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4【縱論天下】
“柯兄，你們在大漠待了十年，熟知蒙古之事，康兒說得可確有其事？”丘處機向柯鎮惡問道。
柯鎮惡點了點頭。
他們初到大漠時，鐵木真還只是小部落首領。十年間，他征戰不休，并吞了大漠上無數部落。他統率部屬，軍紀嚴明，人人奮勇善戰。他自己智勇雙全，或以力攻，或以智取，縱橫北國，所向無敵。
就連義兄扎木合、義父王罕，也相繼被他打敗。這樣的人物的確稱得上梟雄，一旦打敗金國，倒極可能對大宋下手。
只可惜，這十年來，他們只顧教授郭靖武功，不理蒙古諸事。若如項南一般聰明，早該了結鐵木真，以免養虎為患。
就連馬鈺都后悔，當初教郭靖內功時，為什么沒順手拍死鐵木真。
“這…”眾人頓時沉默下來。
“楊賢弟，鐵木真真像你說得那樣么？”郭靖難以置信的問道。
他跟鐵木真生活了十二年，不相信對方會是那樣的人。
“郭大哥，我是金國小王爺，自小是被當成儲君培養的。四書五經、兵法戰策、歷史地理、帝王心術，無所不學。
據我所知，歷史上如鐵木真一般的人物多得是。比如漢時匈奴單于冒頓；唐時吐蕃贊普松贊干布；五代契丹可汗耶律阿保機，金國開國太祖完顏阿骨打…
這些人都是起于毫末，雄才大略，驍勇善戰，由弱到強，建立自己的帝國。他們可能最初的夢想，只是想吃飽飯，只是想不挨打。
但隨著他們勢力越來越大，部眾越來越多，他們的野心也會越來越強。到時候，就算他自己不想打仗，他手下的人也不會停。
就像大宋開國皇帝宋太祖趙匡，陳橋兵變，黃袍加身。底下人都指著擁立之功，升官發財時，就算他自己反對又怎樣？還不是照樣被架上了皇位。”項南解釋道。
見項南用趙匡舉例，眾人都不好反駁了。
因為史書記載，當年陳橋兵變，黃袍加身，趙匡的確是被逼的。連當皇帝都能被逼，那攻宋自然不在話下。
到時候，就算鐵木真肯留情，他的臣子也不會同意。
“那我們怎么辦？”郭靖疑惑的道。
“沒什么辦法。大宋丟了燕云十六州之后，不僅喪失了阻敵的屏障，而且斷了良種駿馬的路。因此一旦外族入侵，大軍就可一涌而下，無可阻擋。
況且宋朝一向崇尚文治，貶低武將。狄青那樣的名將，都遭文人排擠，抑郁而終；岳武穆那樣的軍功，也死于莫須有的罪名下。
如此重文輕武，面對狼一般的鐵騎如何抵御？怕是諸葛武侯、武圣關羽再世，也只得徒呼奈何。畢竟以他們之能，也做不到由南往北統一華夏。”項南搖頭道。
聽他這么說，眾人不禁勃然失色。
“難道我漢人只有亡國一途了？！”柯鎮惡忍不住仰天長嘆道。
眾人也都黯然神傷，心憂如焚。
“倒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項南見狀，連忙說道。
“什么辦法？”丘處機連忙問道。
“據我所知，它如今還是部族議事制，而且鐵木真沒有立下儲君。因此一旦他身故，各部肯定分崩離析，陷入內斗。就連他的幾個兒子也不會消停。
到時候，它一盤散沙，就不再是隱患。”項南解釋道。
“這倒是個辦法。”丘處機眼睛一亮道。
“要刺殺鐵木真，郭大哥是最好的人選。”項南看向郭靖道，“他從小跟鐵木真長大，鐵木真對他完全沒防備。只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十二年養育之恩，又豈是說動手，就能動手的。”
郭靖見項南這么說，不禁臉脹成了紫紅色。
的確，讓他刺殺鐵木真，他真的下不去手。對方撫育他十二年，還將女兒許配給他，幾乎跟他父親一樣。
這樣的人物，就算知道將來要做敵人，眼下也根本下不去手。
“唉”聽他這么說，柯鎮惡、朱聰、韓寶駒等人都長嘆一口氣。
也莫說是郭靖，就算換做他們，要刺殺鐵木真，同樣很難下手。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王處一又問道。
“要是有，重陽祖師也不會隱居山林，修道出家了。”項南撇撇嘴道。
見他居然拿師祖舉例，馬鈺、丘處機、王處一都不禁哭笑不得，覺得他太過大膽。
但項南說得也的確不無道理，如重陽祖師那般文治武功，都難以有所作為，只能出家修道。他們又能怎么樣？！
因此一時間，眾人個個意志消沉。
“其實，師伯、師父、師叔、七俠前輩，諸位也莫悲觀。孔夫子有言：夷狄入華夏，則華夏之；華夏入夷狄，則夷狄之。
部族，蠻夷也。入我華夏，也需衣我冠服、書我文字、講我禮儀。正如之前的犬戎、百越、三苗、東夷、鮮卑、突厥等部族一樣。
如今，他們早已與漢人融為一體，何分彼此。”項南見他們臉色難堪，又連忙安慰道，“況且，只要我們漢人血性仍在，就算蒙人攻入華夏，也休想令我們屈服。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只要堅持抵抗，遲早有一天，會將他們趕回草原。亦或者將他們同化。”
聽他這么說，大家終于都有了幾分生氣。
“對了，郭大哥，你最好抓緊時間，把伯母從大漠接出來。”項南又道，“不然，當鐵木真與大宋開戰時，你一旦抗命，他勢必會以伯母相要挾。
而伯母在大漠苦寒之地將你撫養成人，不消說性子一定是堅毅無比，到時候肯定寧死不屈。那就麻煩了。”
“哎喲”聽項南這么說，郭靖、江南七怪、馬鈺、丘處機、王處一等都驚叫一聲，均認為此事大有可能。
畢竟鐵木真可是連義兄都殺的梟雄，用郭夫人做要挾的事是做得出來的。
而郭夫人正如項南所說，的確是一位堅韌不拔、義薄云天的人。雖然不會一點武功，但絲毫不缺俠義精神。因此面對要挾，很可能寧死不屈。
如此一來，真麻煩了。
“郭大哥，等把我娘接出府之后，咱們就去接伯母入關。”項南說道，“咱們悄悄地去，悄悄地回，料想鐵木真不會察覺。”
郭靖想了想，點了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