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遠也不要去相信人性,也永遠不要去考驗人性。
這是白也無聊時在念叨出來的話,阿爾托莉雅一直不明白這到底是什么意思,直到她看完了接下來發生的一切。
赫格將軍僅僅是在士卒的面前那么一站,你就能感受到全體士卒的精氣神變得有些不同了。
能夠做到這種程度也可以算得上是可怕了,你完全可以說赫格本人就是希爾瓦尼亞的軍魂,只要他不倒,這支軍隊就絕無倒下的可能。
“諸位早上好。”
“將軍好。”
“諸位辛苦了。”
“將軍辛苦!”
“昨天,我收到了吸血鬼方的一封信件,他們提出可以和我們締結和平條約,將希爾瓦尼亞內部的人類全部送出來,并承諾可以讓我們清掃出一半的土地來。而代價是,每個月都要給他們提供以足量的食物。
我不遮不掩的告訴你們,就是派一部分人去送死的。
這種大事我也不會擅自插手,你們有權決定自己和這片土地的未來。
現在做出你們自己的決定來,愿意戰斗下去的站在右邊,愿意和平的站在左邊。”
場地之中一片的死寂,沒有人有任何的行動,寂靜到讓人懷疑這是不是被人用砸瓦魯多給時間暫停了。
“干什么啊,裝什么死啊,要問的就問,要說的就說,這是你們的未來,除了你們自己沒人能夠給你們做主!”赫格老將軍說話的時候語氣語調的起伏并不算大,但遠遠聽來,就讓人感到異常的有氣勢。
“報告!”一個滿臉風霜的中年小隊長舉起了手。
“說。”
“將軍,如果那幫家伙不講信用怎么辦?如果那幫家伙只是單純的想要騙我們該怎么辦?”
“老朽可還沒死呢!”赫格將軍抖了抖自己身后的斗篷,“如果那幫狂徒膽敢失信,那老夫自會讓他們付出相應的代價!”
“如果將軍這樣說的話,我支持和平,我李三并不是個怕死的人,但我老婆快生了,我不想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沒了爹。
當然那幫狗雜種敢騙我們,我第一個站出來,把他們給干碎!”
平靜的湖水中,投入一顆石子波瀾就一定會擴散開來。任何一件事情有了帶頭的第一個人,那就一定會有人去效仿。
在李三做了這么一個表率之后,接下來的人也都很快做出了自己的選擇,最開始還是動起來的只是那么一個兩個,而且還會像李三那樣還先說一番自己的理由。
再到后來,動起來的人越來越多了,也沒人再說些什么理由之類的,開始成片成片的移動。
最終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全員支持和平。
對這個結果最為震驚的就是阿爾托莉雅,在她的想象之中這些士卒應該會堅決的反對那種毫無道理的決策才對。
她可以理解有小部分的投降派的存在,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為什么會有那么會沒有一個想要去戰斗。
難道在他們的眼中被犧牲掉的人就那么的一錢不值嗎?
不知道什么時候貞德走到了阿爾托莉雅的身旁,“騎士王小姐,看見了,這就是人心和人性。他們全部是自私的,是想要獲得安逸的。”
“為什么連一個愿意去反抗去斗爭的人都沒呢?”
“應該是有那種人存在著的,只不過在絕大部分人都妥協了的情況之下,也沒人會愿意站出來反對的。”
阿爾托莉雅作為一個傳說級別的英雄,卻忽然覺得自己的腿有些軟,“可我們那個時候都是一路抗爭過來的。”
“可事實證明了,我們兩個都沒給信任著我們的人帶來幸福,不是嗎?說不定這種我們未曾設想過的道路能夠真正的帶來幸福呢。”
阿爾托莉雅像是認命了一般嘆了口氣,“說不定呢。”
遠遠的,白也露出了一副老夫人生圓滿了的表情來。
雖說變故多到不行,也并沒有達到白也出發前預計的最好的結果,但白也還是在錯綜復雜的情況之中,穿針引線、不斷勾連搭建出了一個動態平衡的狀態。
雖然表面上看白也這次行動什么都沒賺到,甚至還因此和手下的關系變得更差了,簡直是虧得不行。
但白也算賬的方式略有不同,他算的是大局,他從來就沒把自己當成鴿鵡領的領主來看,而是當成了未來的人類的帝皇來計算。
這一番操作直接讓赫格將軍成為了他潛在的盟友,還將人類的一個大敵轉化成了盟友,簡直血賺。
另外這那一邊,姬絲秀忒帶著自己兩位眷屬再度回到了那間猩紅之月酒館。
“女王大人,那群男人真的好血腥啊,這么好一間酒館被弄成了這個樣子。”高城沙耶滿臉嫌棄的說著。
“賭上自己的一切去進行著戰斗,我并不覺得那是什么血腥之舉。”
毒島冴子對于這副場景也多少有些反感,但她還是習慣性的在反駁著高城沙耶。
姬絲秀忒笑了笑,沒對那兩位少女的話做出任何的評價,她僅僅是掃了一眼就知道那個男人在這間酒館中到底做了些什么事情,又謀劃了些什么。
姬絲秀忒突然回想起那個被自己玩的半死不活的少年,滿臉怨懟的說著,“爺要是沒來也就算了,但爺來都來了,卻什么麻煩都沒解決掉,什么好處都沒撈著,不是很蠢?”的樣子。
現在姬絲秀忒有些不懂,他那時的樣子到底是真情流露還是說你也是他演技的一部分?
而那個男人到底謀劃了多少東西呢?現在的年輕人可全部都是怪物啊。
居爾一直縮在暗處,觀看了這片地區的發生的所有后續。
原本他還想著看能否有機會召集起全部的亡者,把那片地區的勢力變得更加復雜和混亂,但不論是人類地區還是吸血鬼地區的變化都太快了,一絲絲的機會都沒有留給他。
他也只能只身逃離希爾瓦尼亞,去尋找死亡之神散落在這片土地上的其他的仆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