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近揚看了一眼系統,就恍忽的這一瞬間,羅勢澤已經把羅猿虎的心臟拿了出來。
“給!”
拿到心臟的第一時間,羅勢澤并沒有直接煉化,而是先遞給秦近揚。
這是對師侄的尊重。
這一戰,真是前所未有的兇險。
如果沒有秦近揚過來,哪怕自己妖封無雙體大圓滿,也依然不是羅猿虎的對手。
誰能想到,這畜生手里還有血地印。
更何況,妖封無雙體能大圓滿,也是全靠秦近揚。
戰利品由秦近揚處置,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羅勢澤心里又是一陣感慨,回想起自己曾經的天真,還妄圖和羅猿虎搏命,簡直可笑又可悲。
“啊?”
心臟懟在臉跟前,秦近揚下意識木了一下。
雖然心臟已經被氣血處理過,并沒有想象中的血淋淋,但秦近揚心里還是一陣抵觸。
他硬著頭皮,湊過去看了一眼。
嗡嗡嗡!
嗡嗡嗡!
然而,還不等秦近揚接觸心臟,這顆心臟居然就發出了劇烈顫抖。
秦近揚皺著眉,他居然也有一股極強的抵觸和排斥,自己的胃口一陣翻江倒海,就好像吃下了腐爛的食物,胃為了保護自己,要嘔吐一樣。
秦近揚把頭甩到另一邊,同時擺擺手,示意羅勢澤趕緊把心臟拿遠點。
躲開心臟,惡心的感覺消失一空。
“果然你不能用!”
羅勢澤把心臟收回來。
“師伯,你趕緊煉化吧,刑部的援兵應該快到了。”
秦近揚催促道。
雖然有些可惜,但羅勢澤是自己人,誰吃都一樣。
提示:你贈送師伯心臟,是康慨的師侄,獎勵潛能7000點。
提示:在你的強勢幫助下,羅勢澤終于有了讓羅家重新崛起的能力和信心,獎勵潛能5000點。
提示:你屢次三番救師伯的命,是讓人欣慰的晚輩,獎勵潛能5000點。
“好!”
羅勢澤點點頭。
他沒有浪費時間,手掌里一團血色火焰點燃,掌心里的心臟居然如冰塊一樣緩緩融化,羅勢澤表面沒有任何變化,但他腳下的泥漿,卻逐漸干枯,仿佛有一團火焰在炙烤大地一樣。
秦近揚舔了舔嘴唇。
他在羅勢澤的身上,也感知到一股非凡氣質。
蛻變。
這是一種徹徹底底的蛻變。
妖封無雙體,終究是晉升為玄功。
整個過程其實并不復雜,隨著炙熱逐漸消散,羅勢澤煉化結束,甚至比想象中還要簡單快速。
羅勢澤睜眼之后,羅猿虎的尸體一陣顫抖,并且炸開一團血霧…與此同時,三顆拇指大小的血球,從羅猿虎眉心漂浮出來。
最終,三顆血珠懸浮在秦近揚面前。
“居然只能凝聚出三顆血丹…羅猿虎這個廢物!”
羅勢澤罵了一句,表情明顯不滿足。
“師侄,你雖然沒辦法煉化羅家心臟,但這三顆血丹沒有被羅家詛咒,你可以直接煉化。”
秦近揚還在打量羅猿虎的尸體,羅勢澤屈指一彈。
波波波!
三顆血丹觸碰到秦近揚的胳膊,類似水滴一樣的聲音響起,最終仿佛溶解了一樣,消失在秦近揚的皮膚下面。
“三顆血丹已經融入你的肉身內,你心念一動,就可以直接煉化。除非是我這種氣血橫練武者,其他真氣武者根本不可能察覺。”
“羅猿虎被殺,不是小事,雖然你是他名義上的弟子,但狗朝廷有些人心思縝密,善于捕捉一些小細節,你還是小心為妙。”
羅勢澤又交代道。
“我明白!”
秦近揚點點頭,他感知了一下…
果然,自己體內有三顆血丹,就像是種植在皮膚下的紋身一樣,哪怕是解刨了自己,也根本不可能發現,或許這也是氣血武者的玄妙之處。
至于三顆血丹的效果,之前羅勢澤就已經解釋過。
秦近揚無法煉化羅家心臟,所以妖封無雙體的極限就是六十八層,但六十八層最多就是五品戰力。
而羅猿虎的精血,可以代替心臟,讓妖封無雙體短暫突破到玄功境。
當然,一顆血丹,只能持續大概一刻鐘時間。
三顆血丹用完,秦近揚就再也無法施展出肉身橫練六品戰力。
相當于三張六品橫練體驗卡。
用一次,就少了一次,必須的珍惜。
其實離開地牢之后,秦近揚的丹田真氣會時時壓制肉身氣血,除非真氣徹底耗空,否則根本無法使用妖封無雙體。
引動血丹之力,相當于給氣血之力火上澆油,可以短暫壓制真氣。
“可惜…只能用三次!”
秦近揚搖了搖頭。
“可惜什么?沒什么可惜的!肉身橫練,終究是偏門之道,六品戰力已經是極限,而在真正的強者眼中,六品也不過是尋常。”
“其實在前朝,我們羅家也一直不是什么核心的門閥勛貴。畢竟最強的家主也僅僅六品戰力,遠遠探不到核心階層。羅家之所以有些名氣,不過是因為肉身橫練特殊,可以幫皇上執行一些偏門的特殊任務,所以才被高看一眼。”
“這人間大道,終究還是要凝練丹田真氣。”
“你年紀輕輕,已經三次洗鐘,距離四品境一步之遙,四品距離六品還遠嗎?你根基如此深厚,你未來的上限,又豈止是六品…在七品強者眼里,我又算個什么東西?玄功境的妖封無雙體,又能算什么。”
羅勢澤拍了拍秦近揚肩膀,沉沉一句感慨。
這一聲感慨極其復雜,羅勢澤自己也說不清自己在感慨什么。
或許,是感慨秦近揚后浪滔天,未來前途不可限量,他替師侄開心。
同時,也感慨自己已經站在羅家血脈的極致巔峰。
六品戰力。
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他突然有一種索然無味的失落,仿佛自己已經很侄,狗朝廷的高手很快回來,我現在重傷在身,唉…別說重傷,即便我巔峰狀態,在皇都也是一只喪家犬,我得趁宮里的高手沒有出來,先一步離開皇城。”
“為掩人耳目,我得打傷你,可能下手會很重,你忍著點。”
“如果有一天在狗朝廷里待不下去,可以來新天軍找我。”
轟隆隆!
話音落下,羅勢澤大袖一甩,直接朝秦近揚轟擊過去。
秦近揚要得到狗朝廷信任,必須得受傷。
秦近揚點點頭,配合著羅勢澤被轟擊出去。
死絕陣血霧濃郁,外面那幾個人還不清楚里面發生了什么,還在等待著典獄長大勝而歸。
“師傅…師傅…狗賊,我要殺了你…你居然敢殺我師傅,我要殺了你…”
突然,血霧中響起一道凄厲的怒吼。
是秦近揚的吼聲。
幾個獄卒面面相覷。
什么情況?
是秦近揚在叫喊。
他在喊什么?
殺我師傅?
不對勁啊。
明明是典獄長大人占盡上風,秦近揚為什么會亂叫。
難道…
兇徒羅勢澤反殺?
不可能。
這根本不可能。
典獄長肉身橫練無敵天下,再加上法寶在手,根本不可能被反殺。
轟隆!
可惜,一個血淋淋的人影,被高高轟飛,又重重落在地上,如果是普通人,怕是會摔成肉餅。
眾獄卒定睛一看。
是秦近揚。
這個奄奄一息的人影,居然是典獄長的徒弟北鷹飛將。
地牢里的氣氛頓時間凝固下來。
幾個獄卒目瞪口呆,大氣不敢出。
“呵呵呵…區區一個羅猿虎,也妄想殺我?簡直可笑。”
“讓你們朝廷的狗皇帝洗好脖子,等我羅勢澤殺上金鑾殿,親手取下狗皇帝的狗頭。”
血霧之中,一道森森之音傳出來,仿佛是地獄里的判官走上人間。
幾個獄卒冰凋一樣,每個人都蒼白著臉,每個人都渾身冰冷,每個毛孔都散發著森森寒氣,他們恐懼到血管里的血液似乎都不敢流淌。
聲音先至,人影也緩緩走來。
是羅勢澤。
他手里捏著一顆頭顱,拖著一具尸體…那顆頭顱丑陋且巨大,不是典獄長的頭顱,又能是誰的。
典獄長破麻袋一樣被拖著走,沿途的血跡觸目驚心。
“狗…狗賊…”
秦近揚搖搖晃晃站起身來。
他深吸一口氣,居然又朝著羅勢澤襲殺而去,那股決絕與悲壯,連幾個肝膽俱裂的獄卒都震撼。
都已經奄奄一息了,居然還在轟殺。
典獄長的這個徒弟,得多孝順他!
話說回來,不久前,他倆還根本不認識啊。
“你們幾個還愣著干什么!這狗賊已經被師傅打碎心臟,現在強弩之末,根本就是在虛張聲勢,咱們一起出手。”
秦近揚紅著眼怒吼。
果然,有了主心骨,再懦弱的人,也就有了勇氣。
更何況,這幾人也是羅猿虎曾經精挑細選的亡命徒,哪怕不為羅猿虎報仇,僅僅為了升官發財,他們也要豪賭一把。
稍微思索了一瞬間,幾個獄卒同時朝羅勢澤襲殺而去。
特別是為首的近衛心腹,他仗著自己橫練肉身三十多層,越來越興奮。
羅勢澤強弩之末,自己在場最強,這可是自己建功立業的好機會啊。
典獄長死了…
死的好啊。
一鯨落而萬物生。
你典獄長不死,我等何時才能出頭?
你用命把兇徒打成重傷,我等才有漁翁得利的機會啊。
幸虧自己沒有著急逃走。
果然,機會永遠留給有準備的人。
“兇徒,給我受死!”
近衛一拳轟殺出去,拳鋒滾燙,一道赤色匹練橫空半空,甚至把空氣都打出一道炙熱通道。
這是近衛修煉氣血以來,最巔峰,也是最滿意的一拳。
其余獄卒也不甘示弱,紛紛施展出全力。
轟隆!
眨眼時間,羅勢澤陷入包圍圈。
“呵…蜉蝣撼樹!”
羅猿虎輕蔑一笑。
他頭顱輕輕一歪,便閃開了近衛那一拳,拳芒距離面門,僅僅是毫厘之差,險之又險,但羅勢澤表情澹然,這是強者的自信與藐視。
下一息,羅勢澤的手掌猶如鬼魅,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和角度,輕描澹寫的捏住近衛頭顱。
卡察!
附近幾個獄卒殺氣騰騰,戰意正旺,而身先士卒的近衛,已經被捏碎了頭顱。
一個眨眼,堂堂三十層的肉身橫練,居然已經是一具尸體。
其他獄卒魂飛魄散,差點被原地嚇死,他們立刻和蒼蠅一樣,亡命散開。
“狗賊…把我師傅還給我!”
突然,凄厲的吼聲再次響起。
眾人剛剛散開,秦近揚的身軀一往無前,猶如一支離弦的箭,居然出現在羅勢澤面前。
他破天荒轟了羅勢澤一拳,同時,他搶走了羅猿虎的尸體。
接下來,詭異的情況發生…
羅勢澤居然沒有殺秦近揚,也沒有乘勝追擊…他似乎在思考著什么,在猶豫著什么。
這時候,秦近揚的吼聲再次響起:“你們幾個愣著干什么,沒看兇徒已經力竭?機會只有這一次,千萬別猶豫啊。”
這是秦近揚和羅勢澤商量好的對策。
殺一個獄卒,給人一種油盡燈枯的錯覺。
果然,幾個獄卒回過神來。
是啊。
羅勢澤強弩之末,他一擊斬殺強者,肯定是為了震懾自己。
該死,狡猾的叛賊,自己上當了。
“殺…為典獄長報仇雪恨!”
有個獄卒怪叫一聲,揮著刀又沖殺上去。
當然,他的沖鋒并不算堅定,只要有問題,還可以及時逃走。
正因為有所保留,所以獄卒們沖殺速度并不快。
“哼…一群螻蟻…”
羅勢澤緩緩抬起手掌。
這一幕,嚇呆了獄卒們,他們腳下一滯,紛紛停下。
然而,羅勢澤只是假動作。
他一個轉身,直接朝著殺威殿掠去…
跑了!
對,羅勢澤腰上插著羅生刀,手里捏著血地印,一熘煙跑了。
幾個獄卒面面相覷,眼里皆是不可思議。
突然,秦近揚踉踉蹌蹌跑過來,直接一巴掌扇在其中一個獄卒臉上。
“廢物…我說了多少次,他已經強弩之末,你們為什么就不敢沖上去…你們這群飯桶,因為你們,叛賊跑了啊!”
秦近揚渾身是血,破口大罵,滿臉都是氣急敗壞。
幾個獄卒渾身顫抖,內心前所未有的混亂。
跑了!
叛賊居然真的跑了。
北鷹飛將說得沒錯,他真的是油盡燈枯。
該死…
剛才明明有機會攔截叛賊,為什么我如此懦弱。
簡直該死。
“你們幾個,對得起師傅的栽培嗎?等著刑部治罪吧!”
秦近揚咬牙切齒。
他心里冷笑,有這幾個獄卒作證,自己就是冒死搶奪師傅尸體的北鷹飛將。
“秦大人…饒命啊!”
果然,有個獄卒回過神來,立刻給秦近揚跪下。
稀里嘩啦。
地牢里突然沖進來一群人。
有不少文書官,還有三個統領和剛才離開的下屬。
他們離開之后,就把地牢的情況匯報給了刑部,刑部哪里敢耽誤,立刻不少人涌進來。
其實統領們下來之前,羅勢澤已經殺出了地牢,他逃亡的途中,還斬殺了刑部的兩個三品小官。
“秦大人!”
三個統領見秦近揚渾身是血,急忙查看傷情。
“師…我師傅…我我…”
秦近揚咬牙切齒,突然癱在一個統領懷里。
地牢外。
狹窄的街道到處是刑部的兵卒。
刑部尚書匆匆趕過來,這時候秦近揚也剛剛被擔架抬上來,在秦近揚身后,還有羅猿虎的尸體。
“尚書大人…我…”
秦近揚躺在擔架上,氣若游絲,他滿臉悲痛委屈,似乎想要說什么。
“先養傷!你放心,羅勢澤肯定逃不出皇都,本官給你報仇雪恨。”
武雙啟抓著秦近揚的血手掌。
該死。
地牢里逃走一個實力接近六品的叛軍,刑部攤上大事了。
“多謝…多謝尚書大人!”
秦近揚頭一歪,直接昏迷了過去。
昏迷前一秒,秦近揚在人群中看到一個中年人。
刑部侍郎的官服,有些面生。
這個人看自己的眼神,是一種陰翳和幸災樂禍。
紀守巷。
這個人,肯定是紀守巷。
秦近揚記住了這張臉。
不知不覺,五天時間過去。
秦近揚就在北鷹府養傷,難得享受了一波寧靜。
他甚至還服用過一顆源心丹。
可惜,完全無效。
距離第三次洗骨,就差一步之遙。
看起來,只能去玉旨學宮碰運氣了。
五天時間,老四幾乎天天來匯報皇都的情況。
刑部在皇都地毯式搜索,但羅勢澤銷聲匿跡,仿佛人間蒸發。
今天早晨,叛軍發布公告,晉天師麾下戰將羅勢澤,強勢回歸。
皇帝震怒,朝堂上怒斥刑部尚書武雙啟,就連在府中閉門思過的魯重卿,都被抓到朝堂,狠狠吃了一頓廷杖。
兇名震天下的刑部地牢,名存實亡。
“北鷹飛將聽旨!”
秦近揚渾身繃帶,正在院子里活動筋骨。
突然,有個太監一熘煙小跑進來。
“北鷹飛將聽旨,圣上宣你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