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肥羊又來了
“突襲？”
“怎么可能？”
“左將軍會不知道？”
有人小聲議論，聲音中再也沒有往日的自信，大家被這個驚人的消息堵得心中慌亂不已。
自從梁國建立以來，由于受到突厥的庇護，大唐從未派兵進攻云中，所以大家都有一種慣性思維。
只要突厥不倒，梁國無憂。
現在雖然突厥人在長安城下有些困難，但實力尚存，就算無攻而返，但根基仍在。
從來只有梁國出兵攻打大唐，雖然一敗再敗，但誰也沒料到大唐竟然不顧長安城的安危，前來進攻云中。
議論聲漸漸消失，大家都將眼光集中在陸季覽的身上。
趙王有傷，現在大家都要看尚書大人的意思。
陸季覽再無心思酒宴，他穿上了朝服，“諸位，請隨我入宮面圣。”
長澤城的南邊有一個隘口，守著這座孤零零的隘口沒別的好處，就是可以從來往的貿易商隊中私下抽取過路錢。
梁國現在窮啊，僅有的一絲積蓄還要供應主子突厥人.
草原上的民族看天吃飯，一場天災就可能凍死數十萬頭牛馬，然后會餓死數不清的老弱病殘，只能南下打秋風度過災年。
作為這里的屯將是一件肥差，林旻明顯感覺到最近兩個月商行活躍起來，來往的商品多了不少，除了以前的絲絹之類的熟悉商品，還有肥皂、黃紙等新奇玩意，甚至還有亮晶晶的琉璃彈，這可是好東西，能在梁國賣上一個好價錢。
他在隘口這里不過三四個月，腰帶已經就粗了半尺多，手上也有了些香味。
天天摸著香肌，比那油油的烤羊排舒服多了。
“真是個好地方啊！”他由衷的嘆著。
“將軍，將軍。”
林旻一聽是自己的心腹，心情又愉快了幾分。
“什么事？！”
“大人，肥羊又來了。”
“今天這么早？”
林旻還有些瞌睡，不過想著肥羊，還是辛苦的出了帳，向著寨墻而來。
樓下空曠的地上，長長的馬隊，看上去像一條長長的黑線，在晨曦中顯得像一出剪影。
“這么多？”梁旻覺得舌內生津，他感覺這些商隊比美酒和羊排還要讓自己舒適。
心腹知曉大人的意思，放聲向下問道：“哪里來的？”
“太原王家，還請將軍放我們過去，咱們自有孝敬。”
王家的生意在北境做的很大，并且由于王博的經營，與各家的關系都不錯，梁國這邊也經常走動。
一聽是王家，梁旻揮揮手，對心腹說道。
“開門吧，問問這次油水如何，如果油水充足，就多要一些，不要太狠了，王家對咱們還是不錯的。”
“不勞大人吩咐，這些都是知道的。”心腹拾級下了樓，吩咐士兵們開了寨門，大咧咧走了出來。
“你們王家生意做的真勤，才走了一大票，又來了這么多的車仗，這次主事人在哪里？”
一位年青的后生笑著從隊列中走了出來，雙手捧著一個錦匣。
“將爺，在下便是這里的負責人。”
心腹看著楊勇十分年輕，心中有些詫異，這人也太年輕了吧，王家果然不愧是世家大族，人才輩出啊！
“不錯，不錯，真是年少有為。”
拿人家的手短，心腹皮笑肉不笑的恭維了一句。
楊勇一聽，臉上的笑容更多了，腰也多彎了幾寸。
“小可走這樣的商路，全靠軍爺的關照，這匣里的些許東西，不成敬意，不成敬意啊！”
雖然嘴上這般說，但心腹知道王家作為五姓大族，出手自然不會寒磣，他臉上笑容更多了，四周的士兵眼中也閃現出好奇的目光。
大家都將注意力放在了錦匣之上，卻沒發現數百名騎士已經圍住了寨門，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已經擺上了鋒矢沖鋒陣形。
錦匣打開了，里面果然是黃澄澄的金子，就在大家贊嘆和滿足的那一瞬，楊能接過后面傳來的橫刀，當頭只一刀，便將心腹斬翻在地。
血光迸現，早已經準備好的先鋒軍發一聲喊，砍翻了寨門前的士兵，讓他們來不及關閉寨門。
后方的騎兵已經開始加速，灰黃色的煙塵掩天蔽日，看不出有多少兵馬正向這里趕來。
一聲凄厲的號角聲倏然響起，吹響了這支遠征軍的征伐之路。
林旻開始還想守住寨門，可惜寨門前已經被砍倒了一片，加之箭手沒有形成有效的阻擊，涇州騎兵在楊勇的帶領下沖進隘口，見人就砍，見馬就射，更有不少人攜帶火種，四下放起火來。
濃煙滾滾，慘叫聲聲，不多時就見有些人馬散亂的四處而逃，整個隘口已經落入到了趙、楊兩將的手中。
趙穎自領中軍，進入隘口后便展開防御陣型，雖然和長澤城的梁斌接上了頭，但他不敢大意，要是敵人將計就計來一個假投降，自己手下這枝人馬可是韋公公心中的主力，萬萬不能有失。
半個時辰，大軍已經全部進入隘口，梁軍已經崩散，楊勇馬脖下掛著林旻的首級，打馬而來，一臉的興奮。
“俊義，現在咱們可以直接進軍長澤了！”
“不急。”
趙穎一邊整軍一邊說道：“這個消息應該很快就能傳進朔方城，只要劉宗科進了城，大事定矣！”
韋楓做的沙盤雖然不大，但云中的各個城池和關隘歷歷在目。
他將手上的棍子向下輕輕一滑，指著一道隘口笑道：“左將軍，你乃是百戰名將，這里一失，梁國君臣一定心慌。”
青石嶺前已經息了刀兵，韋楓并未回青石嶺，而是讓人拿來沙盤，就在帳內親自為李正寶講解滅梁之戰。
如果有人認為自己是在弄險，并沒有成功的把握，那么這個沙盤將會告訴他們自己的每一步算計。
憑著歷史金手指，他相信只要自己講解完畢，李正寶便會放下刀劍，成為大唐帝國的一員。
這便是不戰而屈人之兵。
李正寶此刻已經平息了心中情緒，外表上顯得謙遜了很多，他看著隘口輕輕說道：“只要劉宗科進不了朔方城，便還有希望。”
這是老將當下唯一的堅持，畢竟梁國君臣對這位酋長也有幾分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