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看了半響,終于搖了搖頭。
“這樣的東西用來裝魚,是不是有點明珠暗投的意思?”
韋楓在心中暗笑,很有耐心的解釋道:“琉璃再是珍貴,也要有所用途才好,比如杯子可以盛酒,制作這個魚缸的琉璃材料可是杯子的很多倍,所以價值比杯子要高不少。”
“那是,那是。”
掌柜無法否認,杯子到底是見過的,但這種魚缸是平生僅見,也許就是長安城中獨一份。
舔了舔唾沫,他壓抑著內心的興奮。
“韋公公準備用魚缸來付款嘛?”
“當然不是。”
韋楓飛快的將魚缸拿了回來,“望江樓今天開業,我準備搞一個活動,這個便是獎品。”
聽了韋楓這話,掌柜心中一驚,眼前此人的活動做的都是極好的,人氣十足,這么好的魚缸,只怕輕輕松松就能找到買家。
他雖然不通詩文,卻也知道長安城中喜歡詩文的人一般都比較有錢。
如果這樣的話,魚缸估計就沒自己的份了。
他當機立斷站了起來。
“韋公公。”
“韋大人。”
他口氣突然謙遜不少,臉上也有了謙卑的笑意。
“咱們面對面作了這么久的鄰居,怎么也算是熟人,這個魚缸可不可以先報價給我呢?”
韋楓一聽,手中一緊將魚缸牢牢抓住,眼中帶上了一絲懷疑,“掌柜,你不是想讓我用魚缸來換你這座酒樓吧?”
掌柜聽他的口氣不甚友好,心中一驚,連忙否認道。
“這…這怎么可能呢,在下久經商行,自然是知道琉璃的價值。”
韋楓連忙大聲補充道:“我可以負責的告訴你,這只魚缸全長安只有一件,早有人來探過價了。”
“啊…”
掌柜一聽有人探價,心中更是緊張,卻見韋楓皺起了眉頭,“可是我還沒想好怎么賣。”
他突然一拍腦門,“我怎么忘了,你是商界中的前輩,如果咱們將魚缸擺在望江樓大門前,會不會賣出更高的價格?”
“這個…”
掌柜說不出話來,這時聽外面又是一陣樂鼓喧天。
開業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
“死韋楓,臭韋楓。”
李秀箐早早就到了望江樓,一身盛妝,如陽光下的花朵。
美酒已經釀出,不過她嚴格按照韋楓的意思,優先供應望江樓,并沒有在市場上售賣,也沒有進宮給阿耶和母妃品嘗。
韋楓語重心長的給自己講解高度酒對身體的危害,特別是對老年人的危害,對肝臟和血管的破壞,這些她都記得十分清楚。
這樣的烈酒,是給年青人喝的,韋楓已經向自己承諾會生產出升級版三勒漿,有軟化血管的作用,適合老年人飲用。
李秀箐已經將韋楓當成了可靠的合作伙伴,兩人從一開始就配合默契。
但是現在她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到了該配合的時侯,關鍵時刻韋楓沒有了人影。
“鐘掌柜,等會只有你上臺去主持一下。”
自己堂堂公主,幕后策劃還可以,站上前臺只怕會丟皇家的臉。
實在不得以,她只好給鐘掌柜下達了命令。
“公主,這樣的開業方式…老奴不會啊。”
鐘掌柜緊張的花白胡子都飄了起來,人情來往他沒問題,現在臺下聚集的大都數是國子監和其它地方趕來的書生,他們都是京師的驕子,自己上臺去和他們聊詩論文,這不是貽笑大方嘛。
“什么不會?不過就是上去渲染一下氣氛,讓望江樓開業更加熱鬧。”李秀箐這時也只能在矮子中選拔高個子,趕鴨子上架。
鐘掌柜見公主臉色十分的不好,不敢多言,只能將雙手緊緊抱在胸前,嘴里念著彌陀。
“韋公公,韋大人,你快快來啊!”
正在這里,外面又傳來一聲鼓響,這已經是第二通鼓了,和軍前一樣,三通鼓罷,望江樓就要正式開業了。
“死韋楓,臭韋楓。”鼓聲中的李秀箐雙腳亂跺,恨不得一拳將韋楓的鼻子打出血來。
“成交。”
韋楓終于在掌柜千說萬勸的招術前敗下陣來,萬分不舍得將手中的魚缸遞在了他的手中。
“十名廚師,二十名墩子,這些人其實哪里都能招到,要不是看在咱們左鄰右舍的份上,本公公絕對不會吃這么大的虧!”
一座酒樓加三十名下人換來魚缸,掌柜的臉已經快笑爛了,自己賣了酒樓還要這些人員作甚?
有了手中的魚缸,討了娘娘的歡心,自己就該飛黃騰達了,區區酒樓掌柜,已經滿足不了他的野心。
“韋大人,好說好說,咱們都是自已人,當然要互相幫襯,沒說的,今天開業的飯菜小樓全包了,等會大人只管派人前來取食就是。”
說完他借口要準備飯菜,抱著魚缸急急告辭而去。
不走不行啊,萬一當前這主返悔了怎么辦?自己的榮華富貴可就化成了流水。
“掌柜小心,走慢一些。”
看著他猛然加快速度,有點要撞車的味道,韋楓急忙在后面提醒,萬一真將魚缸摔碎,這單收購就不完美了。
生意就是要達到雙贏的結果,各取所需,韋楓是個厚道人,他已經取得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當然希望這位掌柜也能有滿意的結果。
從怡然酒樓的后門出來,韋楓的腳步很快,正戲就要開始了,今天來的貴客可不少,為了評詩,李秀箐使出了洪荒之氣,連當朝的國子博士、曲阜縣男孔穎達都請來了。
這可是當朝大儒,雖然官職不大,只是朝廷的給事中,便在讀書人中的影響力無以倫比,就連李世民也讓他兼了東宮右庶長,這是未來太子的老師呢。
兩樓的后門,也就一條小巷的距離,一柱香的時間都用不上就能到達望江樓。
可是現在韋楓覺得自己也許一天也走不到望江樓了。
因為他在小巷看見長孫緒。
他身旁還有幾位是宮里的人,謝彬也在其中,正好將小巷擋得嚴嚴實實。
韋楓只能感慨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墻,自己一個人這么隱秘,還是讓人堵了一個正著。
看來長孫安業也不是蠢笨之人,在明面上無法對付自己,便使出了陰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