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人生何處不修行(6000+)
李飛從空中緩緩降落，重新回到高臺之上。
這個過程中，陳斐依然沒有出現。
身負再生這樣的治愈類神通，對方當然不可能就這么掛了，也不至于到現在都還爬不起來。
事實上和旁人猜測的剛好相反，陳斐根本沒怎么受傷。
但他卻在自己砸出來的大坑內躺了好一會兒都沒有起身。
他被李飛無解的防御力嚇到了，也被最后那一拳嚇到了！
外界只知道他的成名絕技是‘碎空六相音殺’，卻鮮有人知，他其實還有一門絕技——同音六相御氣。
御氣萬聲來朝分身，陳斐能借助聲波同相疊加的原理讓音殺的威力倍增，同樣也能借助聲波同頻加上御氣互動，還有本體和分身之間的特殊聯系，讓五具分身一起替本體分擔傷害。
這就是同音六相御氣！
碎空六相音殺是攻，同音六相御氣是守。
陳斐在練成這兩門絕技后，很少有人能逼出他的全力。
剛才面對李飛最后那一拳，那種如日中天的恐怖氣勢，讓陳斐下意識施展出了‘同音六相御氣’。
結果卻是五具幫忙分擔傷害的分身瞬間破碎！
這些分身可是擁有陳斐百分之百的生命力！
武道大師的生命力本就比道基期武者高出至少一倍，隨著納入植入體的增加，體魄和生命力還會繼續得到增強。
陳斐是四神通的武道大師，生命力是道基期巔峰武者的數倍！
這么強大的生命力，五具分身共同分擔傷害，結果被李飛一拳給全部干爆了？
所以陳斐被嚇到了。
雖然他剩余的神通之力能用再生神通讓所有分身全部再‘復活’兩次。
可誰知道剛才那樣的一拳，李飛還能打出幾次？
攻，攻不破。
守，守不住。
自己最強的兩種手段全都比不過李飛，這怎么打？
陳斐默默地在坑里躺了一會兒，然后悄無聲息地起身離去。
回營地？
沒那個臉回去！
營地里，李飛朝遠處看了一眼，他感知到陳斐已經離去了。
在施展劍態·分光血影之前，他沒有動用任何血魂技，就是想看看自己憑借雙神通的法武合一，能不能和四神通的武道大師抗衡？
最后發現在空中作戰，自己打陳斐這個四神通中的頂尖武道大師，還是力有未逮。
大概可以將對方耗死，但那不是李飛想要的結果。
于是才開始動用血魂技。
最后那一拳，‘血魔態’下，血怒力量翻倍，然后再用金剛印·龍象，將這股力量繼續翻倍。
那是等同于2320顆血魂轉化而成的血怒之力！
不僅如此，李飛這一拳還結合了道勁無限光明火，將所有分散的勁力全部凝聚為一點，再以劍態融入大量的劍氣，仿照當初在大羅宗觀看武圣太禹的出拳，從而打出了剛才那‘如日中天’的一拳！
這一拳雖然只消耗了580顆血魂來發動血怒，但其力量遠遠超出李飛目前身體的承受上限，自傷造成的傷害甚至高達400多顆血魂。
所以打這一拳，李飛一下就耗掉了超過1000顆血魂！
接下來每一次出拳也都要自傷400多顆血魂。
李飛目前萬血珠血泉的總血魂量是6765顆，所以最多只能連續打出十幾拳。
問題是天底下有幾個武道大師能連擋自己這樣的十幾拳呢？
五神通的武道大師？還是六神通的武道大師？
說實話李飛也很好奇。
他當然可以一開始就用這招，但那樣達不到他的目的。
他今天來，不是為了來擊敗誰的。
如果他一上來就一拳解決掉陳斐，營地里這些人恐怕會以為他擊敗的是只有一種神通的普通武道大師呢。
讓陳斐先充分展示自己的強大，依次展示所有神通，前面表現得越厲害越好！
最后李飛一拳定音。
這‘威’，才算是真正立住了！
“從今天開始，你們所有人都是我的兵！”
李飛站在高臺上，對臺下的眾人說道。
“我等愿追隨侯爺！”
為李飛捧著衣服和刀的丁承允第一個大聲喊道。
“我等愿追隨侯爺！”
緊接著是三千多名各地舉薦而來的武者。
按照圣上的旨意，他們本就應該聽從李飛的命令。
最后是那三百多名被抽調過來的各級別武官。
下至旗正，上至都司，最低破體期，最高道基期。
這些人相互對視一眼，也陸續向高臺上那道身影低頭。
他們本就是聽命行事，上層的爭斗，他們也影響不了什么。
現在既然李飛贏了，就先跟著李飛混唄。
而且親眼目睹了剛才那一戰，這些武官內心深處更多還是愿意追隨李飛的。
就像李飛一開始說的：
戰場上沒有新舊，只有強弱。
“我等愿追隨侯爺！”
夜色下的殺蠻城并不亮堂，街道上來往的行人也很少。
殺蠻城一直采取軍事管制，每晚都有宵禁，所以這里的夜生活沒法和其余大城比。
軍部，指揮所大樓內。
“大人，靖安侯已經在那座營地內住下了，看樣子可能會繼續帶人在那邊訓練。”
一名下屬向羅旭匯報道。
“陳斐呢？”
“陳將軍已經返回青霜軍。”
“營地那邊有任何動靜，隨時向我匯報。”
“是。”
等下屬退出房間后，羅旭拿起桌上的話筒，撥動轉盤，打了個電話出去。
很快，電話接通。
“我是羅旭，找韋副統領。”
“是，您稍等。”
片刻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沉穩的聲音：
“我是韋一豪。”
羅旭臉上浮現出標志性的笑容：“韋副統領，陳斐的事，我很抱歉。”
韋一豪是青霜軍的副統領，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雖然只領軍一萬，但職級卻與羅旭這個副提督等同，都是17級武官！
軍機處有四大提督，分別坐鎮四條防線。
除此之外，白焰，赤麟和青霜這三支御營軍的統領，職級都等同于提督，是18級武官！
至于最強的天藍鐵騎，統領是聞人正這位軍機大元帥。
所以嚴格來說，軍機處其實有七大提督，其中四人是領兵十萬以上，另外三人則率領著最強悍的萬人級御營軍。
看起來，前者更威風，更有權勢。
但若是雙方各自領軍在戰場上交鋒，贏的會是后者！
而且贏得毫無懸念！
所以同為17級武官，羅旭對韋一豪說話很客氣。
“具體情況我已經了解過，陳斐技不如人，怪不得別人。”
韋一豪的聲音從話筒中傳出，聽不出什么情緒上的波瀾。
“圣上讓靖安侯統率那三千多名武者，軍部這邊也只能聽令行事。”
羅旭說道。
韋一豪：“我明白，既是圣上的意思，青霜軍當然沒有意見。”
“誒，青霜軍勞苦功高，靖安侯即便再得圣眷，也該對青霜軍保持起碼的尊重才對。”
羅旭笑咪咪地說道。
接下來他和對方又客套了幾句后，掛斷了電話。
另一邊，青霜城。
這里是青霜軍駐守的大城。
身材高大，頂著一個光頭的韋一豪放下電話，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陳斐，冷笑道：
“羅旭這個老狐貍，真是不安好心。”
陳斐轉頭看過來：“他說什么了？”
韋一豪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嗤笑道：
“想挑撥我們青霜軍主動去拔掉靖安侯這根刺。”
陳斐下意識摸了摸胸口，再次回想起今天面對的那一拳。
“這個李飛，實力究竟如何？”
韋一豪好奇地問道。
陳斐苦澀地一笑：“我看不透。”
‘碎空六相音殺’打不破李飛的防御。
‘同音六相御氣’擋不住李飛的攻擊。
他確實看不透李飛的實力上限在哪兒。
“難道當初他真的靠自己擋下了真君一擊？”
韋一豪一臉不可思議。
“我覺得有可能！”
陳斐突然很有力的點頭。
真君都沒殺死的人，我輸了也不丟人吧？
韋一豪看了他一眼：“搞得我都有些手癢了。”
陳斐眼神一亮，一臉期待地看著對方：“你要去找李飛打一架？”
韋一豪笑罵道：“艸，你這是什么表情，覺得我一定會輸？”
他是五神通的武道大師，雖然只比陳斐多了一門神通，但實力已經和陳斐不在一個檔次了。
所以陳斐雖然輸了，但他不認為自己就一定會輸。
“我覺得大人你一定能贏！什么時候去？”
陳斐一臉期待地問道。
韋一豪搖頭：“現在不能去，去了就是被軍部當刀使了。”
陳斐聞言，也擺正心態：“那接下來我們要怎么做？”
三千多名武者，這塊‘餅’太誘人了，青霜軍不會放棄。
哪怕圣上已經下旨，這塊‘餅’現在確實到了李飛手里。
但最后能不能把這塊‘餅’徹底吞下去，還得看李飛的手段夠不夠硬。
“圣上只是讓靖安侯率領這些武者加入殺蠻軍，等將來戰事結束，這些武者何去何從，還沒個定論。”
韋一豪說道：
“依我看，屆時還是要論功行賞，只要我們青霜軍的功勞足夠，不愁搶不來人！”
陳斐疑惑：“可是殺蠻軍里沒有我們青霜軍的人啊，咱們要怎么建功？”
青霜軍的煞器是最高等級的那種，最多可以組成萬人軍陣，輕易是不會拆分出去的。
所以這次殺蠻軍中的御營軍，并沒有青霜軍。
韋一豪笑了：“你小子只知悶頭打仗，不懂得分析局勢，這輩子都只能當個‘將才’，當不了‘帥才’。”
陳斐沒好氣道：“那請韋大帥為末將分析一下局勢？”
韋一豪直接站起身，來到房間中央的一個大型沙盤前，指著上面代表北蠻的區域：
“殺蠻軍這次的任務是孤軍深入，斬首北蠻王博爾忽。我問你，你覺得殺蠻軍要從哪條路線殺進去，才有機會功成？”
陳斐也起身來到沙盤前，盯著上面插的那些旗幟看。
這些旗幟代表著北蠻十七族目前的兵力分布，他其實早在知道朝廷會成立殺蠻軍的時候，就有思索過這個問題——殺蠻軍要怎么殺入蠻荒，穿過層層防線，對北蠻王進行斬首？
苦思良久，他也沒有想到一個好的方案，只覺得或許朝廷有能人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現在韋一豪再次提出這個問題，讓陳斐意識到自己可能想簡單了。
“如果只有殺蠻軍這一只軍隊，無論怎么突圍，最終的結局都肯定是被大軍包圍，陷在里面！”
韋一豪很肯定地說道，“所以這次行動，整個北境邊軍都會參與！”
陳斐恍然，他一下就想明白了：
“我們負責吸引北蠻主力，為殺蠻軍撕開北蠻防線，創造刺殺王架的機會？”
韋一豪點頭，笑道：
“肯定是這樣！所以我們青霜軍有的是立功的機會。他靖安侯一個從未上過戰場的雛兒，帶著三千名同樣沒上過戰場的新兵，如何跟我們青霜軍比軍功大小？”
陳斐覺得韋一豪說得很有道理。
殺蠻軍最后能不能功成，還得看隊伍里的御營軍和那幾位大宗師。
至于李飛，厲害是真厲害，可在這種級別的戰事中，武圣都未必比青霜軍的作用大！
藍巡閣舉薦的三千多名武者訓練的營地內。
李飛住在一間簡易的木屋內。
房間里還有一人，來自大同府，是青面山莊舉薦的武者，名叫鞏澤，算是自己人。
“.那三百多名武官都各有派系，是北境邊軍各個山頭內派來的人。侯爺您來之前，咱們這三千多人應該已經被北境邊軍‘瓜分’好了。”
鞏澤對李飛說著自己在北境的見聞：
“.我們每日都要訓練，練的最多的就是叢林里的急行軍。除此之外，還有如何應對各種毒蟲，毒障，有可能遇到的異獸等等相關課程。”
“.北境邊軍出手倒也大方，我們修行所需的丹藥，剛入伍時，每個人都發了一份，訓練一個多月，期間又發過一次。之前的總教官，就是被侯爺您打敗的那個，說只要表現好，還可以額外領取修行丹藥。”
“.咱們這些人啊，絕大多數都是為了來北境搏一把。出發之前，門派或幫派都給了一筆好處，來邊軍后，藍巡閣也有承諾會給一筆好處，再加上邊軍給的好處，大家這才愿意來。”
“.有的是為了修行資源，有的就是為了賺一筆。我就認識一個四十五歲的老哥，是炁變期的武師，家里四個娃都在當地的講武堂。要供四個娃習武，花費太大了，所以這個老哥來北境搏命，就是為了給家里的娃賺錢習武。”
李飛聽完鞏澤的講述后，又陸續叫了不少人進自己的屋子，詢問一些問題。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人是主動跑來找李飛，向他表忠心。
一整個晚上，李飛都在和不同的人聊天，問話。
到第二天凌晨，他才停了下來，整理一整晚的收獲。
現在他可以肯定一件事：
這三千多名武者，皇帝雖然交給他統率，但僅限于接下來的這場戰爭。
等戰爭結束后，這些人能不能變成他在軍中的根基，還要看他接下來的作為。
接下來的幾天，李飛一直都待在營地里。
陳斐這個總教官雖然走了，但三百多名武官還在，繼續組織訓練并不成問題。
李飛只需要負責監督眾人訓練就行了。
五天后，他遇到了新的問題。
“什么叫做沒有丹藥了？”
李飛盯著眼前的一名武官問道。
對方連忙道：“侯爺，軍需處那邊就是這樣答復我們的，說庫存緊張，我們需要的丹藥暫時沒有了，需要等。”
李飛瞇了瞇眼睛：“軍需處有說，需要等多久嗎？”
武官搖頭：“這個沒說。”
“呵。”
李飛笑了。
武者無論是修行還是訓練，都要催動植入體。
而植入體需要攝取的能量很多，如果只靠正常進食，吸收慢，效率低。
所以補充植入體能量的丹藥是必不可少的。
三千多名武者，每天都要高強度，超負荷訓練，消耗的丹藥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此前一直都是每隔一周，軍需處那邊就會派人送來一批丹藥。
昨天李飛就被告知營地里訓練用的丹藥即將耗盡，但軍需處并沒有按時將丹藥送來。
于是李飛今天派人去殺蠻城軍需處詢問此事。
最終得到的答復是庫存緊張，丹藥暫時沒有了。
陳斐在的時候還好好的，自己一來，庫存就緊張了。
用腳想都知道這里面有貓膩！
不過李飛也并未動怒。
圣旨上只說讓他統率這三千多名武者。
多出來的那三百多名負責訓練和指揮的武官也好，如今訓練用的丹藥也好，包括以后還需要用到的武器槍械、彈藥、防具等等東西。
這些都屬于‘附加內容’。
北境邊軍這邊怎么給，什么時候給、給多少、給的質量如何.這些都是由邊軍自主決定了。
說白了，李飛如果解決不了這些問題，就說明他沒那個能力去統率這三千多人！
領兵作戰，從來都不是只考慮打仗的事就夠了。
皇帝讓他統率三千多名武者。
這是巨大的權力，也未嘗不是一場大考。
當然了，考慮到李飛此前從未有過相關經驗，在軍中也毫無根基。所以臨行前，皇帝特地讓馮誠給他送來一塊‘如朕親臨’金牌。
這塊牌子是皇帝對李飛額外的照顧和恩寵。
李飛前世的經歷讓他一眼就能看明白這里面的門道，同時他也很清楚。
面對現在出現的丹藥緊缺問題，他確實可以直接掏出‘如朕親臨’的牌子來解決。
他相信軍需處那邊只要看到這塊牌子，就絕對不會再在丹藥上故意卡著他。
但這次遇到問題他能掏牌子，下次再遇到別的問題呢？
以后每次遇到一點問題，都需要掏牌子來解決嗎？
如果李飛從頭到尾都用手中這塊金牌去解決問題，那在這場大考里，‘解題’的人到底是他還是皇帝？
最重要的是，這金牌只是一時的，解決問題的能力，人脈、根基、聲望等等，這些才是屬于自己的。
李飛笑了笑，不過又是一場修行罷了。
人生何處不修行？
他對前來匯報的武官說道：
“行，我知道了，下去吧。”
武官看了他一眼，行禮退下。
很快，整座營地里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
因為補充能量的丹藥已經耗盡，所以今天的訓練只能被迫停止。
沒了訓練的眾人都在營地里議論紛紛，想看看如今自家這位頂頭上司要怎么解決這個問題？
殺蠻城。
軍部，指揮所。
“他只說了一句知道了，然后就沒有任何動作了？”
羅旭問道。
“是，靖安侯今天一直都待在營地里沒有離開過，也沒有采取任何動作。”
下屬匯報道。
“呵？”
羅旭笑了笑，擺手示意下屬退下。
“論武道修行，確實是你更厲害，但官場修行，你還太嫰。”
羅旭搖搖頭。
現在是缺恢復用的丹藥，后續還會缺武器彈藥、缺防具、缺各種物資。
這樣的事情只要多幾件，那三千多名武者就會明白在這北境，真正做主的是誰！他們真正能依靠的是誰！
如此一來，將來等這一仗結束，李飛根本沒法站穩腳跟，只能離開北境，回去老老實實當自己的靖安侯。
而剩下那三千多名武者，自然也會順勢被北境邊軍吸納。
“莊先生，你說派李飛來北境這一步棋，到底是陛下的意思，還是那位首輔大人的意思？”
羅旭突然開口問道。
此時房間內除了他，還有一位身穿白袍，頭戴玉簪的中年男子。
此人身上穿的是正法閣的制式法袍，且看法袍的品級，這是專門給真人穿的！
這意味著這位莊先生是一位當世真人。
莊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緩緩說道：
“大人覺得，兩者有什么區別？”
羅旭看向他：
“如果是首輔的意思，對方先動道家，再動江湖，下一步看來是打算動一動邊軍了。”
“如果是陛下的意思.那誠王殿下.”
他話沒有說完，因為他知道莊辰能聽懂他的意思。
莊辰搖搖頭：“我倒是更傾向于，這是君臣的又一次默契配合。”
“哦？”
羅旭瞇了瞇眼睛。
朝堂上那對君王，既互相制衡，又互相配合，關系實在復雜。
上一次兩人默契配合的結果，是一場明新變法！
這一次會是什么呢？
當晚，一道人影猶如隱形一般，沒有驚動任何人，悄無聲息地離開營地，進入殺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