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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永鐸有些不理解,方解這樣的人怎么看起來這樣倨傲這樣咄咄逼人?按照道理來說,方解應該是個很沉穩的人才對。一個看起來跋扈只有兩種可能,第一這個人性子輕浮。第二,這個人有恃無恐。
慕容永鐸寧愿相信是后者。
如果方解是個世家出身的人,那么慕容永鐸或許不會如此篤定的認為是后者。世家之人起步遠比寒門子弟要高的多,年輕而高位所以輕浮跋扈倒是有情可原。但寒門子弟靠自己掙扎攀爬到現在的地步,方解怎么可能會是看起來這樣的讓人瞧不起?
所以他心里立刻有了警覺。
“方將軍,既然要談,還是有些誠意的好。”
慕容永鐸在方解面前坐下來,笑了笑說道:“不管方將軍有何依仗,現在的局面似乎更能說明一切。整個平商道幾乎都被我和紇王攻了下來,雍州和一座孤城無異…方將軍手里有一支精銳輕騎,這幾日我也領教了方將軍領兵之威,可方將軍難道以為,靠這萬余人的輕騎就能扭轉局面?”
“談…”
慕容永鐸道:“我覺得我比方將軍更有誠意。”
方解哦了一聲道:“那慕容將軍的誠意何在?”
慕容永鐸看了圖渾多別一眼,然后笑了笑道:“不可否認,現在我們占優勢…我和大王之所以愿意和方將軍談,也不外乎兩點。第一,因為雍州城很堅固,不好打。雖然不好打不代表打不下來,可我們損失的兵力必然不會太少。第二,我們想看看方將軍拿出多少誠意來,如果方將軍的誠意大于我們攻城消耗,我們未見得不會考慮不打雍州。”
“請打”
方解做了個請的手勢。
慕容永鐸一愣,這完全是沒辦法繼續談下去的話。
可方解越是這樣,他心里越覺得不對勁。圖渾多別的耐心幾乎耗盡,卻被慕容永鐸攔了一下。
“方將軍,不如咱們換個話題。”
慕容永鐸沉默了一會兒后說道:“這個世界上所有事的發生,其實都離不開利益二字。不管是為了做什么付出了什么,都是為了得到什么。不知道這句話,方將軍認為我說的對還是錯。”
方解點了點頭:“十之八九”
慕容永鐸繼續說道:“我帶兵自南燕來,打著的旗號再大還不是為了搶奪利益?紇王率眾出叢林攻平商道,說是為了報仇其實也還是為了獲利。”
圖渾多別看了慕容永鐸一眼,稍稍有些不滿。
“而方將軍原來不在平商道,請恕我冒昧…我從來沒有想過方將軍率軍前來,只是為了守土保疆,而也是為了得到什么。如果真的只是來盡一個武將的職責,那么方將軍就沒有必要來這里和我面對面談判。這樣說,方將軍覺得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嗎?”
方解搖了搖頭,示意慕容永鐸繼續說下去。
慕容永鐸笑了笑道:“我一直認為,只要是有目的的事必然存在利益。刺客為了殺人而拼命是為了傭金,保鏢為了保護人而拼命是也是為了傭金。刺客刺殺一個人不是因為他和這個人有什么深仇大恨,而保鏢要保護一個人也不是因為這個人對他有什么恩德。當利益達到一定吸引力的時候,其實位置互換都不算什么難事。”
他指了指方解指了指自己:“刺客和保鏢的角色也可能互換,刺客變成了保鏢,保鏢變成了刺客。”
方解點了點頭:“精辟”
慕容永鐸道:“謝謝…剛才紇王其實沒有表達清楚自己的意思,他想說的正是我剛才說的。”
方解笑道:“你比他會聊天。”
慕容永鐸微笑道:“我和紇王率軍攻打平商道,打著的都是報仇的旗號,可這旗號只不過是做做樣子而已,讓那些老百姓看的,當然那些老百姓都未必會信。我不敢妄自揣測方將軍帶兵來雍州的是出于什么緣故,從我自己的想法來談這件事…其實格外的簡單。”
他坐直了身子繼續說道:“其實戰爭的開始和結束,都是為了利益,不同的是,戰爭的開始是因為要追求利益,戰爭的結束則是得到了利益。我在戰爭的過程中已經獲取了很多東西,錢糧,地盤,人口,而且我不狂妄自大…以大燕國的實力,能打下平商一道就已經是很輝煌的勝利了。”
“如果我和紇王聯手的話,雍州未必打不下來。可我身為一軍之將,首先要考慮的是得到和失去哪個更多些。所以…”
方解道:“所以,如果我愿意付出一定代價的話,你們就會退兵?”
慕容永鐸點了點頭:“這才是可以談的事情,不是嗎?”
圖渾多別在旁邊冷哼一聲道:“慕容將軍,這和你之前與我談起的事似乎有些差距吧,你之前說的可是打下雍州之后,你只要百姓不要錢糧,咱們都已經說好的事你怎么能隨意更改?”
慕容永鐸對他歉然笑了笑:“紇王,任何事都可以商量,只要你得到的夠多就行了,不是嗎?”
“夠多?”
圖渾多別微怒道:“我要的是雍州,不是一些沒有用的東西!我不缺百姓,不缺錢糧,我要的是恢復我紇族人的地位!”
方解心里笑了笑,這兩個人一個紅臉一個白臉倒是唱的默契無間。
正說著的時候,外面有人進來在圖渾多別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圖渾多別隨即看了方解一眼冷笑道:“真沒想到駱秋那個老家伙竟然有膽子帶兵出來,不過那區區兩萬人馬我還真沒有放在眼里。”
“你知道態度就好了。”
方解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看來你們兩個之間也有分歧,咱們之間也不好繼續談下去了。還是你們兩個先商量好了再說,我累了…還要勞煩紇王給我準備個休息的地方,我這段日子來回奔波,踏平了這個營地之后還要燒掉那批物資,沒怎么睡。”
圖渾多別臉上變色,卻忍了下來吩咐道:“帶方將軍下去休息!”
方解指了指那個模樣俊俏乖巧身材火辣性感的紇族少女:“這個我帶走暖床。”
駱秋找了塊還算干凈的地方坐下來,回頭看了看隊伍。雍州兵們都有些茫然,不知道為什么在這里停了下來。不過大部分人心里都長長的舒了口氣,如果真的讓他們去面對百萬紇人他們的勇氣也不夠。
徐慶之的怒意還沒有平息,握著腰畔橫刀的手攥的很緊手背上青筋畢露。駱秋看了他一眼后示意他坐下:“這件事到現在為止,似乎已經不是咱們說了算了。”
“所以不要讓自己不能安靜,心亂更會想不清楚。”
徐慶之在駱秋身邊坐下來,撿了塊石頭狠狠的丟出去:“屬下在昨天去黑旗軍大營的時候,心里就有些不祥的預感。出城的時候屬下想的是,方解故意設計引咱們出城是為了奪取雍州…可后來轉念,他若是這樣圖謀的,將咱們關在門外,這件事傳出去對他以后沒有任何好處。整個西南的人都會提防他,他再想有所成就難上加難。”
“然后呢?”
駱秋問。
“然后…”
徐慶之嘆了口氣:“屬下突然想到,方解如果足夠陰狠的話,下一步就是借刀殺人了。”
駱秋點了點頭。
徐慶之道:“他不回來,是因為他猜到大人一定會出城和圖渾多別談判,而屬下為了保護大人安全,必然帶上所有兵馬出城。如果紇王圖渾多別突然發難,憑這兩萬郡兵萬難擋得住百萬紇人。”
“如果咱們都死了,那么方解就有借口名正言順的接管雍州了。”
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可是走到這里,方解突然派人將咱們攔住,屬下就不能確定他下一步到底怎么樣。他居然敢孤身一人進入紇人大營,讓咱們在此等候到底是安的什么心思?屬下剛才一直在冥思苦想,可一直想不通。”
“我也想不通。”
駱秋嘆了口氣:“江山代有才人出…這個方解年紀輕輕如此算計,確實讓我大吃一驚。本來我對他已經足夠重視,卻沒想到還是低估了。這個人行事早有計劃,一步一步,步步領先,讓人莫不著頭腦。”
“咱們在這里停下來的意思是什么?”
徐慶之問:“如果搞清楚方解這個目的,也就應該能猜到他下一步的做法了。”
“他去了紇王圖渾多別的大營,只帶了兩個隨從…”
駱秋喃喃了一句,眉頭緊鎖:“然后讓我在此等候,我和他在什么地方都擺在明面上…如果方解的目的不是為了搶奪雍州,不是為了除掉我…這樣讓我和他都處在一清二楚的位置,那么只能是讓別人來看的。”
“讓圖渾多別來看的?”
徐慶之的眉頭也越皺越緊:“他在圖渾多別的大營,而大人您在這里,圖渾多別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以…”
駱秋忽然眼前一亮:“所以圖渾多別就會放心!”
他這話一說完,徐慶之也想到了:“他是要讓圖渾多別安心!因為方解在圖渾多別的大營里,大人您在這里。圖渾多別的對手都在明面上,圖渾多別就不必擔心方解還會有什么企圖。在圖渾多別看來,方解絕不會讓自己深入險地!”
“方解是要讓圖渾多別放松警惕!”
徐慶之的思路逐漸清晰了起來,眼神里的震撼也越來越清晰:“他帶著人馬在紇人和南燕人后面來回奔襲,逼著紇人和南燕人收攏隊伍!我本以為他這樣做是為了讓南燕人和紇人因為后方不穩而向后收縮,這樣雍州之圍暫時就能緩解。沒想到方解的圖謀更大!”
“他是要逼著紇人和南燕人將軍隊都集中起來,然后再自己跑去圖渾多別的大營里談判。第一件事,是為了讓敵人集中。第二件事,是為了讓敵人放松警惕!畢竟主將在紇人大營,紇人絕不會認為咱們會有什么動作!”
“而之前那個黑旗軍將領來,說什么黑旗軍已經接管了雍州城只怕也就是謊話,方解是讓咱們不回去,就在這里迷惑圖渾多別!”
駱秋的臉色也變得有些發紅:“是了!”
他攥了攥拳頭:“方解是要決戰!”
“對!”
徐慶之終于明白了方解的意圖:“這三步,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計之內!他不是為了圖謀雍州城,而是為了將紇人和南燕人聚集起來決戰!本來南燕人和紇人的隊伍太過分散,即便方解打贏了雍州城外的戰爭,后面還有許多敵人無法收拾。所以他才會帶著騎兵出去,在敵人身后奔襲促使敵人收攏。”
“第二步,將大人和屬下也算計了進去,讓大人和屬下帶兵出城。而咱們這支隊伍只是一個假象,讓圖渾多別看的假象!方解自己進了圖渾多別的大營也是假象,讓圖渾多別以為他不會在這個時候進攻!”
“第三步…”
徐慶之長長的舒了口氣:“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此時黑旗軍已經不在雍州城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