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蠻城外,訓練營地內。
一眾武者三三倆倆地聚在一起聊天。
因為沒有補充能量的丹藥,所以訓練已經停了兩天。
“你們說,靖安侯什么時候能要來丹藥?”
“我看懸,這里畢竟是北境,說了算的那個是誠王。靖安侯再厲害,還能和誠王比?”
“那咱們今后都沒丹藥了?這還練個屁啊!”
“不會耽誤我領錢吧?”
“誰知道呢,上面的大人物斗法,遭殃的都是我們這些小人物。”
連著兩天沒有訓練,李飛又一直待在營地里沒有任何動作,這自然引起了眾人的非議。
營地內人心惶惶。
很多人都覺得,這是誠王要給李飛一個下馬威!
論修為,一個是武道大師,一個是大宗師。
論官職,一個剛剛才成為16級的閣官,一個早就已經是18級武官。
論爵位,一個是侯爵,一個是王爵!
論勢力,北境就是誠王的大本營。
論圣眷,李飛如今雖然得圣上恩寵,但誠王可是圣上的親弟弟,且圣上一直對其信任有加!
兩相對比,營地內并沒有幾個人看好李飛。
“全體集合!”
尖銳的哨聲突然在營地內響起,一名武官大聲吼道。
經過一個多月的訓練,三千多名武者已經養成了習慣。
聽到集合的命令后,迅速扔掉手里的東西,朝操場上跑去。
幾分鐘后,三千多人在操場上列好了隊。
一襲金袍走上正前方的高臺,正是兩天都沒有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李飛。
李飛看著下方的眾人,沒有任何廢話:
“全體都有,目標殺蠻城,跑步前進!”
命令下達后,在場眾人都愣了一下。
這是要徹底放棄訓練,打道回府了?
但李飛那天給眾人留下的強大印象還在,沒有人敢發出質疑。
隊列內,武官們開始整隊,分別下達命令,讓所有人排隊,依次跑出營地。
片刻后,三千多人跑上了大道,最前方是一輛黑色汽車,李飛就坐在里面。
“帶著所有人回城了?”
軍部指揮所,第一時間得到消息的羅旭有些詫異:
“他想干什么?”
真人修為的莊辰坐在一旁,想了想,給出一個猜測:
“帶人去軍需處鬧事?”
羅旭皺眉:“不至于這么魯莽吧?”
莊辰笑道:“你忘了他當街踢過大皇子?”
羅旭一怔,拿起桌上的話筒,打了個電話出去。
殺蠻城,軍需處。
這里是整個北境的軍需總部,占地甚至比軍部還要大,有好幾個大型倉庫和十幾個小型倉庫。
戒備也非常森嚴,絲毫不比軍部差。
軍需總部負責殺蠻城軍需的主管名叫張安武,今年四十九歲,炁變期巔峰修為。
連道基期都不是,卻能坐穩軍需總部主管的位置,張安武的背景自然不一般。
他是距離北境防線最近的行省,北華省張家家主的嫡長子。
北華省張家雖不如‘十門閥’那般顯赫,但張家家主是一府的鎮守使,同時還有一個世襲罔替的伯爵之位,勉強也能算是一流的世家。
除此之外,張安武還娶了北境副提督羅旭的小女兒,成了對方的女婿。
這兩個身份加在一起,足以讓他穩坐軍需總部主管的位置,甚至將來未必沒有機會更上一步,成為主管整個北境軍需的轉運使!
當張安武得到消息時,正在家里睡覺。
“你說靖安侯帶著三千多人朝軍需處去了?!”
張安武瞬間睡意全無,“你們務必穩住他,等我過來!”
他放下話筒,迅速穿好官服,然后乘車往軍需處趕。
軍需處的大門非常寬廣,但此時已經徹底被李飛帶來的人給堵住了。
李飛的車則撞斷了一道欄桿,直接闖了進去,在里面的空地停下。
他沒有下車,周圍站了一圈軍需處的守衛。
這些守衛此刻都面面相覷。
他們在北境待了這么多年,還是頭一次見有人敢這樣闖軍需處的。
平日里,邊軍所需的各種物資都由軍需處發放。
什么時候發,數量多一點少一點、質量好一點壞一點,這些都可以由軍需處來決定。
所以各個隊伍的武官們都會和軍需處搞好關系,沒幾個人敢得罪這里。
這也讓軍需處的人都當慣了大爺。
如果不是見外面來了太多人,且個個都氣勢不凡,看起來像是武者,在場的守衛們肯定就直接動手將李飛的車給掀飛出去了!
但現在這個場面太出人意料,這些守衛們沒敢輕舉妄動。
很快就有幾名軍需處的官員跑步前來。
一名滿臉愁苦的中年官員來到汽車后排,拱手行禮道:
“見過靖安侯。”
聽到這個稱謂,在場的守衛們都心中一驚,頓時慶幸自己等人剛才沒有動手。
李飛擊敗青霜軍武道大師陳斐的事,這兩天已經傳遍了殺蠻城。
后排的車窗緩緩搖下,露出一張年輕的面孔。
李飛轉頭看向這名中年官員:
“張安武呢?”
這名官員神情更加愁苦:“張大人應該正在趕過來了。”
“行,那本侯等等他。”
李飛淡然道,并沒有要下車的意思。
與此同時,軍需總部的一棟大樓內。
負責整個北境軍需的轉運使趙宏才正在和人下棋。
“你不去管管,就任由靖安侯這樣打軍需處的臉?”
和趙宏才下棋的人開口問道。
趙宏才長了一張十分喜慶的臉,讓人一看就容易心生親切感。
他笑道:“大家都是16級的官員,人家既是武道大師,又是藍巡特使,現在還手握兵權,我怎么敢管?”
和他下棋的人看了他一眼:“剛剛羅副提督不是給你打過電話?”
趙宏才神情不變:“什么電話?我什么都沒聽到啊。”
“真想好了?”
“先看看這位靖安侯的手段吧。”
于是這位轉運使就繼續在房間內和人下棋。
整個軍需總部,他是唯一一個有資格和李飛平起平坐對話的人。
他不出面,其余官員就更加沒法在李飛面前硬氣起來。
于是車依然停在空地里,軍需處的大門也依然被堵住。
當張安武的車抵達軍需總部附近時,就看到了被堵得水泄不通的大門。
甚至從大門一直蔓延到外面的街道上。
這導致許多需要進入軍需處的車輛也被堵在了外面,而且越堵越多。
張安武不由得一陣頭皮發麻,連忙下車,帶著自己的司機兼護衛,一路強行朝里面擠。
“讓一讓,這是軍需處的主管!”
“讓一讓.”
費了老大的力氣,張安武才帶著自己的護衛擠進了軍需處的大門。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輛被自己一眾下屬圍住的汽車,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走了上去。
“軍需處主管張安武,見過靖安侯。”
張安武來到汽車后排,對打開的車窗行禮道。
“你就是張安武?”
李飛掃了對方一眼,“你倒是威風,不僅要本侯親自來見你,還讓本侯和這么多人一起等你。”
張安武身體一顫:
“侯爺是不是誤會什么了?下官可從未讓侯爺親自來軍需處見我,不知侯爺今日為何要帶人堵住我軍需處的大門?”
“前日我派人來軍需處領取物資,你的人是怎么說的?”
張安武神情不變:“下官每日要處理的事務繁多,一時不知侯爺說的是哪件事,容我先問一問。”
說完,他轉身詢問剛才那名向李飛行禮的愁苦中年人:
“王延康,你知道此事嗎?”
名為王延康的中年官員連忙道:
“前日靖安侯確實派人來領取補元丹藥,只是三天前,磐石城剛派人來領走了一批補元丹藥,他們這次要的量大,幾乎把庫存清空,所以下官才對靖安侯派來的人說庫存緊張,暫時沒有補元丹藥,需要等些時日。”
“原來如此。”
張安武一臉恍然,轉身向李飛行禮:
“侯爺你也聽到了,并非我們有意為難,確實是庫存緊張。侯爺若是不信,下官可以將這批丹藥出庫的詳細記錄給您看。
這樣,侯爺若是著急要補元丹藥,下官這就讓人去清查庫房,把所有剩下的補元丹藥都給侯爺裝上。回去以后,下官一定抓緊時間催促后方,只要有新的補元丹藥入庫,第一時間就派人給侯爺送去!”
他姿態放得極低,說辭也毫無破綻,圓滑地讓人無從下手。
李飛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這么說,如今軍需處確實是沒有補元丹藥了?”
張安武點頭:“確實是沒什么存貨了。”
咔嚓一聲,車門被打開了。
一直坐在車上的李飛終于下車了。
他一步一步來到張安武身前,看著這位低頭彎腰的軍需處主管:
“張安武,你可知私吞軍用物資,是什么罪名?”
張安武身體一顫,猛地抬頭看向李飛,一臉茫然:
“靖安侯在說什么?我豈會做這樣的事?”
李飛盯著他的眼睛:
“張安武,本侯最后再問一次,軍需處真的已經沒有補元丹藥了?”
張安武在李飛面前站直身體,斬釘截鐵道:
“我剛才已經說了,軍需處即便還有補元丹藥,也只是少量,絕不會超過十箱!”
“好。”
李飛點點頭,轉身看向門外的眾人:
“都進來!”
嘩——
眾人聞言,紛紛擠進了軍需處大門。
李飛越過一眾軍需處官員,看樣子就要帶著三千多名武者繼續往里闖!
張安武臉色一變,高聲道:
“來人!!”
他話音落下,上百名守衛立刻沖了出來,攔在了李飛等人前方。
他跑到李飛身前:“靖安侯這是什么意思?”
李飛:“既然你說軍需處沒有補元丹藥,那我就帶人搜一搜吧。”
張安武勃然變色:
“靖安侯,你太放肆了!”
他突然間爆發,讓在場不少人都嚇了一跳:
“今日本官一再忍讓,你卻得寸進尺,你當這里是什么地方?這里可不是你的侯府,是北境軍需總部!”
“你剛才問了本官那么多問題,現在本官也問問你,你可知擅闖軍需總部是什么罪名?你可知軍法無情!”
張安武毫不客氣地大聲呵斥道。
并非他突然就變得囂張了,而是如果李飛真的要帶人硬闖軍需總部,那這個事即便鬧到誠王那里,也依然是他占理!
李飛今天只要敢真的動手硬闖,那他今后在北境將再無立足之地!
跟在李飛身后的一眾武者也一陣騷動,不少人都露出不安之色。
李飛如果沒個說法,就這樣帶著他們硬闖,他們是肯定不敢繼續的。
最后可能李飛沒什么事,他們這些人卻是要掉腦袋的!
李飛看著大義凜然的張安武,笑了:
“誰說本侯今日是硬闖軍需總部?本侯是接到舉報,有人私吞軍用物資,今天特地來抓人的!”
張安武臉色一變,死死地盯著李飛:
“誰人舉報?舉報了誰?可有確鑿證據?即便此事是真的,這也歸軍法處管,你有什么資格插手我北境的軍務?”
“舉報的就是你,張安武!”
李飛的聲音不大,但卻能清晰地傳入在場所有人耳中:
“你私吞軍用物資,證據就在這軍需總部內。至于本侯有什么資格管此事?本侯乃陛下親封藍巡特使,兼任藍巡閣巡視組組長,凡藍巡閣所涉之事,本侯都有資格監管!”
藍巡特使監察百官,但管不了軍隊,正常來說,李飛確實沒資格管北境的軍務。
但如今藍巡閣舉薦了三千多名武者來到北境。
這三千多人目前還沒有正式編入邊軍,在名義上依然屬于藍巡閣的人。
這就給了李飛插手的理由!
他是藍巡閣巡視組的組長,和藍巡閣有關的事,他都有資格管!
張安武聞言有些慌,但仍然沒有退讓:
“這里是北境軍需總部,軍事重地,沒有軍部的命令,誰也不許擅闖!”
他抬起手,身后的上百名守衛紛紛拔刀!
氣氛一時間劍拔弩張。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管你什么北境南境,軍法再大,大得過王法嗎?!”
李飛聲如雷霆,響徹整座軍需總部:
“本侯今日依律執法,先斬后奏,皇權特許!誰敢擋我?”
他一邊說,一邊邁步向前。
一步邁出,張安武連同他身后的上百名護衛,相繼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