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成為另一個自己
圓形大廳之中，黑猩猩倒在血泊之中，已經徹底死亡。
林語和柳月府都很沉默。
這時工作人員的聲音從廣播中傳出，“這只黑猩猩至少殺過五名人類，即使你們不殺，我們也會解刨它。”
不知想到了什么，柳月府突然哭了，她捂著臉，不斷擦拭著自己的淚水，很美。
林語有些能理解她的感情，柳月府哭不是因為殺了黑猩猩，她是個堅強而且驕傲的女孩，在剛剛已經說服了自己，否則就不會親自動手了。
她哭泣是因為別的原因。
林語殺過變異物種，也向那變色龍蜥蜴砍過一刀，但只有剛剛殺死那只巨狼時，他才第一次有了剝奪生命的實感。
林語在通過武高考后，其實就料到過會有這么一天。
站在人類的立場，這是無可避免的，林語也沒后悔，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還是會殺了那匹巨狼，而且更加果斷。
但即使早有準備，那種感覺還是出乎了林語的預料。
在林語眼中，第一次殺死某個智慧生物是一件極具儀式感、極其鄭重莊嚴的事情。
代表著他與過去的訣別，代表著他再也不像小時候理想的那般美好，代表著他將背負一些很沉重的東西。
可是真動起手來，卻發現這一切根本不是他想象的那般。
太快了。
太簡單了。
只是幾個呼吸，生命就結束了。
什么生命的沉重，什么背負的責任，林語都沒有感受到，一切都是如此簡單、平常。
生命就是如此脆弱。
但這都不算什么，林語對這一點也早有預感。
他真正感到難受的是，殺死巨狼后，他發現自己的情緒非常平淡，甚至可以說是平靜，好像殺死那頭巨狼便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要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冰冷。
林語看著柳月府，她知道柳月府肯定也預料過這一天，也預料過自己會站在人類的立場上殺戮。
但是她絕不會想到，她適應的竟然如此之快。
剛剛進入探索者學院時的柳月府，覺得自己至少會猶豫半個小時以上，才會殺死第一只會說人類語言的變異物種。
但現實是，她只用幾分鐘就說服了自己，她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樣感性。
這種改變無聲無息，發生在每一分每一秒，等到發現的時候，我們早就變成了另一個自己。
說出來可能很矯情，林語和柳月府都感到了一絲淡淡的憂傷。
李紗走過來，拍了拍兩人的肩膀，“看清自己是一件很殘酷的事情，你們已經做的很好了，正常情況下至少也要白銀級能力者才要經歷這些。”
理性、決斷、智謀，甚至殘忍，都是李紗想要判斷的素質。
但她感到高興的是，她在林語和柳月府身上看到了一些別的東西。
......
李紗身為大能力者很忙，一周內只能教導林語和柳月府兩次，教的多是一些近身搏殺技巧和變異物種的弱點。
林語兩人之后又去了幾次研究所，一共殺死了四只變異物種，基本已經沒有了不適應的情況。
生活中，林語和柳月府地表現跟平日里沒什么變化，柳月府依然是那個落落大方的大小姐，受完全追捧。
林語也依舊很隨和，經常和同學扯皮聊天。
但班級的同學還是隱隱的察覺到了兩人的變化，比如林語會時常打量班級的同學，似乎在揣摩他們的想法。
比如柳月府面對別人的好意，有時會變得異常警惕。
......
半個月后，槍械課上，槍手李星辰依舊穿著一身立領黑色風衣，他大概三十一二歲，留著一撮迷人的小胡子。
他召喚出手槍‘黑木’，連著向天空開了幾槍。
在第三探索者學院的靶場里，只要不射到別人，學生們是隨意開槍的，這有助于讓學生習慣于各種情況。
這里槍聲一片，李星辰的槍聲并不怎么明顯，可短短幾分鐘后，所有的學生都集合在了他的身前。
李星辰滿意的點點頭，用子彈打出摩斯電碼是他的教課內容之一。
他掃過眼前的三十名新生，說道；“上面的通知下來了，你們可以優先進入1-11號門，時間就定在三天后，由我和李紗老師帶隊，你們做好準備工作，三天后在演武場集合。”
“1-11號門！”一聽要進入門后，新生們頓時炸開了鍋。
從學長嘴中他們經常聽到關于門的事情，可是這些學長的嘴又非常的嚴，第三探索者學院大二大三大四幾百個學生，硬是沒有走漏一點風聲。
就連號稱消息通的劉云也沒打聽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們本以為第一個學期之內，都沒有機會進入‘門’，可沒想到才不到一個月就有這樣的機會了。
劉云說道：“老師，我們馬上就要進去了，能不能先透露一下，門后究竟有什么？”
但李星辰卻搖了搖頭，“那是一級保密事項，我不可能透露，你們到時候自己看就知道了。同樣的你們也要記住，絕對不可以向普通人透露門后的事情。”
李星辰猶豫了一下，又補充道；“其實你們現在還不算正式的探索者，只有見識過門之后，你們才會真正理解探索者這個幾個字的含義。”
“門后的世界很危險，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
教學樓二樓的辦公室內，李紗將柳月府和林語叫了過來。
“這次進入1-11號門的時間竟然提前了這么多，應該是校長爭取的。這是一個好機會，你們可以趁早見見世面，普通班那50幾個新生估計要排到兩個月以后了。”
李紗看著一沓資料，緩緩說道。
林語瞟了一眼，發現那是關于1-11號門的資料，不過只是看了一眼，李紗就立刻遮住了。
李紗笑了笑，“不用太緊張，1-11號門已經被探索的差不多了，那里的危險基本上我都能應付，這次只是讓你們進去開開眼界，當成春游就可以了。”
林語也看出來了，李紗也不會透露太多信息，他轉而問道：“那我們應該做什么準備？”
“記著帶好戰斗裝備，1-11號門后也有一些變異物種，如果沒有太強的，我和李老師就不出手了，全給你們當練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