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口出狂言…”
程老爺子一口血噴出來,差點被直接氣死。
三閨女渾身傷口,眼看著只剩下一口氣,兇手居然還要揚言滅他程家滿門,簡直豈有此理。
最惡毒的魔鬼都說不出這種狂言。
“趙亮卓,你這個不忠不孝的狗賊,我殺了你!”
程十全早就忍無可忍,最疼愛自己的三姐,居然被折磨成這樣,你得多殘忍,狗賊!
三姐哪怕能活下來,也是個癱瘓人。
他怒發沖冠,拔刀就沖向趙亮卓。
“等等,別沖動!”
程家老大還算冷靜,他急忙去阻攔弟弟。
太沖動了!
弟弟只是一個區區斷二品,拿什么去對付趙亮卓。
你在重尚鎮耀武揚威,膨脹了嗎?
當務之急,是談判啊。
可惜,已經遲了。
程十全竭盡全力,一刀劈出熊熊刀芒,整個人猶如猛虎,兇焰逼人。
然而,趙亮卓只是冷笑。
“這刀法,還是我教的你…這么長時間,你居然沒有一點點長進!”
趙亮卓平平淡淡一個側身,隨后刀畫圓弧,刀刃以一個極其不可思議的角度,輕輕劃破程十全的脖頸。
全程沒有什么驚天動地的場面。
輕描淡寫。
在趙亮卓眼里,程十全渾身上下,幾乎全是破綻。
全場驚愕!
堂堂一個斷二品,居然被一招斃命。
這二公子的實力,可能比想象中還要可怕。
“老十…咳咳…老十…”
程老爺子渾身發抖,一口氣差點被喘上來。
程家老大僵硬著手,他甚至還保持著想把老十抓回來的姿勢。
“秦師弟,知道斷二品有多弱了吧!”
“所以說,你對我的恩情,我這輩子都還不清…可惜我是個男人,如果我是女人,我就可以用身體報恩…唉…話說秦師弟你也是天賦驚人,居然也二品了…”
方永立摟著秦近揚肩膀,看著遠處尸體,一陣感慨。
差一點啊。
就差那么一點點。
如果不是來自秦師弟的特殊友情,自己現在也是一樣的廢物。
在真正的二品眼里,斷二品基本就是個一品。
“咳…不用謝…”
秦近揚悄悄甩開方永立的手。
“諸位師兄弟,趙亮卓今日有求于你們!”
突然,趙亮卓朝著山莊弟子們抱拳。
山莊弟子齊刷刷站起身來,一個個表情肅穆,兇煞氣勢籠罩院子,一時間空氣都格外凝重。
“家逢丑事,今日我要清理門戶,請師兄弟們幫忙封鎖現場,如果有人敢擅自逃離…殺無赦!”
趙亮卓深深彎腰。
有個弟子二話不說,直接跳躍到墻上。
他拔出了手中兵器,眼神犀利,一切盡在不言中。
山莊弟子在外行走,講究一個冷酷,絕對沒有一個字的廢話。
咔嚓!
另一個弟子一腳踢斷旗桿,直接把木柱斜插在大門前,他悠悠坐在木柱頂端。
其余弟子也沉默著,紛紛守著院子各個死角。
秦近揚和方永立坐在房梁上,有工出工,有力出力。
冷風吹過來,秦近揚總覺得事情有些詭異。
好像我才是穿越者,此時此刻我特么像個配角,吃瓜群眾。
“從現在開始,這道門許進不許出,沒有趙師兄允許,任何人不允許離開!”
坐在木柱子上的冷酷小哥,冷冷盯著院子里的程家人。
他是寧中堂的人,平日里和趙亮卓關系最好,遇事也最熱心。
程家人各個如喪考妣,有些膽小的雙腿發抖,嗓子火辣辣,唾沫都咽不下去。
瘋了!
趙亮卓這一次是真的瘋了。
鎮長坐在主位,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合嵐山莊的弟子們。
年輕人真好。
一人遇事,八方來援,這場面真的有點熱血澎湃。
他看了眼女兒。
果然,年輕人最容易被這種凝聚力感染。
女兒的眼睛在發光。
能看得出來,她甚至也想去守門,想參與到眾弟子們同仇敵愾的氛圍里。
“我選的女婿,還可以吧…就問你有沒有魄力!”
鎮長陰陽怪氣問閨女。
“馬馬虎虎吧!”白苛燕還在嘴硬。
“罷了,既然閨女如此厭惡,哪也不勉強,趙家如今亂糟糟,也不是什么良配…為父再給你尋覓良緣。”鎮長認真思考。
白苛燕皺著眉:“父親…你就這么想把我送出去?哼!”
“哈哈哈!”
鎮長只能笑。
“鎮長…還請鎮長主持公道,替程家做主,嚴懲殺人兇手!”
突然,程家老大跑到鎮長面前,跪下就是磕頭。
見狀,其余程家人也跑過來磕頭。
合嵐山莊這么多年輕高手守著們,程家在劫難逃,現在鎮長是唯一的救星。
“這是你們趙家和程家的私人恩怨,我沒有資格插手!”
鎮長面無表情,淡淡擺了擺手。
重尚鎮就這么一點點大,趙家被程家架空的事情,又不是什么秘密,也就老趙是個憨憨。
趙亮卓已經開始瘋殺。
刀如血蝶,每一次煽動翅膀,就有一條人命永遠離開了人世間。
程家人如無頭的蒼蠅,有人想逃,有人想還手,有人跪地求饒,也有人用出賣程家人來求一個活命機會…
可惜,趙亮卓已經鐵了心。
他其實并不是鐵石心腸,他在某個瞬間,也曾心軟過。
但看到身上衣衫,回想起母親死前的委屈、不甘和絕望,他的心里就充滿了恨…對程家人的恨…
同樣是絕望,憑什么我的母親一個人承受,憑什么你們能茍且偷生…憑什么…
“趙亮卓,你是魔鬼嗎?你殺這么多人,就不怕遭報應嗎?”
程家五姐臨死前,抓著趙亮卓的刀,睚眥欲裂。
“當年我母親被害,你們程家怕過報應嗎?”
趙亮卓緩緩拔出刀。
“姐夫…救救我啊…你勸勸二公子…”
程家有個人跑到趙老爺腳下,不住的磕頭。
“我我…我我…”
趙老爺和兒子本身就不熟悉,此刻兒子眼都殺紅了,他哪里敢去勸。
不瞞你說,我怕兒子弒父。
“趙亮卓,我程家對你趙家嘔心瀝血,你殺光我們,趙家遲早也要完蛋…”
另一個程家人威脅道。
“沒有程家,就沒了蛀蟲,趙家只會更加輝煌…嘔心瀝血?你也不嫌惡心…”
殺殺殺!
你們死了,天下太平,我替趙家謝謝你們,替方圓百姓謝謝你們!
“方師兄,你這披風哪來的?”
不知道什么時候,秦近揚突然看到方永立身后有個白色披風在獵獵作響。
再一看,不少弟子都有披風在隨風飛揚,各個顯得更加英武不凡。
而自己腰掛黃金刀,從上到下都是一股暴發戶般的土味。
“披風有氣勢啊,出門在外,咱們代表山莊形象,得注意儀容儀表!披風一直在腰間收著,現在要出風頭,就放出來,顯得威武些!”
方永立抓起披風,在秦近揚面前抖了一下:“秦師弟,你沒準備披風?”方永立上下打量了一下,又好奇問道。
“呵呵,我更注重實用,對花里胡哨的東西并不在意!依我看,廝殺的時候,披風反而是個累贅,除了騷包,沒有任何作用!”
“說真的,山莊的師兄弟們,多少有些虛榮。”
秦近揚正色道。
“秦師弟,這你就不懂了,我這披風確實沒什么特殊效果,可并不代表其他披風也沒用…你們耀星堂那個叫古空和的師弟,就得了許龍杰一件披風…我聽說,那件披風能短暫提升根骨,對考核上單堂有奇效!”
方永立道。
古空和?
許龍杰這么慷慨嗎?
不對啊。
我走的時候,古空和和他已經撕破臉,那時候還沒有披風。
后來送的?
算了,不管了,反正也不是送我。
“方師兄,你們的披風,為什么要收在腰間?”秦近揚又好奇問道。
“容易臟啊!”
方永立道。
“呵呵,虛榮!”秦近揚嘴角不屑。
他看了眼坐席正中央,那個人應該是鎮長,身旁有個清秀姑娘,可能是鎮長家的千金。
這小丫頭怎么也掛上披風了?
你們都是批發來的?
剛才你明明還沒有,又一個跟風狗…呵呵,一輩子沒有個性。
鎮長看了眼女兒。
披風都穿上了,果然氣氛渲染到這里,年輕人還是想合群。
話說,我的披風呢?
呃,沒帶!
“秦師弟,過幾天上單堂考核,你一定要來參加啊…我師父負責考核,你已經突破二品,只要能撐過第一關,就有很大機會!”
方永立又摟住秦近揚肩膀。
秦近揚已經被逼到房頂的角落,躲都沒地方躲,左右為男。
“嗯,一定參加!”
“說起來,丁莊主的兩只鳥,最近傷情怎么樣了。”
秦近揚好奇問道。
“哼!”
提起鳥,方永立就恨的牙癢癢。
“師弟,我實話告訴你,那只糟蹋我師父的惡鳥,很快就要自食其果。”
方永立咬牙切齒。
“嗯?”秦近揚一愣。
他懷里的小黃鳥,似乎動彈了一下。
“我師父找友人借來一只絕美的漂亮奇鳥,以奇鳥為引,師父已經布下天羅地網…只要惡鳥敢出現,它的下場就是落網…”
“最近幾天你來后山,要特別小心這幾個地方,師父埋了陣法…我給你指出來…”
說話間,方永立就在房梁上擺下碎石頭,那是后山的簡易地圖。
具體陣法在哪里,方永立全部標注出來,詳詳細細,生怕誤傷了秦近揚。
“呃…方師兄,我最近跟師傅出來歷練,可能一時半會不回去,大可不必告訴我布局!”
秦近揚擺擺手,替丁獷春憂愁。
他甚至想提醒一下方永立,內鬼可能就在你身邊。
悉悉索索!
秦近揚感覺到了小黃鳥的躁動。
它似乎興奮了,鳥頭里只有一個念頭:“奇鳥,漂亮的奇鳥,我要騎鳥!”
殺戮塵埃落定。
院子里擺了一地尸體。
“嗩吶呢?接著奏樂!”
趙亮卓一揮手:“你們,接著舞!”他指向道士和尚。
喪禮隊伍已經被嚇破膽,聽到命令,急忙開始吹打。
道士和尚也開始起舞。
這一次,超度的人可有些多。
“喪禮繼續,請賓客入席吧…爹,上菜!”
趙亮卓一揮手,長刀插在大夫人的眼前。
她還沒有死。
她眼睜睜看著程家滿門覆滅,甚至連渾身的疼痛都已經忘記。
“惡婦,我不殺你…我會讓你在牢里求死不得…你折磨了老先生19年,以牙還牙,我也折磨你19年…帶下去…”
趙亮卓一揮手,兩個家丁把大夫人抓走。
趙老爺癱坐在椅子上,目光空洞。
一眨眼,院子里全是尸體,是誰都承受不了。
“老趙,你有個好兒子…振作點吧,或許不是壞事…”
鎮長走上前,拍了拍趙老爺肩膀。
老趙性格善,可耳根子也太軟。
你幫瞎婆婆找回兒媳婦尸骸,獎勵潛能你幫師兄清理門戶,獎勵潛能你幫牢獄內的可憐人報仇雪恨,獎勵潛能你幫錢算三走入趙家,獎勵潛能你幫趙家得到錢算三,趙家騰飛指日可待,獎勵潛能程家覆滅,趙家家主仁慈,周圍百姓日子有了盼頭,獎勵潛能錢算三出生貧困,憐憫百姓,百姓會吃飽肚子,獎勵潛能你送惡毒供奉首領上路,獎勵潛能你幫小黃鳥打聽到美麗奇鳥下落,獎勵潛能 趙家事情結束,一連串提示音在秦近揚腦海里響起。
他反復注意到一個名字。
錢算三。
趙家有了錢算三,會慢慢崛起?
算了,趙家崛起,和我也沒有什么關系。
只希望他人品能好一些,能真的幫助百姓吃飽飯。
其實重尚鎮周圍的環境還不算太糟糕,如果沒有程家禍害,趙家打點打點山匪,百姓可能真的能好過一些。
“秦師弟,感謝一路幫我…以后有什么事情,盡管吩咐,咱們肝膽相照!”
眾弟子告別,趙亮卓一一相送。
輪到秦近揚的時候,他抓著秦近揚胳膊,遲遲不肯松開。
一起坐過牢的友誼,那不是一般的牢靠。
“行了,行了…男男授受不親!”
方永立一巴掌拍開趙亮卓的手掌,滿臉都是嫌棄,就好像自己最珍貴的美玉,沾染了別人的油膩指紋,很惡心。
秦近揚耽誤了不少時間,正急匆匆向泉嶺鎮前行,師父和馮奪英還在等自己。
他抵達泉嶺鎮,一頭鉆進裁縫鋪。
“披風…給我縫個大披風,白色的…要霸氣側漏…”
秦近揚拍下銀兩。
“師父人不見了,我馮奪英不能懈怠,一定要刻苦修行!”
馮奪英躊躇滿志,對于秦近揚超越自己,他內心有些不服氣。
修武如逆水行舟,容不得半點懈怠。
“可話說回來,師父常講,勞逸結合,身體如弓弦,時長緊繃,遲早要繃壞,釋放放松也是必須。”
“這樣吧,銅錢正面,我去宜春樓!銅錢背面,我還去宜春樓…如果銅錢落地,能碎成七百份碎片,我就苦修!”
馮奪英彈起手里的銅錢。
銅錢飛起,銅錢落地。
是正面。
咚咚咚!
幾乎和銅錢落地時同一時間,敲門聲起:“小公子,您要的姑娘們來了,都是嬌滴滴的小嫩蔥!”
門外響起老媽子的笑聲。
“呼…我早料到,銅錢不可能粉碎!所以,我早早來了宜春樓,這才沒有浪費寶貴時間,命運一直被我掌握著,什么叫運籌帷幄…進來!”
馮奪英一拍桌子,身體后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