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緒想了想,低聲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阿耶,會不會是世家之人?韋楓很會賺錢,我想肯定是觸動了這些世家的利益,所以…”
“對,對。”長孫安業將一切都想明白了,“一定是五姓七望的人,明天我就進宮給無垢說清楚此事,讓她不要把注意力放在本將軍身上。”
李秀箐終于喝醉了,贏一拳輸十拳,很快就對著韋楓不停傻笑。
看著她醉意朦朧的雙眼,韋楓心中涌起了一份溫柔。
這位公主為了自己的事,心情大壞,那拳拳關心之意完全不加掩飾。
為了自己,她竟然去找了太子妃。
在這一刻,韋楓有些后悔,自己策劃了一場精心的刺殺,雖然完美解決了陳安這個問題人物,卻平空生出許多事來。
到底是賠了還是賺了,效果還要過些時日才能看出來。
他讓下屬在怡然樓上守著公主,自己則回了長樂門,希望程氏兄弟還沒將消息傳進內院。
“韋楓,嘖…嘖,真是毫發無傷,歷害了,是不是你腦后有眼,能看到冷箭,這才避了過去?”
程處亮將韋楓打量了一番,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韋楓搖了搖頭,還沒來得及說話,一旁響起了程處弼的聲音,“應該是心刀的緣故,下意識閃開冷箭而不自知,眼中無箭,心中有箭嘛,算了,今天不和你劃拳,沒準現在侍書已經哭暈過去。”
一聽這話,韋楓暗暗叫若,瞪了兩兄弟一眼,恨不得將他們鼻血揍出來。
他顧不得和這兩兄弟吹牛打屁,一溜煙進了內院。
關上院門,他放輕了腳步,慢慢來到鄭觀音的房門前。
輕輕敲了敲門,沒有回應。
心中一驚,他手上加力推門而入。
屋內的桌上鋪著紙,架上擱著筆,但人卻不在。
韋楓有些發愣,他本以為會在前面遇上侍書,在這里能尋著娘娘,她們居然都不在。
在一刻,韋楓突然有些失落,隱隱的失落,好像自己不受重視,被她們拋棄了。
原來在她們心中,自己并不是太重要。
在屋里發了一會呆,韋楓向花園中行去。
剛進花園,他便愣住了。
不大的花園中,三道身形正在忙碌著,園內的鮮花被擺放成了一個鮮活的圖形。
一個心型的圖案。
蹲在地上忙著擺弄鮮花的鄭觀音,韋楓看到她的背部已經被汗水浸濕,輕紗貼在背上,有一份強烈的誘惑。
侍書和入畫同樣也是汗落如雨,三人是如此的專心,竟然沒有發現自己的到來。
畫面便定格在這里,韋楓不忍打破這份寧靜,摸摸鼻子,也蹲了下來,默默的擺弄起花朵。
看著鄭觀音手中的花已經用盡,韋楓便拿了幾束遞在她手中。
她是如此的專心,竟然沒有發現韋楓的到來。
直到侍書抬頭擦汗,才發現韋楓,發出一聲高分貝的尖叫。
“韋楓…”
“我回來了。”
韋楓只是輕輕道出四個字,便被三女一起圍住。
“受傷了沒有?”
“掛花了?”
“回來就好了。”
內侍監死了一位內寺伯,宮里自然也要來人問話,韋楓干脆找了一個借口在外庭住了幾天,不但和程氏兄弟切磋三國拳,還和他們探討中華淵源流長的武術。
天下武功出少林。
萬流歸宗一少林。
說起武藝韋楓如數家珍,將這倆兄弟駁得啞口無言,只能低頭喝酒。
“韋楓?”程處弼呷了一口美酒,他已經被對面這位公公的博學所征服,好心提醒,“依我看,想殺你的并不是突厥人,你小子又沒上過戰場,又沒領過軍,跟突厥人有什么仇?”
程處亮一副成竹在胸的姿態,“三弟,這還用得著說嘛?韋楓跟突厥人半毛錢的關系都沾不上,想殺他的人嘛,咱們只要用心一想便了然于心。”
程處弼點了點頭,有些同情的看向韋楓,“兄弟,咱們不能給你說,給多少錢,多少酒也不能說,這是原則問題。”
既然程氏兄弟能這么想,其它人大概也差不多,自己沒有仇家,沒有恩怨,對誰都是笑臉一張,銀錠一塊,所以長孫安業褲檔里全是黃泥,不是屎也是屎了。
得了人家的關心,韋楓當然要迎合一下。
他帶上笑容,舉起酒盞,“快快說來,咱們還是不是兄弟了?”
眼角瞟了瞟屋角的酒甕,程處弼伸出三個手指,“三車美酒,便說與你聽。”
“拉倒吧,這事我可作不了主,得去找公主。”韋楓斷然拒絕,這世上還有比自己更了解內幕的人嗎?
“你不想知道?”程處亮見此計不靈,有些驚異。
韋楓伸手一抹,那眼圈就紅了,“不瞞你們倆兄弟,我現在突然不想知道了。”
“這是為何?”程處弼見事情脫離了自己的控制,賺酒計劃不靈,卻想不明其中的道理。
“很簡單啊,不知道大家還能一起過日子,要是知道了,想報仇又報不了,梗在心中,這樣我便活不了了。”
“有道理。”程處弼看著韋楓悲苦的模樣,心中充滿了同情,“監門將軍你是惹不起的,太子馬上就要登基,他妹妹就是皇后了。”
看著韋楓目瞪口呆的模樣,程處弼才發現自己不小心說漏了,急忙捂住了嘴。
一旁程處亮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韋楓的肩膀,“韋公公,三弟說出來嚇你的,怎么會是監門將軍呢?絕無可能。”
“那會是誰呢?我現在又想知道了。”韋楓眨巴了幾下眼睛,悲痛欲絕的問道。
酒香飄散的屋里頓時安靜了下來。
“劃拳,劃拳。”
“五虎上將該誰喝哇。”
“就是長孫安業干的,用的是突厥的箭,妄圖引開武侯署和刑部的注意力!”
李秀箐通紅著小臉,將雙手握在一處,深身散發著熊熊火焰,比那日在望江樓暴打長孫緒還要驚人。
公主已經徹底憤怒了,整個承香殿,除了桃紅這個有身份的宮女隨侍左右,其它人都如被老鷹驚散的小鳥,跑得無影無蹤。
太師椅上的萬貴妃緊湊雙眉,一言不吭,站在旁邊的廖常侍則是輕聲說了一句。
“這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咱們不用多說,圣人和太子心中必定有數。”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