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9 翻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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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天霞妖言惑眾！罪該萬死！！！！”</p
嘭！！</p
伴隨著一聲巨響，“火云書局”的一樓直接被炸成了一片火海。</p
北蒼省首府沙縣的朱雀大街，又一次染了紅。</p
砰！砰砰！！</p
零星的槍聲也突然響起，臘月二十九，小大的爆竹聲，也被槍聲壓了下去。</p
幾個在街頭變戲法的班子，還沒反應過來，人群直接鳥獸散，剎那間，幾個靠前的小兒就被踩在宛若獸群的眾人腳下。</p
逢年過節就要維持秩序的軍警，這一回也是沒了脾氣，其中一個還沒來得及吹警笛，就感覺口鼻被人捂住，緊接著脖子一涼，“嗤”的一聲脆響，血箭噴射而出，血水就像是水管爆了一樣，兩三秒鐘，滿地的紅。</p
嗤！！</p
搭檔的警察也是呆了半秒，就是這半秒鐘，被人連續捅了幾刀，后背扎穿腰眼，整個人“嗬嗬”了兩聲，竟是連慘叫聲也發不出來。</p
嘭！嘭！嘭嘭！！</p
連續的爆炸，來得很快，其中一個爆炸位置，是一輛馬車，巨大的挽馬原本有如神駿，然而下一刻，直接成了一地的碎肉。</p
整個朱雀街讓人想起了非常不好記憶。</p
“紀先生！！”</p
“別動！別出聲！！”</p
辦公室中，小安想要沖過來，卻聽到紀天霞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這里的房子雖然古舊，但卻是花崗巖混凝土結構，樓板用的鋼筋很扎實，尋常炸彈，想要破壞沒那么容易。</p
樓板只是震了一下，但紀天霞卻反應非常快，鉆到了辦公桌下面，然后壓低了聲音說道：“小心‘飛鷹銃’！”</p
“紀先生，我去制高點！！”</p
“不要冒頭。”</p
“知道！”</p
小安整個人宛若黃鼬，四肢著地，完全沒有曝露在外面。</p
到了樓梯間，第七個臺階有個暗格，伸手一拉，里面就是一把大銃，雖然只是機瞄，但卻是少有的高精度大銃。</p
這種步槍，只有武漢有，原本是有機會批量生產的，但最終卻只是小批量的成為了某些人的玩具。</p
最重要的一點，這種步槍算是半自動的，一個彈夾有六發子彈，而且是專用的步槍彈，同樣只有武漢才能生產。</p
整個帝國，能夠生產制造這種子彈的軍工廠，一只手就能數過來，子彈都是有價無市。</p
拿起步槍，小安將彈夾裝上，直接上了樓梯的轉角，這里設置有暗格，是個觀察口，也有一定的視線范圍。</p
射界三十度左右，但是“火云書局”之外的制高點，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同時這個位置，也是相當不錯的射擊點。</p
躲在辦公桌下面的紀天霞，也是不慌，從抽屜中摸出來兩把連發銃，還有幾顆手雷，外面時不時有腳步聲，很急促。</p
然而卻聽不到叫喊，這讓紀天霞心臟跳的極快，這種情況，是敵非友。</p
“紀先生，你在哪里？！”</p
咕嚕咕嚕咕嚕…</p
一人剛走到辦公室門口，就聽到了地板滾動的聲響，低頭一看，竟是一顆非常眼熟的“掌心雷”。</p
“入娘的…”</p
那人罵了一聲，接著就是“轟”的一下，整個人四分五裂，辦公室大門也被炸了個稀巴爛，走廊的窗戶原本就已經被第一波炸彈震碎，現在更是成了渣渣，滿地的碎屑和玻璃渣。</p
紀天霞心中冷笑：除了小安，老子的員工都喊我老板！</p
終于，聽到了警笛的聲音，但紀天霞沒有松一口氣，依然躲在辦公桌下面，手中的連發銃攥著，豎起耳朵仔細地聽著外面的動靜。</p
砰！！</p
樓上傳來了一聲槍響。</p
紀天霞一驚，小安開槍了，顯然外面還是有問題！<
“他娘的，到底怎么回事？！”</p
他想著是不是“身毒太上道”的人想要搞他，可是之前外面傳來的喊聲…是什么？</p
紀天霞妖言惑眾？！</p
好像是這樣的。</p
如果是真的，那就是自己說了什么。</p
自己說了什么？！</p
除了跟錢鏢說了點東西，還有什么？！</p
“火云書局”自己的書？！</p
因為這本書？！</p
不可能！</p
他怎么想也想不通，到底發生了什么，自己難道說了什么犯忌諱的話？！</p
這樣的言論，自己怎么可能公開場合之下說！</p
他不會輕易地冒犯“身毒太上道”這樣的邪教，因為這是有錢的金主，且很愿意給錢，且給錢非常爽快！！</p
砰！！</p
又是一聲槍響，小安開了第二槍！</p
對面人居然不少！</p
“去頂樓！！目標一定在頂樓！！”</p
“格殺勿論！”</p
嘈雜聲傳來，外面走廊中腳踩碎玻璃渣子的聲音極為刺耳，紀天霞稍微判斷了一下，人數怎么算都在五人以上。</p
難道真是“身毒太上道”？！</p
莫非是自己幫“身毒太上道”登報傳話這活兒干得不漂亮？！</p
還是說是“身毒太上道”的仇家？！</p
腦子里全是問號，他想不通，完全想不通，自己怎么就會被人來個炸彈襲擊！</p
砰！！</p
第三聲槍響，紀天霞有點擔心小安的安全。</p
轟！</p
一聲巨響，樓頂傳來的爆炸聲，震的天花板窸窸窣窣往下掉渣滓，各種碎屑形成了夸張的煙塵。</p
臉色鐵青的紀天霞心中暗罵：擲彈筒還是迫擊炮？！老子是刨了誰家的祖墳？！何至于此啊！！</p
他完全懵了，怎么到這種地步的？！</p
嘀嘀嘀嘀！！！！</p
急促的哨聲響起，很快，街上也傳來了零星的槍聲，應該是有真的警察到了，其中還有劉德光特有的破鑼嗓子：“都他媽給老子狠狠的打！！劉大個兒！把連射炮拉過來，把鐘樓給點了！”</p
“是！”</p
一門古怪雙管炮，結構看上去就很復雜，被人推上來之后，有個大個子飛快地搖著轉動手柄，然后兩個炮管對準了整條街最高的鐘樓，直接“突突突突”開始射擊。</p
這種炮的聲音宛若用盡了氣力在搗鼓灶膛，聲音毫無清脆響亮的感覺，聽上去是又悶又大聲。</p
一輪射擊，鐘樓直接沒了。</p
“好！！不愧是海軍衙門的好東西，這他娘的就是好使！”</p
劉德光拿起望遠鏡，拍了拍劉大個兒的肩膀，“大個兒，沒丟我的臉！！我爹收你當假子，那是收對了，你是能耐人啊！”</p
“多謝少爺夸獎！！”</p
“別扯這犢子的，帶人把‘火云書局’外頭的雜碎都沖了，你只要干得好，我保你前程知道不？表妹夫那里用人之際，你去了決不能把你給埋沒了！”</p
將鋼盔正了正，劉德光手持連發銃，“弟兄們，跟著大個兒沖，事后論功行賞，重重有賞！！！”</p
“多謝劉隊長栽培！！”</p
一陣吵鬧，劉德光見一隊人馬沖出去之后，見問題不大，正要帶人也跟著沖，結果亂糟糟的街道上，忽然一個看似不起眼的老者，突然站起來大喊大叫：“殺人啦！爆炸啦！！死人啦！！救命啊！！”</p
“他媽的…老不死的敢擋道！老子斃了…”</p
正要沖過去的劉德光突然吼道，“臥倒——”</p
的劉大個兒順勢就是臥倒，他只聽少爺的，少爺說什么，那就是什么。</p
轟！！</p
那看上去仿佛是被嚇傻了嚇瘋了的老者，竟然直接炸了。</p
劉德光雙目圓睜，剛才沖出去一隊人，足足十個心腹，除開劉大個兒身旁的兩個，其余的…全躺了。啊</p
身體扭曲成了麻花，完全沒了動靜。</p
“我艸你祖宗啊！！！！！”</p
整個人直接心態炸裂的劉德光，抄起一把大獵槍，吼道，“給弟兄們報仇，跟老子沖！！！”</p
砰！</p
砰！</p
劉德光一馬當先，見冒頭躥出來的就殺，這時候只要躥出來的，都有可能搞自殺襲擊的。</p
“保護少爺！！”</p
劉大個兒雖然耳鳴了，但還是扯開了嗓子在那里叫喊。</p
街道上的動靜，顯然讓紀天霞也聽到了。</p
此時，紀天霞忽然愣道：“他娘的，難道是中央的人？！老子被拋棄了？！”</p
有一點王角猜對了，紀天霞的確在朝中有人，但是…不止一個。</p
既然不止一個，自然有恃無恐，尤其是在邊疆區、羈縻州。</p
然而現在的狀況，不可能是“身毒太上道”，只能說朝廷中的某些畜生部門，要干掉他。</p
他紀天霞…把朝中某些人給惹毛了。</p
不是錢镠這個瘋子，而是別人。</p
情況變得如此惡劣，紀天霞腦子瘋狂地運轉，他突然大膽地猜測：“內務部？！教育部？！我的‘妖言惑眾’到底是到了什么程度，才有這樣的待遇？！”</p
以前在臨漳山讀書時候的一些傳說，不是顛覆性的邪教頭子，不太可能遭遇最頂級的刺殺安排。</p
他現在遇到的刺殺，雖然不是最頂級的，卻是最刺激的，擺明了就是要讓全世界都知道這場刺殺，且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成功。</p
只不過，紀天霞膽大心細，竟然問題不大。</p
“妖言惑眾、妖言惑眾…”</p
犯嘀咕的紀天霞猛然想起來，自己還漏算了一樣東西，那就是跟王角的書信往來。</p
“難道是那些電報那些信？！”</p
紀天霞想了想，那玩意兒也不至于到這種地步吧？！</p
只是一些閑言碎語，并不成系統，也沒有什么提綱挈領，更多的只是他在某些事情、事件上的猜想。</p
會導致這樣惡劣的結果嗎？！</p
如果他成了朝廷某些王八蛋欲除之而后快的人，那他接下來的日子，只怕就再也不能像現在一樣，在大庭廣眾之下活動。</p
想不通的紀天霞，頓時覺得這日子過得簡直是奇葩。</p
砰！！</p
樓上又傳來了槍聲，紀天霞還是沒有出去，但是房間內突然躥進來幾個人，氣息混亂而又急促。</p
“媽的，不在頂樓！！樓上那個點子太扎手了，劉德光也帶人沖了過來，撤吧。”</p
“把這里炸了，走！”</p
“是！”</p
炸了？！</p
紀天霞頓時毛了，整個人“霸王扛鼎”一樣，直接將巨大的辦公桌掀了出去。</p
哐！</p
煙塵滾滾，緊接著就是“砰砰砰砰”的槍聲。</p
六發子彈直接打完，煙塵還沒有散，紀天霞抄起一張椅子就甩了出去。</p
他身材本就高大，幾十斤的實木椅子甩出去，風聲呼嘯，“哐”的一下，傳來一聲悶哼。</p
砰砰砰砰…</p
抬手又是將六發子彈打完，兩把連發銃一扔，紀天霞直接沖了過去，一人沒反應過來，被撞了個嚴嚴實實。</p
兩百二三十斤的體重，直接 將一人撞飛。</p
嗤！</p
伴隨著利刃入肉的聲音，紀天霞奪門而出，手中攥著一把帶血的短刀。</p
幾步就上了樓，樓上小安聽到聲音，抬手就是一槍，紀天霞并沒有冒頭，只是說道：“是我。”</p
“紀先生！”</p
這時候紀天霞才沖了上去，小安隨手扔了一把連發銃過來，然后道：“有長安的‘飛鴉’，紀先生，咱們什么時候得罪這些人了？！”</p
“可能是小王那里出了問題，我可能被誤會了什么。”</p
紀天霞這時候思緒還比較混亂，看著滿目瘡痍、一地狼藉，他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p
但是思來想去，只能是王角那里翻了車，不太可能是自己這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