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窟!
熟悉的灰蒙蒙,熟悉的味道。
但身旁的人,已經不再是曾經那些伙伴。
很多自以為會持續很久很久的恩怨情仇,再回首時,好像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
古空和、鹿水青、池豐宏、白一艷,還有許龍杰。
自己和他們的關系,就像是一根向上蔓延的樹枝,總會在某個瞬間散開,逐漸朝著四面八方伸展而去,最終越來越遠。
“鋼龍刀?”
薛冰冰看著秦近揚腰間的刀。
“嗯!”
秦近揚點點頭。
“燕訪鎮一戰,你可是聲名遠揚,讓人意外,聽趙司明說,你輕功了得,連他都不一定能追得上…不知道我能不能追得上!”
薛冰冰笑道。
“趙師兄說得太夸張了,我只是個一品…事不宜遲,邊走邊聊!”
秦近揚脫了鞋,把鞋掛在腰上。
黑足這門輕功其實挺好,唯一的缺陷就是太費鞋,畢竟鞋墊蠻珍貴的。
話音落下,秦近揚的身軀已經閃爍出去。
“確實快!”
薛冰冰一個閃爍,就跟了上去。
她覺得秦近揚肯定會炫耀輕功,自己可以稍微壓著他一點點,這樣能讓他別太傲。
當然,也不能超太多,否則會打擊孩子自信心。
一道黑光,一道白光,在濃霧中急速穿梭。
沿途時不時就有鬼烏猴尖叫,它們感知力驚人,知道棲息地來了厲害角色。
當然,鬼烏猴們還不至于恐懼,它們甚至呲牙咧嘴,還朝薛冰冰和秦近揚扔石頭。
秦近揚也嘗試著去斬殺,但可惜…失敗!
哪怕黑足已經大成,他依然追不上鬼烏猴的感知。
難怪,莊主會這么縱容耀星四怪。
秦近揚上一次來地窟,還沒有突破品階,他無法切身體會鬼烏猴的感知力。
現在懂了。
但凡是有品階的武者,想殺一只鬼烏猴,難于上青天。
薛冰冰也不信邪,嘗試著攻擊鬼烏猴。
結局一樣。
她只能苦笑一聲,感慨鬼烏猴名不虛傳。
同時,她暗罵趙司明亂傳假消息。
秦近揚的黑足哪里是大成哦,明明是大圓滿。自己一個二品后期,居然好幾次差點被甩開。
幸虧這里有鬼烏猴,每次被秦近揚甩開時,自己裝模作樣殺鬼烏猴,就不至于特別尷尬。
好丟臉。
二品修為,簡直修到了狗肚子里。
“薛師姐輕功很厲害啊,保持這么快的速度,路上還能追鬼烏猴玩!”
秦近揚是真的佩服。
他不想耽誤薛冰冰的時間,所以一路都是極限狀態。
“比起你的輕功,我更好奇你真氣為什么還不枯竭!”
薛冰冰咬著牙,從來沒有這么無語過。
和秦近揚站在一起,她有一種自己才是一品的錯覺。
“大江功嘛,懂得都懂!”
秦近揚笑得神秘莫測。
“快到地方沒?”
薛冰冰趁著秦近揚轉頭的時間,悄悄吞了一顆丹藥。
可不能被這小子看到,否則更丟人。
身為前輩,要保持從容。
“快了,就在前方!”秦近揚看了看地形,這里有自己留下的記號。
“秦近揚,我有點話想和你說!”薛冰冰吞下丹藥,真氣恢復,說話也不再吃力:“關于地窟的獎勵,應該是有我的一部分。”她語氣有些凝重。
“那當然啊!這么多鬼烏猴,我一個人怎么能殺得完!更何況,沒有你允許,我都進不來,許龍杰那孫子不地道。”
秦近揚笑了笑。
每個宗門只有一天時間踏足地窟,自己的任務是全殲鬼烏猴,沒有薛冰冰配合,就是想屁吃。
更何況,沒有堂主許可,自己連進來的機會都沒有。
“薛師姐伱放心,獎勵全部你說了算!你這個人公道正直,不可能占我便宜。”
秦近揚怕薛冰冰多想,又補充道。
自己送她丹藥,她居然自作多情,又替自己上供給許龍杰,一般人真干不出這種智障事來。
正直也是真的正直。
“正直,呵呵,或許吧!我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我準備拿走莊主那顆破筋丹,然后借給許龍杰!”薛冰冰猶豫了一下。
“不是,姐姐,你很富嗎…你也要籌劃三品,你借給他,那就是肉包子打狗,許龍杰那種人沒良心的…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有毛病就早點看大夫。”
秦近揚被氣笑,腳下一個松懈,差點被石頭絆倒。
這個人簡直有毒。
整個山莊誰不知道,許龍杰四處罵你搶了他堂主位置。
“唉!我知道你會不高興,也知道他以前對你不公平!”
“但說到底,他是我師弟!有一次,我一意孤行,不慎被一伙山匪包圍,是許龍杰領著人,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來救我,我永遠忘不了他風塵仆仆的樣子。他或許急功近利了一些,但心里有我,也有其他師兄弟。”
“煌云派那個趙志氣殺人如麻,手下從不留活口!許師弟是唯利是圖,但這不是我見死不救的理由啊!”
“你也清楚,我性格孤僻,其實沒有多少朋友…假如有一天,你也遇到生命危險,我同樣會不惜一切代價救你。”
薛冰冰嘆了口氣,她又何嘗不知道許龍杰已經和自己翻了臉。
人啊!
如果沒有利益糾葛多好,那時候上單堂人很少,他們幾個并肩作戰,恨不得把命都交代給對方保管。
但人的成長就是這樣。
一路拼殺,功名利祿和黃金鑄造的鎧甲一樣,一片一片逐漸覆蓋在身上。
可這鎧甲有刺,會逐漸讓曾經親密關系生疏,刺越來越長,最先被刺傷的人,往往是身邊那些親朋。
鎧甲的金色,那樣耀眼。
這些金色,最先籠罩身邊親朋…金色的光,紅色的眼,這就是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