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勇只是一想,便明白了趙穎的打算。
德靜城出兵南援,中間必須要渡過烏水,只要守住烏水,增援部隊便無法南下。
“水淹七軍,咱們也學學關二爺!”
趙穎也不瞞楊勇,“德靜的援軍不可小覷,萬一他們強行軍趕來,會增加城中的變數,咱們將這部援軍全殲在烏水,這樣那些首鼠兩端的人便徹底熄了心思,沒有了其它退路。”
楊勇贊同他的計劃,也不去爭功,只是提醒一句,“俊義千萬小心。”
趙穎早已經胸有成竹,“子明,我仔細派人去看過,現在秋季水枯,咱們只要在上游筑堤,給敵人來一個半渡而擊,必能大勝。”
看著趙穎謀劃停當,楊勇由衷贊道:“兄長有名將之資,韋公公沒有看錯你!”
韋楓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看錯這兩員小將沒有,依自己的心思,攻滅梁國由薛禮領軍最好,可謂是萬無一失。
只可惜自己接觸涇州軍的時間太少,還沒有形成絕對權威,要是冒然讓名不見經傳的薛禮領軍,趙、楊兩家必然不痛快。
再好的軍隊,主將指揮不動,也難以打勝仗,沒準還會出現不必要的損失。
這份功勞給了趙、楊兩家,更加利于北境的管理,薛禮跟著自己,以后有得是功勞可賺。
他利用士兵扮成流民傳播朔方失守的假消息,很好的讓李正寶打消了拼死一搏的心思,得到了韋楓的大加贊賞。
果然不愧是在歷史上留下傳記的名將,天賦果然不一樣!
這是畫龍點睛的一筆,充分顯示出薛禮不俗的求變能力。
鐘浩雖然跟著楊岌征戰多年,號稱是‘小諸葛’,兩下一比較,不如薛禮多矣!
鹽廠已經開工建設,楊家在京城收購的糧食有了大用,源源不斷的運達涇州。
看著長龍般的糧車,無數是士兵還是民眾,渾身都有著使不完的力氣。
在北境能吃飽飯,那就勝過神仙了,特別是瀕臨餓死的民眾,對楊冰這位‘關二爺’更是感恩戴德。
在這里楊冰的威信幾乎比韋楓還要高。
這是韋楓希望看到的局面,楊冰的威信越高,以后定襄郡在這里更容易安定下來,獲得民眾的支持。
這層心思韋楓并沒有向楊冰說明,這位冰川天女也不會領自己的情。
相信蕭后和楊能會明白自己這一片苦心。
“老鬼,咱們不去朔方城嗎?”
找地址,建廠房,尋鹽礦,造器具,談股份,韋楓雖然沒有領軍,卻不比趙、楊兩位小將輕松,累得連那身衣袍都不再醒目,帽子取下來一吹,便是黃塵一片。
楊冰端來清水,看著韋楓作那牛飲狀,小嘴一撇,忍不住問了一句。
她對生意毫無興趣,感覺昏昏欲睡,渾身打不起精神,一想到上戰場則是是興奮無比,梁國現在十分熱鬧,自己卻在這里端茶送水,心中很是不得勁。
“去那里作甚?你還想去搶功勞啊?”
“難道你不想要功勞?”楊冰有些恨鐵不成鋼,“你賺的錢不少了,這天大的軍功能讓你更上層樓。”
“上樓很累的,本公公只喜歡下樓。”韋楓哈哈一笑,見四周無人,“軍功嘛,還不如全身摸。”
楊冰將胸一挺,“要不要我和藕姐一起來啊?”
“這個…還是算了。”
韋楓秒慫,剛準備找個借口開溜,這個時侯不是談情說愛的好時機,一身勞累,哪有風花雪月的心腸。“
卻見排風一陣風式的沖了進來,“小楓大人,出鹽了,出鹽了,好多好多鹽!”
只要明白簡單的化學反應,知道炭化反應,除去鹽礦中的雜質就能得到精鹽,這里有鹽礦,本就不是什么困難的事。
不過放在這個時代,絕對是令人震奮的大事。
于是韋楓幾步便邁出大門,聲音遠遠傳來。
“本公公前去指點一番,必定能得到更好的鹽。”
排風有些發愣,看向楊冰,“小楓大人怎么有點火燒屁股的感覺呢?”
楊冰十分得意,拍了拍排風的左肩,“老鬼嘛,一向都是這樣的,完全沉不住氣。”
“是嗎?”
排風晃了晃小腦袋,總覺得有些奇怪,還想再問幾句,卻見楊冰火燒屁股似的跟了出去。
遠遠看著日漸完善的廠房,韋楓看著臉色并不好看的李正寶笑了起來。
“左將軍,這是值得慶賀的時刻,這些鹽大家都有份,這也是一份大大的功勞嘛。”
一旁的馮端剛要張嘴,卻被李正寶止住。
“韋大人真是歷害,本帥上了你的大當,朔方城并未失守!”
他指著韋楓身后的薛禮說道:“那些難民是你派人裝份的吧?”
薛禮很是謙遜的笑了笑,并不言語。
“左將軍,那時也許并沒有失守,不過現在嘛,可就不好說了。”韋楓說完,笑得十分陰險。
算算時間,這時朔方城應該快有結果了吧!
李正寶臉色更黑了,馮端手一伸,把住了腰間劍柄。
場中的火藥味立即濃了起來,楊冰第一個抽出短劍。
韋楓一手按住了楊冰右手,不自覺的撫摸了幾下,惹得她小嘴更歪了。
“左將軍,何必呢?”
韋楓臉上不再有笑容,帶上了一份嚴肅,“梁師都不是一個好天子,比起長安城中的圣人差遠了,當時就算咱們一箭不發,讓你們過去,又能起什么作用呢?”
“來吧,本公公雖然不才,愿意和大帥聊聊突厥的形勢。”韋楓將手中的細鹽小心的放了回去,隨手拿起了一根木棍,在地上比劃起來。
拖了這么長時間,大事定矣,自己現在談談突厥分裂之事,絕對能將李正寶心中的塊壘完全解開。
頡利可汗果然慌了。
接到李正寶不費一兵一卒進入安定城,他便再也沒有了笑容。
當初牛氣哄哄跟隨他這位突厥大汗南下的十幾個部落已經盡數離去,武功城現在就只剩下東突厥的十萬精銳。
長安城的糧車還在每日送來,但頡利覺得那一車車的糧食就是迷藥,讓自己徹底迷失了方向。
“大汗,突利可汗使人前來打了一個招呼,他已經退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