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邪惡童話故事
“你既然早就知道老師有問題，為什么不早點說？”
萊特掏著耳朵雙眼微瞇：“因為太麻煩了。”
“證明他是殺人犯，很麻煩？”
“是走流程很麻煩。”
說到這里，萊特的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
“證明他是殺人犯，在眾目睽睽之下揭穿他的罪行，用毫無破綻的邏輯與證據將其徹底釘死。
然后，再聽一段他從一個正常人走向犯罪的心路歷程。
最后，發表一通感人至深的結案陳詞，將其扭送圣教審判庭，或者帝國衛隊。
在一個風和日麗秋高氣爽的日子，將他當眾處決以正視聽！
對你們來說，這一切順理成章。
但對我來說，這不過是路途之中的小插曲，不值得我付出那么大的時間精力成本。”
艾米麗有些不服氣：“那你的做法就對了？”
“驅魔，給民眾一個交代。圣水，讓他們重拾生活的勇氣。
等我淡出大家視線之后，趁著兇手放松警惕之際，再悄悄折返回來干掉他，偽裝成意外的樣子。
比起動輒就一年半載的走流程，可謂是簡單快捷又省心。”
艾米麗有些不滿他如此篤定的語氣：“囂張什么，老師現在只是有嫌疑，還沒有定罪呢！”
“你這不還是要走流程嗎？”
“那你就能保證你是對的嗎？”
“下死手之前，我都會讓莉莉絲動手讀取對方的記憶，以確保萬無一失。哦，莉莉絲就是跟在我身邊的那個小魅魔。”
艾米麗嫌棄的后退了好幾步：“伱身為圣騎士，跟惡魔混在一起！你…”
萊特不屑的笑了起來：“你聽說過墮天使嗎？魔神既然能讓天使墮落，那為什么圣光女神就不能讓惡魔洗心革面呢？
還是你覺得，圣光女神不如魔神，啥也不是！廢物點心！是個只會動嘴的低能神？”
“我不是我沒有！你不要亂說啊！”
艾米麗被嚇得花容失色，不斷的向圣光女神禱告，請求寬恕。
而且她確信，這個男人剛剛的話，夾雜著強烈的個人恩怨在里面。
祈禱完的艾米麗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萊特：“哼！我可是聽說過，魅魔各個身材姣好美貌無雙，是男人最渴望的樣子。
你身邊那個魅魔，瘦瘦小小像個小女孩…哇，你該不會是有某種特殊癖好的變態吧？”
萊特噌的一下跳起身來，一腳踩住了艾米麗躁動的影子，急的手舞足蹈。
“喂喂喂！話可以亂吃！飯不能亂說哈！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不能懷疑我的癖好！
我當然是喜歡胸大腿長腰細顏好的性感美少女了！”
艾米麗瞇起雙眼，很明顯不是那么相信。
“質疑你對圣光的虔誠，你無動于衷。在這個問題上，卻寸步不讓？說真的，我看不懂你。”
“廢話！罵老板最多失業，社會性死亡可是要人間失格的！”
艾米麗望著天窗垂下的光，沉默良久再次開口。
“…老師到現在都沒有回來，是不是已經跑了？”
萊特聽罷哈哈大笑：“你老師一定會回來的，真理之塔的法師大都是偏執的瘋子。
更何況這次他布局了十年，還消耗了珍貴的圣枷卷軸。就算是為了挽回損失，也不可能就這么夾著尾巴灰溜溜的逃走。
我猜想，大概今晚他就會動手。”
“你憑什么這么確定？”
“因為，審判庭的懲戒黑騎要來了。”
萊特將手中的書冊合了起來：“你們知道了我的身份，應該是找人去了圣格蘭特國都大教堂核實了吧？
那么審判庭，估計已經同步得到了消息。
現在，成批次的懲戒黑騎正在騎馬來的路上。
他們抓我，不過是教廷內部派系的斗爭。但要說消滅真理之塔余孽，那可是不共戴天。
要是落在他們手上，那下場…嘖嘖嘖。所以他必然會趕在黑騎士到達之前動手。”
“你老說什么真理之塔，那倒是什么？”
萊特聽罷，將手中的書亮了出來：“你看過這本書嗎？”
“童話寓言故事大全？小時候的話看過。”
“這是我剛剛問牢頭借的，是他買給自己女兒的禮物。”
萊特嘩啦啦的翻著書冊：“雖然跟我看的童話寓言不一樣，但大都有共同之處。
比如這個蟾蜍王子，還有這個美女與魔獸，還有長眠公主。”
艾米麗不耐煩的打斷了對方：“你到底想要說什么。”
“你難道不覺得，這些童話故事其實很可怕嗎？”
萊特將書冊丟給了艾米麗：“一個國家的王子，因為嘲笑了一位魔女，導致自己被變成了癩蛤蟆。
國王為女兒辦滿月宴會時，忘了給某個魔女送邀請函，結果女兒被詛咒長睡不醒，整個國家隨之覆滅。
或許童話最后有了個美好的結局，王子跟公主最終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可現實生活呢，現實中真的有魔女這樣的人，或者性格更加冷酷惡劣，手段更加殘忍瘋狂呢？
你也是個魔法師，相信在你的魔法學習生涯中，也會產生這樣一種感覺。
世界的運轉清晰可見，一切事物的發展有跡可循。
神秘的面紗一層層揭下，而人性也在被一點一點抹殺。
最后，腦子里只剩下對真理的探索與對力量的渴求，而失去了相應的敬畏。
人，在你們眼中不過是一攤會行走的物質。國家，也不過是隨時能推倒重來的沙盤游戲。
抬抬手就能讓一個人變成青蛙老鼠癩蛤蟆，只因對方白了你一眼，或者僅僅是因為有趣。
你可以肆意妄為，你做一件事的理由可能只是因為你能做得到。”
說到這里，萊特停了下來，幽幽的嘆了口氣：“而這樣一群瘋子的聚集地，就叫做真理之塔。
這玩意存在的意義，就是方便這群瘋子交流發瘋的創意與技術，并且培養更多的瘋子。
如果你是一個天資卓越的人，那你肯定希望自己成為這些特權階層的一員。可以肆意妄為，不受任何約束。
可絕大多數的普通人，還是希望生活在一個沒那么瘋狂的世界里。
所以他們被滅了，被圣光教廷聯合人類帝國、精靈王朝、獸人部族、鮫人、矮人，幾乎是世界上所有種族的力量，將其徹底剿滅了。
我看你一直心神不定，是不是顧忌你跟莫斯利安之間十年的師生情分？
說真的，大可不必。
如果他真的是真理之塔余孽，你跟你父親，還有整個封地之中的人，乃至雞鴨鵝狗貓，可能都是實驗的對象，或者達成某個目的的工具。
跟他們談情感，無異于跟某些路燈掛件談道德良心。”
艾米麗緊咬銀牙冷哼一聲：“別瞧不起人，如果莫斯利安老師真的是連環殺人犯的話。
我們勞倫斯家族一定會自己清理門戶！絕不會袒護，更不會姑息養奸。”
“小姐！小姐！！！”
門外一個衛兵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外面忽然起了黑霧，將整個莊園都圍起來了！伯爵大人，伯爵大人他失蹤了。”
萊特一聽挑了下眉毛：“看來，你老師來給你上最后一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