們都沒想到的是,趙家幫這個二棍竟然還會出謀劃策,這在參幫里就屬于高端人才了。

  見邵家幫眾人面露驚訝,張援民笑著向趙軍使個眼色,意思是讓趙軍這個當把頭的向他問計,這樣能顯得他這謀士有水平。

  “大哥。”趙軍先是給了張援民一個警告的眼神,意思是你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千萬別說。老陰溝這虎不像別的,你可別說什么手拿把掐的“喪氣話。

  接收到趙軍眼神的張援民不由一怔,他不知道手拿把掐這么朗朗上口、振奮士氣的好詞,咋就這么不著趙軍待見。

  不過他一向聽趙軍話,雖然心里有些不情愿,但聽趙軍一句“大哥你有什么妙計,跟邵爺他們說說吧”,張援民便撂下筷子,沖邵家幫如今做主的邵天鵬一笑,道:“邵老爺子,你們可能不知道,我們家祖祖輩輩都是智謀之士…”

  張援民頭一次來的時候,提他爹,邵天鵬不認識。再提他爺的名字,邵天鵬爺只說名字有印象,再具體的人已經記不起來了。

  正是因為邵天鵬記不起來,張援民才肆意地往他家人臉上貼金。

  “啊?”可讓張援民沒想到的是,他話音剛落,就聽邵天鵬問道:“你爺不是張二兒嗎?”

  “啊!”張援民下意識地應了一聲,然后就聽邵天鵬追問:“你爹小名叫大皮襖?”

  “啊…”張援民有些懵,在他的印象里,這位邵老爺子應該不認識自己爹呀。

  但張援民可能是忘了,他們一家人都非常人也。他爺因為打腫臉充胖子,把唯一一件羊皮襖給了接生婆,導致在他爹出生的當年冬天,他爺就凍死了。

  他爺凍死后的第二年,邵家在王大巴掌的資助下,舉家離開了十八崗子。

  離家的時候,邵天鵬還小,但上次他回永安林區一趟,故地重游又見了許多老人,這才回憶起了當年的張二兒之死。

  張二兒也就是張援民他爺,這張二兒既是名字,也是外號。

  在趙軍家這邊,“二兒”有呆愣之意。雖說張二兒手巧能干,但在邵天鵬對其不多的印象里,那人就是個老實巴交出苦力的,跟智謀之士毫不沾邊。

  這時,張援民見事情不好,緊忙直奔主題,道:“我爹早年闖蕩江湖時,曾設下一招奇計,名為拿牛釣虎。”

  張援民此話一出,趙家幫幾人神色怪異,因為這招早已被趙有財使臭了。

  可張援民并不覺得,他感覺他爹這招暗合兵法,可謂是博大精深。

  于是桌上十五人里,坐著最低的張援民,抬手比劃著說笑道:“這招又名請君入甕,我等可依計尋一老牛,將牛送入老陰溝,然后再選槍法好的炮手埋伏于左右…”

  張援民話說到此,卻見不光他們趙家幫人神色怪異,就連邵家幫人神色也愈發古怪。

  唯有解臣,附和張援民的話,道:“我張哥這招還真行!”

  解臣話音落下,徐山河瞥了他一眼,然后問張援民道:“張師傅,你認識我們后村兒楊林森啊?”

  “誰?楊林森?”張援民一怔,道:“不認識啊。”

  這時邵云金用他那僅剩的獨手輕輕扒拉邵天鵬一下,然后抬起一指張援民道:“他認識黃貴家的。”

  邵云金說黃貴家的,指的就是宋蘭。

  原本張援民還想提家里那位拿羊釣豹的趙把頭,但聽邵云金提起宋蘭,他立馬就不吭聲了。別人不知道,宋蘭可是知道他爹的糗事。

  邵云金雖然快九十了,但他一點都不糊涂。只不過剛才徐山河提了句楊林森,一下子將老胡子帶偏了。

  此時他反應過來不對勁,這張援民口口聲聲稱拿羊釣豹是他家傳的本事,那就跟楊林森、宋蘭都沒關系。

  趙軍見事情不對,斜了張援民一眼后,幫著他轉移話題,問徐山河道:“徐二師傅,那楊林森是干啥的呀?”

  “他是我們后村的,也是打獵的,打的正經不錯呢。”徐山河道:“一開始我們附近這幾個村兒,組織人打那虎去,他就說那么個招,讓我們整個老牛,拿老牛勾那虎,人埋伏在旁邊打。

  他說完了,老尿子就說那么整不行。要那么整的話,送一個牛就搭里一個牛。楊林森就犟,說這么整肯定好使。

  后村兒那村長是他舅,他舅聽他外甥的,就攛掇仨村兒按他外甥說的整。老尿子不干,老尿子說五道溝那招不好使。”

  說了這么長一番話,徐山河停下來緩口氣,趙金輝不解地問道:“五道溝?我咋聽這地方這么熟悉呢?”

  他加入趙家幫比較晚,只聽過幾次趙家父子赴五道溝打虎的事跡,此時沒反應過來也是正常。

  “五道溝離我們這兒不遠。”徐山河回應趙金輝一句,然后繼續剛才的話題,道:“楊林森他媳婦,還有老尿子媳婦都是五道溝韓宋堡子的人。他們那邊兒以前鬧老虎,完了有個張傻子啊,就出那么個招,拿老牛勾虎,人好擱旁邊埋伏…嗯?”

  說到這里,徐山河似乎反應過來了,他猛地抬頭看向坐對面的張援民,而此時張援民已把臉低下,正用筷子往嘴里扒拉菜呢。

  張援民低頭及時,加上這年頭燈泡沒那么亮,才成功的隱藏住了他那張臊紅的臉。

  想想剛才自己說的自家祖祖輩輩都是智謀之士,還有拿牛釣虎的妙計,張援民恨不得抽死自己。

  徐山河是頭腦簡單那類型的,此刻他想問張援民一句“張師傅你好像也姓張吧”。還好他哥徐山川知道他啥性格,緊忙使腳在桌子下踢了徐山河一下。

  “徐二師傅。”看到趙軍眼色的王強,忙替張援民解圍,問徐山河道:“那后來就沒用這招啊?”

  “用啦!”徐山河嘆氣道:“楊林森也是犟種,跟他們村兒幾個人整個老牛就去了。結果可倒好,那虎沒叼老牛,給他叼走了。”

  “啊?”趙家幫幾人聞言大驚,感覺自己臉上不熱了的張援民也抬起了頭。

  “也不知道是咋整的。”徐山河道:“去那仨炮手都躲起來,離老牛能有個七八米。完了人跟人呢,也就離著三四米吧,都不到四米。

  等看著老牛嗷嗷叫喚,扯綁樹上那個繩子要跑那架勢,去那三人就知道虎來了,他們端槍就瞄著。沒成想瞄著瞄著,那倆人就聽著楊林森‘嗷’一聲,回頭找楊林森就找不著了。

  這倆人緊忙打槍啊,那也沒給虎嚇唬住。當時是八月份,連著半個月沒下雨,地上也沒有腳印啥的。這倆人緊忙就出山喊人。等大伙呼呼啦啦去了,咋找也找不著這楊林森了。”

  “這大爪子這么邪乎吶?”李如海發出一聲驚嘆,就聽林有力道:“也不是邪乎,后來武裝部來個明白人說了,像他那么整,純是扯犢子。”

  林有力此話一出,張援民瞬間呆愣當場。他怎么也想到,自家祖傳的妙計,在明白人眼中竟然是扯犢子,那自己以前引以為傲的妙計都是什么?

  “咋能是扯犢子呢?”解臣替張援民問了一句,然后解臣小聲嘟囔道:“我感覺能成啊。”

  “能成啥呀?”徐山河將話接過來,道:“人家說了,拿牛那么勾虎,不就是尋思老虎能聞著牛味兒嗎?”

  解臣下意識點頭,就聽徐山河繼續說道:“那他咋沒尋思,那老虎能聞著牛味兒,也能聞著人味兒呢?”

  說完這句話,徐山河稍微停頓一下,然后語帶嘲諷地道:“那老虎也不傻,它覺出來人埋伏它,它可不先收拾人嘛。”

  聽徐山河這話,趙軍等人恍然大悟。之前誰也沒往這方面尋思,現在有了答案,再反過頭去琢磨,可不就是這么一回事嘛。

  人身上的油泥味、汗液味、煙草味都是獨特的,老虎都聞著牛了,還能聞不著人嗎?

  此時趙軍想的更多,他想到了去年趙有財拿羊釣豹。想來那豹子也嗅到趙有財的氣味,只不過它沒有虎的那種橫行無忌,才沒敢偷襲趙有財。

  但那豹子也將計就計,坑了趙有財兩只羊。

  現在想想,那兩只小羊羔死的也是夠冤枉的。

  這時,邵天鵬問趙軍道:“趙軍吶,你方不方便跟我們說說,你準備咋對付這虎啊?”

  趙軍聞言,不禁有些犯難。這虎不吃死食,那之前他想的下挑桿子或者下炸子、地槍就都不管用了。

  想到這里,趙軍問邵天鵬道:“邵爺,像你們也不圖那虎身上材料,你們進老陰溝就是為了抬棒槌。那么你們一幫人背著槍,一起進、一起出,不落單還不行嗎?”

  趙軍說這話并不是出謀劃策,因為他知道他說的這些,他能想到,邵家幫肯定也能想到。既然邵家幫請他來,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果然,邵天鵬搖頭道:“不行,一幫人不散開,那也有走后頭的、走邊上的。那虎說不上貓哪兒,完了冷不丁就躥出來拽走個人。”

  “嗯呢。”邵志強應一聲,道:“我們二滿子,就是那么讓那虎叼走的。”

  說著,邵志強用手指一點桌面,道:“就那天我看著石龍了,我們剛想往出抬,那虎躥出來,直接就給二滿子整走了。等我們反應過來,一回頭虎都沒影了。”

  “嗯呢,那才快呢。”徐山河附和道:“我從進山就一直端著槍,保險始終開著。二滿子一叫喚,我連端槍都沒端起來,那虎就沒了。”

  聽邵志強這話,趙軍想起了去年和趙有財從五道溝回來時,趙有財到集上喝大碴粥,聽擺攤的老太太回憶從前。

  說以前山里老虎賊猖狂,專門收拾人,吃得山里白骨累累、臭氣熏天。

  想來在老陰溝中,不知何處也藏著老虎啃食完的數具白骨。

  這時,王強暗中向趙軍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要不行,咱就把打虎天王請來吧。

  可趙軍沒能理解其眼神中蘊含的深意,只問邵天鵬道:“邵爺,咱這邊兒人都傳,說那個…老陰溝邪性,那是咋回事兒啊?”

  “那山靠后、靠邊,山里溫度低。”邵天鵬道:“我估計這兩天吶,溝塘子里冰才化凈。你們明天要去,都得穿薄棉襖、薄棉褲。”

  邵天鵬話音落下,邵志強接話問趙軍道:“趙軍,我明天給你們找薄棉襖、薄棉褲,你們都換上。”

  說著,邵志強看了趙金輝一眼,別人都好說,這小胖子怎么整呢。

  這年頭,胖子可不多見吶!

  “不用,邵叔。”趙軍道:“薄的棉襖、棉褲,我們自己都帶來了。”

  趙軍如此說,是他早有預料。永安林區大殺崗就是如此,而且大殺崗更邪乎,到六月份溝塘子里還有未化凈的冰呢。

  趙軍能預料到這些,這在邵家幫人看來,就是有見識、有本事。

  此時邵天鵬繼續剛才的話題,道:“那山里冷,完了還陰,人一進去就瘆得撈的。我感覺是心里緊張,就容易出事兒。”

  趙軍聞言,倒不覺得是這原因,當即對邵天鵬道:“邵爺,你明天安排幾個硬實人跟著我,我先進山看看。”

  聽趙軍這話,眾人都有些驚訝,這虎都這么邪乎了,這位趙把頭還敢進山,看來伏虎將果然是名不虛傳。

  當趙軍帶人在邵家吃喝時,永安趙家飯菜也已上桌,趙有財坐下,招呼李大勇等人上桌倒酒。

  他們剛坐下,就聽后院傳來聲聲狗叫。

  王美蘭抻脖往窗外看去,看到她姑爺周建軍騎著自行車往房前來。

  “哎呀,建軍來了。”王美蘭緊忙迎出門。

  今天是禮拜天,林場休息,所以周建軍是從家騎自行車來的。

  周建軍能特意來,那必是有事。但趙有財沒當回事,因為他家有錢,而錢在林區能解決百分之九十九的麻煩。

  不大一會兒,王美蘭帶著周建軍進來。周建軍進屋跟長輩們打過招呼,然后被趙有財叫過去坐下。

  這時候來了,怎么也得吃飯吶。

  上桌的周建軍,一看就看出趙家幫人沒在,緊忙問趙有財道:“爸,小軍領人出去啦?”

  “啊!”趙有財跟自己姑爺也不隱瞞,當即道:“他們上嶺南去了。”

  “啥前兒走的?”周建軍問:“干啥去了?”

  “說是攆大爪子去了吧。”趙有財此話一出,周建軍一拍大腿,道:“還上嶺南攆什么大爪子啊?我兄弟有這本事,給咱林區那大爪子攆走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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