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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 新婚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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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喜的日子,洞房花燭夜,當然是摟著老婆睡啦。

  “娘子,這‘南忠社’的社長劉謙,以前有什么名聲嗎?我怎么聽別人喊他什么‘大知謙’?”

  新婚之夜,摟著老婆,王角好奇地問道。

  “相公,先生難道沒有跟你聊過這些?”

  躺在王角的臂彎里,蕭溫有點兒奇怪,“南忠社”其實勢力范圍不小,實力可能未必頂尖,這人脈關系,絕對是南海數得上的。

  既然王角要來廣州,沒道理錢鏢不提前打點好啊。

  “他跟我聊個屁的聊啊,這老東西一天天神神叨叨的,就喜歡擺出一副風輕云淡的裝逼模樣,我看著就煩。”

  “嘶!臥槽…”

  大腿被蕭溫狠狠地掐了一把,痛的王角直轉筋,嚎了一嗓子之后,蕭溫扭了一下,“小點兒聲,別讓人聽見了。”

  “誰能聽見啊,這里隔音可好了。”

  說罷,王角繼續問道,“你說今晚上劉巖那鱉孫的表現,肯定不能是小事兒。后來我就琢磨著,這孫子肯定是還埋了什么后手。反正我覺得這鳥人不是個好東西,他腦后有反骨。”

  翻了個白眼,蕭溫本以為聽到什么高論,結果一張嘴就是唯心的玄學,這讓蕭溫頓時沒好氣道:“‘南忠社’社長劉謙就三個兒子,出名的是老大劉隱,老二劉臺,劉巖這個老三,就是個浪蕩子。二九八年的時候,他們還去過幽州的。”

  “見過?”

  “就是遠遠地看過一眼,那時候姑父正好回家省親,大約就是那時候定下了位子。當時沙專員還在冠北冠南呢。”

  “怎么說?”

  “反正他們三個,我覺得都不是好東西,姑父很少被氣到,但是那一會兒,就這個劉三兒,把姑父氣得不輕。具體是干了啥,忘了,反正最后就是劉隱給姑父賠禮道歉。然后說什么兩家同出一脈,共拜張子啥的…”

  “等等,同出一脈我能理解,這共拜張子…是啥意思?”

  “就是共同拜張子啊?”

  “臥槽…”

  王角陡然反應過來,這尼瑪算是“同燒一炷香”的意思?

  “你不是知道的嗎?‘忠義社’都是…”

  “不不不,我知道‘忠義社’的根腳,我就是沒想到,會有這么個說道。”

  有一點王角可以肯定,“共拜張子”和“同出一脈”,不是連在一塊兒說的話。

  這里頭不對,有很大的區別。

  因為“忠義社”的早期雛形,絕非是穿越者老前輩一個人拾掇的,那是一堆改元貞觀時期的王子公孫,豪富強人。

  就那個他差點以為是穿越者的程處弼,打出西域一片天,他也是“忠義社”的初代骨干。

  再有類似推廣簡化字,推廣“語同音”的李奉誡,同樣也是初代骨干,而且這位在教育界的地位,還在曹憲、李善之上。

  拜夫子是拜夫子,但現行的教育機構規章制度,就是出自李奉誡之手。

  所以什么人拜誰,有說道。

  類似“昌忠社”的人,就不說拜張子,他們根腳在太原是不假,但是在長安的關系,卻是兩條線路。

  一是李氏,二是鄒國公之后,二公子張大素這一脈。

  原因好像跟張大素曾經在海外建國有點兒關系,但具體的,王角也沒了解,問郭威,這小子屁也不知道,還問“老爺,是不是那個張大素得罪了您”…

  王角懷疑這貨是中了槍之后,開始裝鐵憨憨了。

  不然太尷尬,來得時候,可英雄蓋世、牛逼沖天吶。

  結果被“縹緲蒼龍”上來就是一梭子,打得撲街甲板,要不是王角夠給力,要不是王角的小老婆們能打,他郭威的小命兒,指定就交代了。

  “就劉三兒那模樣,還能氣到咱們姑父?”

  王角感覺自己喊這一聲“姑父”,那真是喊得越來越順口了。

  嗐,要不說親戚關系靠聯絡呢。

  這就是常聯系的好處啊。

  看王角喊得這么輕松愜意,蕭溫微微瞪了一眼眼睛,然后問道,“相公,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老婆,我想著明天咱們得抓緊時間走。我還是覺得不對勁,今天你也聽到了,是亂黨,對不對?”

  “亂黨怎么了?到處都是亂黨,這出現了也不稀奇。”

  “不不不,不一樣。我之前已經打聽過了,白云山銀行的特色,或者說他們自個兒對外宣傳的吧,就是安全。錢存到他們那兒,那是萬無一失。所以有些字畫、金銀等等貴重物品,又不太方便存家里的,就存在白云山銀行…”

  說著,王角又回想起了“威尼斯人”,頓時道,“你想啊,白云山銀行這么安全的地兒,對那些見不得光的王八蛋們來說,可不是口袋里仨瓜倆棗的最好去處?再一個,對那些散戶來說,存錢肯定是要安安穩穩的地方。我不管白云山銀行利息是多少,但是對很多小門小戶經不起動蕩,又需要存錢攢錢的家庭來說,白云山銀行打出來的招牌,很有吸引力。”

  “這倒是,以前‘南忠社’去幽州,就是打算跟姑父開個銀行,這事兒后來怎么黃的,也沒聽說。不過,之后姑媽回娘家吃飯,也說要是有這么個銀行,她能把七大姑八大姨的私房錢,都拿了存過去。”

  “娘子,你看啊。如果你是亂黨,你為什么搶銀行,要搶一個難度系數這么高的呢?他們可是說白云山銀行的銀庫,就是個地下城堡。”

  “無非就是幾種可能。”

  蕭溫貼緊了王角的胸膛,輕聲道,“這一呢,如果我是亂黨,實力強,想做大,就要揚名立萬,肯定要挑個個兒大的,才能顯露身份、手段;這二呢,如果我不是想要做大做強,就是立威,方便將來在本地行事,就像剁了刺頭兒,之后再搶別家的小銀行,也就容易得多…”

  “等等!”

  聽到蕭溫的分析,不等蕭溫說完,王角就抓住了重點。

  “搶了大的,方便以后搶小的?”

  “對啊。搶白云山銀行這樣的銀行,不內外勾結,能行?那既然有這么些個能耐了,小銀行搞個內應,不也很簡單?甚至因為搶了白云山銀行之后,那些小銀行的經理、柜臺,反而會因為劫匪的接觸而被嚇到,更方便行事。”

  “是這個道理了,小銀行的人,只會人人自危,并且把這場大劫案神話,傳得無比玄乎。什么都大不過人的腦補啊,就算這次真的只是一次意外,但最終的結果,還是會讓小銀行的人嚇尿,并且過度渲染這次搶劫…”

  對于蕭溫的分析,王角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

  甚至,他還想到了更深一層的,只是這事兒就跟他沒關系了。

  至于那個更深一層的,無非是今天的大動作,有一方完全沒動靜。

  那就是王角現在下榻賓館的擁有者——征稅衙門。

  今天辦喜酒,征稅衙門的人來了,來了還不少,有錢老漢的老同事、老部下,反正就是打了個招呼;但還有大老倌的人,甚至還有海軍那邊的人…

  這一幫人,也一驚一乍的,但其中有些家伙,擺明了就是跟他王角一個鳥樣,就是看熱鬧。

  看熱鬧沒問題,可現在通過老婆的分析,王角尋思著,別人可以看熱鬧,你征稅衙門的人,看個鳥的熱鬧?

  你們得燥起來、嗨起來啊。

  怎么一個個跟賤狗似的?

  這就很不對勁。

  “相公,趕緊睡吧,這都快一點鐘了,明天咱們還要趕火車呢。”

  “都一點了啊,那趕緊睡…”

  往被子里頭一縮,兩人相擁而眠,在這個新婚之夜,隔壁的隔壁的隔壁,昨夜新婚的新娘子,還戴著蓋頭,一臉無語地坐在梳妝鏡前:“‘獅駝嶺錢三郎’,會是亂黨領袖?哪一路的?”

  美極了的謝宜清,摸出了一張信紙,然后拿起了一支鋼筆,沾了墨水之后,在紙上寫下了一行字,看上去就是個閨中少女、初嫁少婦的一點點“鴛鴦蝴蝶”。

  那種少女的多愁善感,少婦的閨中幽怨,不多時,就在筆尖流露了出來。

  寫好之后,她這才把信紙收好,然后裝到了信封中,最后用粉餅盒壓著,這才喚了一聲:“馮媽,幫忙卸妝吧。”

  “啊呵。小姐,小官人還沒來,就要卸妝嗎?”

  有個胖大仆婦,在外間打著呵欠,揉著眼睛走了進來。

  “官人身份不一般,要應酬的,先卸妝吧。”

  “哦。”

  “卸完妝,馮媽回去的時候,幫忙把這封信寄出去,這是新寫的稿子,報社等著用呢。”

  “哦,好的,小姐放心,不會出錯的。”

  說是卸妝,也不過是隨便洗了個臉而已,謝宜清天生麗質,不施粉黛,這一份天生的姿容,照樣力壓群芳。

  待在床上躺下,謝宜清怎么都睡不著,這短短一天的時間,發生的劇變,讓她怎么想都想不到。

  而此時,在頂樓的一處房間內,換了一身衣裳的彭彥苒,沒好氣地催促道:“快點,人都走了!”

  “你急個屁唵?催催催,催尼瑪賣批哩催!”

  同樣換了一身行頭的金飛山,摸了摸身上帶著的家伙,然后看著彭彥苒,瞪了一眼,“走噻!站門口當柱頭嘜?”

  彭彥苒根本不接她的話茬,只是打開窗戶,稍微看了看賓館周圍,然后雙手反扣上窗臺,一個卷腹,整個人就倒著上了外檐。

  嗖嗖兩下,整個人便是到了屋頂,踩著瓦楞,半點兒聲響都不見有。

  “媽賣批,貓兒成精嘜?”

  嘴上罵罵咧咧,但金飛山手上動作也是不慢,同樣躥出窗戶,隨手甩了個鉤爪,趁了趁力道,感覺還行,這才雙手一攥,整個人也是極為麻利地上了屋頂。

  “走。”

  兩人貓著身子,順著賓館大樓的頂部,就是直接往賓館東邊前進。

  那里黑燈瞎火,并不見什么光亮,最重要的是,過去就是一片民宅,屋舍之間的過道,也就是過一輛自行車,稍微高一點的房子,伸出來的竹竿密密麻麻,都是為了方便晾曬衣服用的。

  兩人鵲起兔落一般,順著排水管道,十幾秒就下了樓,趁著夜色,往樹叢里一鉆,就是不見了人影。

  這里的芒果樹、荔枝樹極多,哪怕是民宅,房前屋后即便是沒有地方,橫豎邊上也是栽上一棵。

  不多時,兩人或是上樹或是上房,順著一條街道,便是遠遠地跟著一輛馬車。

  廣州的夜市相當發達,兩人在一處沿河的房屋頂上快走,只一會兒,就聞到了炒粉的香氣。

  城內的河道,同樣也是街道,舟船之間,多的是船上人家在做著快炒。

  不管是河鮮、海鮮還是時令鮮蔬,三斤出頭的小炒鍋從未停歇,叮叮當當好不熱鬧。

  船頭船尾,多得是各路食客,便是著凌晨一兩點,也是有剛剛做完工的人,準備小酌兩杯消遣消遣。

  人工開挖的狹窄運河之上,還有宛若房屋的大橋,看似普普通通的鋼鐵大橋,居然還蓋著木制的房屋,各種小販這光景就在房屋里頭擺攤。

  此時,也能看到巡邏的人在橋頭船上吃一些燙煮的夜宵,倘使有錢的,便是吃一些燒烤。

  噠噠、噠噠…

  踩著屋頭過去,啪的一聲,大概是把一塊黑瓦踩斷了,便聽屋子里頭的主人向路過的老鼠貓兒們怒吼咆哮,問候著祖宗十八代。

  金飛山吐吐舌頭,繼續趕路。

  馬車在城內跑不快,追上倒也容易。

  終于,到了一處宅院,三面馬路有燈,一處卻是沒有的。

  “那兒。”

  金飛山指了指一處大屋,有三五層那么高,剛剛好,可以觀察到這里這邊的宅院。

  馬車內的中年婦人下了車,終于進了門,而此時,金飛山和彭彥苒,已經氣喘吁吁,體力消耗太大,兩個人累到不行,金飛山更是罵罵咧咧:“媽賣批,老子累慘嘍!”

  累歸累,但還是咬牙上了高處,總算夜里還有涼風,吹了一陣,這才覺得舒服。

  兩人就這么靜靜地看著斜對過宅院的變化,不多時,看到了一盞燈。

  大概是手提的煤油燈,那燈晃了一會兒,終于不見,隨后又重新出現,大概是進了一處房子,等到那里房間燈亮了,彭彥苒這才拿起望遠鏡看了看:“是她,是那個老媽子。”

  “這老婆娘好安逸哦,還能進家主房間哩嘜?”

  接過望遠鏡瞄了一眼之后,金飛山看了看三層樓的高度,頓時翻著白眼,“媽賣批一想到還要下去,老子真哩是不想動…”

  嘴上這么說著,卻跟彭彥苒兩人還是用上了緩降器,下樓之后,這些趁手家伙也不要了,隨手就扔在了那里。

  在暗處貓了半個多小時,快要凌晨兩點半的時候,兩人稍微吃了點東西,這才悄悄地找到了一處圍墻,掏出哨子稍微吹了吹,確定沒有狗子亂叫,兩人一個蹲下,一個助跑。

  彭彥苒扎著馬步蹲下,貼墻的同時,雙手交疊下沉做了個臺階,金飛山一步踏上,整個人相當舒展,雙手勾住了圍墻之后一動不動,只見彭彥苒再反身助跑,攀著金飛山,這才上了圍墻。

  上墻之后,一把拉起金飛山,二人這才摸了進去。

  根據之前觀察到的地形,直接在回廊上行走,腳步快且輕,只一會兒,就到了目的地。

  篤篤。

  彭彥苒扣了扣房門,示意金飛山,上鎖了。

  “嘖。”

  從頭上摸了一根發簪,隨便攪合了一下,門鎖緩緩轉動,二人躡手躡腳進入其中,輕輕合攏之后,回憶著之前馮媽在房間內的燈火移動距離,頓時摸了過去。

  找到了一張書桌,略微借了點夜光,各種文件落在了兩人眼中,稍微翻找了一會兒,并沒有什么收獲。

  “黑皮妹兒你是不是看走眼了嗦?嘞個女娃兒不像是…”

  金飛山話沒有說完,忽地伸手摸了一排書,閉著眼睛找手感,有一本書很毛,可見是摸得次數極多。

  抽了出來,金飛山瞄了一眼,似乎是一本小學算數本,里面好像有各種練習題。

  打開之后,金飛山冷笑一聲:“操得撇,騙哈兒嘜?”

  一個閨房大小姐,就算要看書,要學習,會學這個?

  反正金飛山是沒見過。

  “嘞個老婆子是進來放啥子東西哩。”

  “這個。”

  彭彥苒摸出一封信,湊在鼻子上聞了聞,“新鮮的。”

  拆開來之后,就是各種少女情愫,寫的都是“鴛鴦蝴蝶”的故事。

  看兩眼就想吐,不過金飛山也沒真的就是在看故事,她就喜歡官人扒了猛干的故事,超刺激…

  “走。”

  兩人又是摸了一些類似的文字,再加上一些印章,這才跑路。

  來得安靜,去得無聲,只是回去的時候,兩人要輕松得多。

  快要接近征稅衙門賓館的時候,彭彥苒摸了摸肚子,然后道:“我請你吃燒烤,我知道旁邊有一家攤位不錯。”

  “是不是真哩啊?”

  “真的。”

  “你等一哈。”

  說著,金飛山摸出兩撇胡子,往嘴唇上一貼,又抽了一條方巾,把頭發給包住,然后牽著彭彥苒的手,往前一指:“哈婆娘給老子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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