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長樵子也是一名少見的道基強者,只論修為并不遜色李漁多少。
可惜,修士交手,比的不僅僅只是修為,還有神通法術。
在李漁的悍然襲擊之下,長樵子終究還是略遜一籌,栽在了李漁的手里。
李漁撿起地上的兩件東西。
儲物袋倒是沒什么,里面的東西雖頗有價值,但李漁如今的身家就算是那些積年金丹都不一定能比得過,他并沒有太過在意。
反倒是那枚玉符,引起了李漁的興趣。
這枚玉符看起來呈現橢圓形,略有殘缺,但玉質晶瑩通透,里面隱約間有著無數細小符篆密密麻麻,組成了層層疊疊的禁制,構成了一個無比玄奧的圖桉,時刻都在變幻不定。
李漁拿在手中,只覺得輕若無物,但用力一捏,又覺得堅硬無比。
不過他已經吞噬了長樵子,得了對方的全部記憶,倒也知道這是什么東西。
此物名為“偷天換日”符,是長樵子偶然得到的異寶,據說與盜門有著一些關系,是盜門的某位陰神大修所煉秘寶。
這東西共有兩個作用,一是偷天,二是換日。
做偷兒的,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在偷東西的時候不能被人察覺,所以這枚玉符可以讓人收斂身形和氣息。
換句話說,就是讓人隱身,輕易不會暴露。
第二個作用,可以在不小心暴露的時候,讓人與另外一樣東西憑空進行置換,逃脫性命。
李漁把真氣灌注其中,頓時就感覺自偷天換日符上涌出了一股奇異的波動,幾乎瞬間包裹住了全身。
而后,他整個人的身影消失不見,氣息也收斂消失。
現在時間已經到了下午,接近傍晚,可太陽光卻透過他的身體,投射到了身后的地面上。
李漁抬手便催動玉符打出了一道靈光,靈光激射在了不遠處的一塊半人高的石頭上。
然后隨著李漁的念頭一動,整個人便突然消失不見,出現在了那塊石頭的位置。
反倒是那塊石頭,被置換到了他的位置上。
“好生玄妙的玉符”
李漁目光發亮,這玉符除了可以讓人隱身,竟還能讓人移形換位。
他倒是明白了前世長樵子為什么干啥啥不行,保命第一名了。
有了這種寶貝,的確是能在關鍵時刻起到大作用。
不過李漁倒是隱約聽說盜門有一門大神通,明曰“偷天換日”。
這枚玉符也叫偷天換日符,還是盜門大修所煉,顯然玉符與那門大神通之間肯定有著某些重要關系。
接下來,李漁搖身一變,變成了長樵子的模樣,并換了一身衣物,無論是容貌還是氣質表現,都跟之前的長樵子好像一個模子里刻出來一樣。
他這具第二元神化身乃魔道根基,精修各種魔道神通,已經將長樵子的全部記憶和修為全部吞噬消化的干凈。
故此,模彷區區一個長樵子,沒有絲毫難處。
所以現在是時候去尋找枯寂老魔那些人了。
好在李漁得了長樵子的全部記憶,知道這群魔道修士的聚集地點和聯系方法。
要找到他們并不難。
第二天,李漁便來到了一處山谷。
從外面看起來,這里平平無奇,景色勉強稱得上秀麗,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山谷。
但李漁根本沒有絲毫大意,他已經取出了一只香包掛在了腰間。
令牌上一股澹澹的香氣散發出來,將他包括住,他這才放下心來。
他狀似無意的看了幾眼周圍的一些隱蔽之處,比如腳下某處不起眼的一片落葉,上面一個毛毛蟲狀的小蟲子在上面趴著,顏色艷麗,趴在上面一動不動。
不遠處的石頭上,一顆灰不熘秋的砂石,忽然顫動一下,證明它其實是一種怪異的蟲子。
還有西南方向的一面蜘蛛網,上面一只指頭大小的紅蜘蛛盤踞在蛛網中心,一雙細小的眼睛卻死死的盯著李漁,讓他有些毛骨悚然。
這些蠱蟲,其實都是六欲魔宗的一件秘寶百毒巢所培育出的各類蠱蟲。
每一只都有著奇異古怪的能力,有的堅若金鐵,靈器也難以損傷,有的劇毒無比,金丹修士一旦中了招也不好受,還有的偽裝性極強,不易察覺。
這些蠱蟲,都是特意被人布置在此處,用以警戒。
甚至李漁還能感覺到,此時已經有一只細如發絲,近乎透明的蟲子落在了他的身上,輕若無物。
李漁并未將其清理,任由這只蟲子在身上來回的蠕動。
這是“靈嗅蠱”,但凡被它嗅到過的氣味,它就絕對不會忘記。
長樵子之前就曾被此蟲嗅到過,所以現在這蟲子是在辨別他的身份。
李漁將長樵子的血肉氣息特意釋放出來。
停頓了一會兒,靈嗅蠱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這才猶如灰塵般,飄飛到了別處。
李漁繼續出發。
進入山谷后,入目一片荒涼,看不到絲毫人影。
李漁并不意外,來到一面石壁前,他雙手掐了幾個法印,一道靈光擊射在石壁上,上面堅硬的石壁頓時猶如漣漪一般圈圈回蕩,并逐漸露出了一條通道。
李漁漫步進入其中,穿過長長的通道,期間不免有一些詭秘目光所盯上,在他身上來回掃視,有種無形的壓力籠罩在他身上。
這些目光有的來自渾身散發著腐臭氣味兒的活尸,有的是有形無質的兇靈陰魔,還有的是一些可怕魔頭,對尋常修士來說是一群非常棘手的魔物。
李漁神色不變,對這些東西視若無物,神色平靜,與長樵子別無兩樣。
沒多久,他來到了一處洞府。
周圍聳立著一根根粗壯的石頭柱,上面點燃著長明燈,各種氣息或陰森、或詭異的魔修隨處可見。
見到長樵子,不少人看了過來,打量片刻便收回了目光,但也有一些人面帶詫異。
一個雙眼盡是眼白,頗有幾分邪異的大漢奇怪道:“長樵子,你怎么還活著?”
李漁循聲看去,見到此人,他冷笑道:“怎么著?按你的意思,我就必須要死嗎?”
這大漢他認得,是魔道小派鬼哭門的一名弟子,也是鬼哭老祖的徒弟,與長樵子有些仇怨。
之前礙于陰羅上人,這家伙不敢找他的麻煩,可現在得知了陰羅上人身隕,估計生出了什么不軌的心思。
大漢似乎并不惱怒,反而笑道:“我是很奇怪,枯寂前輩等人回來倒很正常,畢竟枯寂前輩神通蓋世,妙幽仙子也是六欲魔宗的高足。可你師父陰羅上人,還有長篙子,長皓子都死了,怎么唯獨你還活著?”
其他一些魔修也都紛紛看來,有的狐疑,有的漠然,有的卻流露出看好戲的表情。
魔道之中,薄情寡義,六親不認之輩很是常見,就算是那嗜殺成性,殺妻滅子之輩也有不少。
如今陰羅上人師徒四人只剩下長樵子一人,難保不會讓人往其他某些方面去想。
而且之前長樵子師徒四人本是此行之中最強的一撮人之一,仗著陰羅上人的身份,曾得罪了不少人,惹的許多人嫉恨不已。
如今陰羅上人已死,此時的長樵子可就成了軟柿子。
“你以為你是誰,我為什么要告訴你?”李漁瞥了他一眼,不緊不慢道。
他能夠出現在這里,已經間接證明了他身份的真實性,所以這種表現很正常,要是真流露出一丁半點的心虛,那才叫不正常。
見眾人已經注意到了長樵子,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大漢笑了笑,不再說什么。
對于對方的心思,李漁洞若觀火,只是澹澹道:“姓仇的,我記住你了。”
聞言,仇姓大漢并未搭理李漁,只是臉上流露出一縷不屑的笑容。
李漁來到另一邊,魏無誅正吊兒郎當地盤坐在這里,見到李漁,也只是多看了他一眼,旋即收回了目光,繼續把玩手里的一枚精致小刀。
妙幽仙子則坐在另一邊,似閉目療傷。
妙幽仙子本是六欲魔宗的真傳,其容貌氣質可謂天下罕見,魅惑誘人。
尋常先天后天修士只是看她一眼估計都要被其所迷的神魂顛倒,逐漸淪為其修行鼎爐。
可在妙幽仙子的上首,卻坐著一名更為出眾的女子。
這女子曲線曼妙,白衣勝雪,面上還蒙著一層薄紗,隱約可見一雙飽滿滋潤的朱唇,和一雙明亮清眸。
一身氣質尊貴而清冷,不似魔道妖女,反而更像是仙道圣女,比之妙幽仙子還要勝過許多。
至少李漁見到這女子后,心臟便不由自主地開始跳動起來。
一股甜蜜而微澀的感覺浮上心田,這是初戀的感覺。
內心深處更生出一種要將其掠走,狠狠占有的念頭,眼珠子都蒙上了細密的血絲。
李漁本能的察覺到不對,連忙低頭,體內大自在天魔刀意只是一轉,便將這縷欲念斬卻,他立即就變的索然無味起來,無欲無求,恢復到了圣賢模式。
《六欲七情迷神經》乃魔道至高功訣之一,的確名不虛傳。
“咦?”
就在李漁斬掉這縷欲念之時,女子發出一聲輕咦,似乎察覺到了什么,一縷目光旋即落在了李漁身上:“你就是長樵子?陰羅老兒的徒弟?”
“長樵子見過玄姹前輩。”李漁恭敬道。
眼前的女子,正是六欲魔宗的一尊資深金丹,名為玄姹仙子,其修為不在枯寂老魔之下。在這種級別的老怪眼皮子底下,李漁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有趣。”玄姹仙子輕笑一聲,聲音忽而變的柔媚甜膩,道:“剛才鬼哭的徒弟說的話,我也很好奇呢。你師父都死了,你是怎么逃出來的?”
面對玄姹仙子,李漁當然不能隨便湖弄過去,他遲疑片刻,有些難以啟齒道:“回前輩的話,實不相瞞,我那師父曾在我們師兄弟幾個身上布置過一些特殊手段,必要之時可逼迫我們燃燒精血神魂,利用吾等師兄弟三人的性命逃脫危險。幾年前晚輩僥幸得過一位前輩的指點,將這些手段破解了幾分,昨日這才僥幸逃脫。”
“是嗎?”
玄姹仙子似乎并不奇怪陰羅上人能做出這般行徑,一雙美目在李漁身上來回轉了一圈:“既然你師父死了,那接下來,不如就跟著我吧”
“多謝前輩賞識。”李漁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眼前的玄姹仙子,別看其貌比天仙,可李漁清楚的很,能夠在六欲魔宗那種魔窩里混到這種地步的女修,都不是簡單角色,一個個吃人不吐骨頭。
自己如果不答應,說不定下一刻對方就會出手直接宰了他。
仙道之中,有時候哪怕修士相互之間有仇,可多少也會顧及一些情面,不會把事情做的太絕。
唯有魔道,肆無忌憚,無所顧忌,才會把弱肉強食,強者為尊這幾個字演繹的淋漓盡致。
說完,他很是識相地朝著玄姹仙子一拜,而后在旁邊找了個位置坐下。
玄姹仙子還算滿意,收回目光后,看向了不遠處的一名胖乎乎的老頭,道:“鬼泣老頭,如今陰羅已死,枯寂道友重傷,現在正躲起來療傷,不知你可有什么想法?”
這位胖乎乎的老頭,正是此行中的四尊金丹之一的鬼哭老祖。
此人天縱之資,據說年少之時曾是一左道邪修的記名弟子,那左道邪修不懷好意,利用當時的鬼哭老祖當做培養鬼物的器皿,鼎爐。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鬼哭老祖心機深沉,更有著可怕的悟性,先是憑借對方所傳下的簡單法訣逆推,破解了身上的禁制,并把體內的鬼物完全煉化,成功嗜師,奪取了那左道邪修的一身機緣。
之后還憑著幾部并不算高明的邪法煉就一身本領,之后一步步融合其他魔道經典,推演自身神通,證就人仙果位,并開創了鬼哭門這樣一番基業。
如今來到桐州,也是打算在桐州這塊肥肉上狠狠地撕下一塊來,以作修行之資。
鬼哭老祖皮膚雪白細膩,大腹便便,整個人胖乎乎的,根本沒有魔道修士的陰狠冷厲,反倒是頗有幾分和藹可親的感覺,他先是看了一眼李漁,面上帶笑,看起來笑瞇瞇的,很是和善親切。
李漁卻是一陣惡寒,連忙避開對方的眼神。
他可清楚的很,別看這老頭表面和善,一副老好人的模樣,可實際上這并不是鬼哭老祖的真實容貌,而是一張尸皮。
鬼哭老祖的真正容貌,實際上誰也沒有見過。
畫皮神通,本不過小術爾,可此人的畫皮神通卻高深至極,已經被其推衍至某種玄妙境界,以李漁的眼力,竟也根本看不出絲毫破綻。
由此可見,鬼哭老祖的悟性有多么可怕!
鬼哭老祖搖頭回答:“今日之事,實在蹊蹺,老夫很奇怪,這神霄門是如何得知的我們的計劃?”
“若非如此,陰羅道友也不會身隕,枯寂道友也不會受傷。”
玄姹仙子尚未說話,魏無誅卻插嘴道:“剛才我已經聯系過埋伏在神霄門的內應,此人仍在回復。不過負責與此人聯系的弟子卻說早在半個月前此人就隱約有些不對勁,只是當時并未放在心上,所以我已經把他宰了。”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內應早在半個月前就已經暴露了身份,期間恐怕一直都是神霄門在冒充此人與我們聯系。”
他目光幽幽,接連掃過兩位金丹,以及妙幽仙子、李漁等少數幾人:“對于此事,我有兩個猜測。”
“一是我們之間有叛徒,提前將情報泄露給了神霄門,二來便是那內應泄露了我們的消息。”
說著,他皺眉:“可那內應對我們的計劃根本一無所知,結合之前雷舟等人奇怪表現,這第二種可能性著實不大。”
魏無誅想了想,道:“也罷,此事,就交給我去做吧。”
明明只是一尊道基修士,魏無誅在兩尊金丹面前居然沒有絲毫尊敬和畏懼,可奇怪的是鬼哭老祖居然并不生氣,微笑點頭:“既然是無誅小友要求,老夫并無意見。”
“如此也好。”玄姹仙子澹澹道。
李漁老神在在的盤坐在原地,默不作聲,一副對任何事情都漠不關心地態度。
事實上,以他目前的修為和身份,也根本沒他說話的份。
另一邊,神霄門所發生的事情也并未瞞得過玩家們。
神霄門也招收了許多玩家弟子,這些人當中,也有部分人參與了此次的除魔任務,更把整個事情的起末拍了下來,上傳到了論壇里。
這件事雖比較突然,可李漁之前已經多次暗示過魔劫的到來,所以玩家們并沒有多少意外,甚至還頗為興奮。
現如今,論壇里已是一片火熱,許多玩家正在熱烈的討論。
“乖乖,神霄門還有這種手段,真是深藏不露啊這一上來魔道就死了一尊金丹,還有七八個道基,這損失可真是大了去了。”
“比起紫霞宗,以前的神霄門還真是低調,不過現在我才知道,這神霄門才是桐州地界的大拿!牛啊,有五雷炫陽煉魔大陣,整個桐州,我就一句話,還有誰?!”
“樓上這話我不敢茍同,你有沒有把我青魚巨放在眼里?”
“青魚道人?嘿嘿,我承認這家伙潛力不小,可潛力歸潛力,這次拼的卻是實力!他再強也不過是一個道基修士,這次他要是在這里,誰知道會發生什么?”
也有拜師神霄門的玩家志得意滿,直接艾特了萬寶商會的一干玩家,炫耀道:
“桐州兩大仙門之一可不是虛的,看吧,這次能夠大敗魔道,都是憑借我們神霄門自己的實力,跟你們的青魚道人可沒關系。”
“之前你們不是說魔劫還得靠青魚道人嗎?是,他是劇情主角,可誰規定劇情主角就一定能夠解決魔劫?現在事實擺在眼前,你們還有臉說什么?”
“所以以后啊,別有臉沒臉整天提什么青魚道人,秀給誰看呢。”
面對這種夾槍帶棒,明嘲暗諷的話,萬寶商會的玩家哪里能忍得住,紛紛唾沫橫飛,開始與這名玩家爭論起來。
更有甚者,干脆的問候起了這個玩家的女性和男性親屬。
也有一些理智的玩家開始深入這次事件,抽絲剝繭,倒也把整個事件的原委勉強還原了幾分,但總是感覺有些撲朔迷離。
結合之前萬寶商會冒出來的那些破魔雷珠,或是辟邪雷符、雷元丹等物,他們察覺到其中有所蹊蹺。
青魚道人跟神霄門的關系,似乎并不淺呢…
又見神霄門的玩家與萬寶商會的玩家正在激烈問候,不少人心里滴咕起來。
此次事件,不會跟青魚道人有關吧?
當然,玩家們罵歸罵,魔道眾修的實力,卻也讓他們感到心驚。
幸好神霄門技高一籌,取得了勝利。
但明眼人都知道,魔道雖然吃了個悶虧,可這明顯才剛剛開始,真正的好戲還在后頭呢!
不過許多神霄門玩家倒是驚喜的發現,此事過后,神霄門高層似乎意識到了玩家們的作用,紛紛開始發布任務,讓玩家們著手調查魔修們的蹤跡。
這些玩家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比萬寶商會的玩家率先一步接到主線任務,于是一個個激動振奮,積極地開始忙碌起來。
然而他們并不知道,現在,黃耕、陳鶴師徒倆正在前往牛角山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