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一章用刀的就沒所謂 方解擺了擺手示意隨從護衛們不要跟著了,他拿了一根魚竿拎著魚簍躍上白獅子的后背吩咐道:“如果有什么要緊事就到東邊小河那邊找我,事情不重要的話,就讓散金候獨孤文秀做主就是了。一會兒道尊要是過來,告訴他去找我。”
護衛們應了一聲,都有些不太明白方解。昨日方解看起來臉色還有些不大好看,為了渡秦河的事似乎頗為傷神,怎么今兒一早就換了一副心情,居然要去釣魚了。
不過主公這樣放松,下面人心里也跟著放松下來。方解若整日愁眉不展,他們也跟著不好受。而且,主公有閑心思去野釣,說明秦河那邊的戰事也差不多沒什么問題了。
白獅子的速度無與倫比,出大營十幾里的路程對于白獅子來說太輕松了些。若是換做普通人坐在白獅子的后背上,只怕早已經被嚇得變了顏色。這種速度,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
到了河邊方解拍了拍白獅子的額頭讓他自己去找吃的,然后他選了一個比較干凈的地方坐下來。用小鏟子隨意挖了些蚯蚓出來,掛在魚鉤上甩進河里。他才坐下沒多久,穿著寬大黑色道袍的項青牛就追了過來。
“這么悠閑的事不早點叫上我,不覺得自私了?”
他一屁股在方解身邊坐下來,看了一眼后立刻不悅的喊道:“你居然只帶了一根魚竿?”
“你哪里有閑工夫釣魚。”
方解笑了笑,然后壓低聲音說了幾句。聽完之后項青牛釋然而笑:“我以為你真的是來釣魚的,原來你是來釣魚的。”
他起身:“既然你來釣魚,那么我就去摸魚了。”
方解點了點頭:“去吧,看看你是摸的魚多還是我釣的魚多。”
“你是小輩,你不行。”
項青牛擺了擺手:“差著輩分呢。”
方解白了他一眼:“我問候你大爺。”
項青牛道:“我是你師叔。”
方解道:“我問候你大娘。”
項青牛:“我是你師叔。”
方解一提竿將釣上來的魚甩向項青牛:“你的意思是摸魚之前先和我打一架?”
項青牛轉身就跑:“架是不打的,打贏了你也不算我有多牛逼,因為我是你師叔啊。要是萬一輸給你我多丟人,還是因為我是你師叔。哪怕是打了個平手被人知道了我還是沒什么面子,因為我是你師叔…”
“賤”
“賤師叔”
“滾”
“師叔滾了啊”
方解似乎心思根本不在釣魚上,第一尾釣上來的魚被他甩給項青牛,項青牛隨手又拋回河里,那魚分量太大,啪的一聲落在水面上,撞擊力讓它承受不住,再也沒能順過來游走。后面釣上來的魚方解都沒有留下,釣一條放一條。
這小河里的魚很多,三四斤中的鯉魚比比皆是。
“你在等我們?”
聲音從方解面前飄過來,飄過了小河飄到方解耳朵里。
方解抬頭看了看,對面站著五個黑衣人,這五個人身高相差無幾,身形也差不多,一樣的黑衣裹身,一樣的黑巾遮面。他們的肩膀后面都露出一截刀柄,看刀柄的形狀也是一摸一樣。
“是在釣”
方解懶散的回答了三個字,一提手,又釣上來一條大魚。這條魚比之前的還要大上不少,若不是他以金銳之力灌輸進魚竿里,這魚足能在起竿的時候把竹子所做的魚竿墜斷。方解將魚竿一甩,那大魚從魚鉤上脫離出去直直的飛向對岸,在半空中啪的一聲輕響之后,那魚從中間斷為兩截。
兩段魚掉進水里,染紅了一小片河水,但是很快,那一片殷紅就被水流沖走。
“看來你對自己的修為很自信。”
為首的黑衣刀客掃了掃四周:“以你如今的地位出來一個護衛都不帶,除了自信之外我想不到別的理由了。不過,自信的過了一點就是自負,而自負的人往往沒有什么好下場,你信嗎?”
“前陣子我有個手下帶著人去鄭紫域軍中受挫,死了一百多個,活著回來的也個個帶傷,領隊的那個胖子身上中了四刀,是你們干的吧?”
方解問。
黑衣刀客首領冷冷笑了笑:“想給你的手下報仇?難道你不知道,我們要殺的目標是你才對啊。”
“算不上報仇,我派去的人是殺人去的,被人殺了,第一怨我沒有想的太周全,第二怨運氣不好。不過我總得給自己手下人一個交代,我跟我的手下說,你們在他身上砍了四刀,我就把你們全都凌遲。做老大的,說話就要算話,不然怎么混江湖?”
這句做老大的就要說話算話似乎刺激到了那個刀客首領,他眼神里閃過一縷寒芒:“那你就下去陪著你的手下吧。”
也沒見他身形動,恍惚間已經消失不見。
下一秒,那五個刀客就如同穿越了虛空又突然鉆出來似的,驟然出現在河岸這邊,距離方解已經很近很近。
方解放下魚竿,看了一眼那五個黑衣刀客:“最喜歡我的對手也用刀。”
咔嚓一聲 一棵足有大腿粗細的樹突然之間就斷了,毫無征兆。刀氣將樹攔腰展開,那道切線直的好像是比著尺子畫出來的一樣。這樣的刀法簡單之極,方解看到之后就生出一股熟悉感。當然,這熟悉感和這些刀客無關,他想到了教他一式刀的老瘸子駱爺。
駱爺的刀法走的也是簡單的路子,但多了幾分奇詭。
這些黑衣刀客的刀法比駱爺的刀勢還要簡單,而且更快。
他們的后背上的刀一直沒有取下來,但五個人已經鉤織成了一張刀網。方解就身處在刀網之中,在那五個黑衣刀客看來,方解就好像一條已經被兜進了漁網里的大魚,不管魚再大再有力的掙扎也沒有什么意義。
刀網猛的一收。
方解的身體外面驟然出現了一層金銳之力,密集鋒利的刀網撞在這一層金銳之力上發出一陣陣刺耳的金屬摩擦的聲音。咔的一聲,刀網最終也沒能將金銳之力破開,就好像被巨石撞碎的巨浪一樣,刀網漏過去方解往后飛了出去。
至少十幾棵大樹被刀網切碎,不是斬斷,而是切成碎塊。這種刀氣足夠剛烈凌厲,如果方解身后是一塊巨石的話說不定也會被切碎。樹木落地,碎木紛飛。
“握刀”
刀客首領見刀網對方解沒有任何作用,眼神一凜。他伸手從背后將那柄厚背直頭的砍刀抽了出來,一瞬間整個人的氣質變得更加冷冽。其他四個刀客也將砍刀從背后摘下來,始終保持著陣型。
“現在告訴我你們什么來歷,我能保證你們死的痛快些。”
方解招了招手,魚簍那邊放著的朝露刀隨即飛了過來。
刀對刀 “你死之前,我會告訴你的!”
刀客首領猛的一刀劈了下來,招式簡單的就好像大街上打架動了刀子的潑皮無賴。其他四個刀客也隨著他的動作一同劈刀,五道刀氣澎湃而出。
刀氣破開面前一切阻擋,瞬息而至。
方解將朝露刀隨手劈出去,刀氣與刀氣相撞。
當的一聲,刀客首領的刀氣被方解的刀氣避開,就好像被劈飛了一柄長刀似的飛出去,將一棵大樹攔腰斬斷。方解微微皺了皺眉,發現這些人的刀氣很不尋常。他劈開了對方的刀氣,按照常理,對方的刀氣會被震碎,而不是這樣如一柄實質化的刀一樣震飛出去。
而且,他感覺到自己之前劈出去的刀氣被破壞了。
“刀浪!”
刀客首領低呼了一聲,隨即改為雙手握刀朝著方解猛的一劈。一刀之后再一刀,刀刀相連。那四個刀客掠過來分成兩排站在他左右,與那刀客首領一同起刀落刀。五個人的刀氣匯聚在一起,形成一片海浪。
滔天的海浪。
連綿不盡。
刀浪所過之處,所有東西都被摧毀。地面上開始翻騰起來,就好像有一排無形的鐵犁在犁地一樣。方解身前的樹木一瞬間被絞碎,空氣立刻變得混黃起來,那是碎木太過于細密,如塵土一樣。
勢不可擋。
方解眼睛微微瞇起來,終于明白酒色財那樣的修為為什么也逃不開了。這刀浪一旦出手,控制的范圍太大。如果酒色財不顧其他人仗著輕功先一步撤走或許還不會受那么重的傷,但他選擇了斷后。
方解將朝露刀橫在身前,手腕一震。
一股澎湃而出的火之力涌了出去,他身前驟然出現了一道金色的火墻。刀浪狠狠的撞過來,就如真正的浪潮撞擊在堤壩上一樣。火焰在和刀氣接觸的一瞬間便試圖往前吞噬,但是讓方解都有些吃驚的是,那刀浪上帶著的腐蝕之氣竟然和金火拼住,一時之間金火想要將刀氣燒盡竟然很難!
方解注意了一下遠處刀浪所過的地方,已經變得一片焦黑。
“有毒?”
他嘴角挑了挑,手腕一翻,朝露刀舉起來然后立斬。
無形之力將金銳之力包裹著,刀氣透過了火墻然后逆著刀浪劈過去。刀氣無形,但是刀浪有形,可以看到一條直線將刀浪劈開朝著那個刀客首領撞了過去。刀客首領將刀浪被阻擋臉色一變,又接連劈了三刀,浪潮立刻就變得更加洶涌起來,之前破浪而來的刀氣被浪潮吞沒,消失不見。
“用刀,你就輸了。”
刀客首領冷冷說了一句,然后往前大步而行。其他四個人隨同他的腳步一同向前,五個人一邊向前一邊虛空落刀。刀浪翻騰,越來越強大。方解就好像一個站在海邊巨浪前的人,怎么看都很危險。
“這句話還給你。”
方解的眼睛微微一瞇:“這個世上用刀的,只有一個人或許比我要稍微強些,當然,也僅僅是在用刀上。”
刀客首領的咽喉上忽然裂開一條紅線,緊跟著血從不斷擴大的紅線中噴出來。之前似乎被刀浪吞噬了的無形刀氣突然出現,一掃而過。刀客首領的眼睛里滿是不可思議,他緩緩的低頭想看到自己的傷口,頭往下一低的時候,腦袋隨即掉了下來。
“大爺!”
剩下的四個刀客叫了一聲,刀勢驟然一頓。
方解忽然往前一掠,一把將其中一個刀客拎起來向后又掠了回來,那刀客在他手里掙扎,就好像一只被握住了喉嚨的小雞一樣。方解回來的一瞬間,剩下那三個刀客的雙腳忽然同時一緊,他們低頭看的時候才發現,雙腳竟然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泥土保住了,而且…是已經發黑的泥土。
“不!”
這三個人凄厲的嚎叫起來,很快整個人就變成了黑色。那是之前他們用在刀浪中的毒,迅速的腐蝕著他的身軀,片刻之后,他的血肉就爛沒了,剩下衣服變成了灰黑色的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