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舟計劃了一下,決定傍晚的時候去一趟太子峪。
不過,這難得有一下午空閑,韓舟先給張策永發了個消息:“永哥,在哪兒,給你送劇本。”
韓舟早就和張策永說好了,會有一部電影,而張策永已經私下問過好幾次什么時候開拍了。
現在差不多可以先把劇本給張策永了,六月就可以準備開拍了。
張策永很快發了個地址給韓舟。
韓舟看了一下,把地圖縮小,頭一歪。
張策永這個位置,距離太子峪,非常近。
關鍵是,如果要去太子峪墓園,就得從張策永所在這個位置這條大道過去。
如果走小道一路上會被堵死的。
而這條京港澳大道,剛好可以走到FT區,然后再下去走轄區路。
“那我一會兒就過來。”
這感情好,也不用多奔波了,同一個方向,順風。
韓舟快到的時候,給張策永發消息:“永哥,我五分鐘,具體哪個位置?”
張策永再次發來定位,然后告訴韓舟:“你在這兒等著,我出來。”
韓舟一看,張策永這次發來的地方,是小青花福利院。
韓舟疑惑詢問:“有活動?”
張策永回:“私下的。”
韓舟:“那我進去找你?”
張策永隔了一會兒才回復:“行。”
當央臺的車送韓舟到了小青花福利院時。
張策永的經紀人珍姐看傻了,看韓舟下來,急忙說:“趕緊把這個車開走。”
燕A00023可還行,誰不知道這是央媽臺長沈西雄的車牌號啊。
記者要是知道這車來了福利院,一會兒這兒就被包圍了。
韓舟撓頭,回頭告訴司機可以回去了。
司機一路就開回去了。
韓舟這才跟著珍姐進入福利院:“私人活動?永哥做公益,不讓媒體拍的嗎?”
珍姐:“伱做公益宣傳了,人家說你作秀,你不做公益,人家說你沒愛心。”
“所以啊,想做公益,就悄悄做算了,要是有人罵,就把之前做公益的那些東西擺出來就行了。”
韓舟想了一下也對。
國內現在也有明星在組織做公益的,但就算是這種,都免不了有人進去作秀。
惹得組織的大佬發火。
而張策永這個級別的,自己的團隊組織聯絡,自己做就行。
進入福利院后,珍姐直接進了建筑里。
而韓舟看到有一個小朋友歪頭看著自己。
所以停步,轉頭看向他。
小男孩嚇了一跳:“啊!”
急忙后退。
韓舟不知道自己哪兒嚇到小朋友了,露出和善的笑容:“小朋友別怕我喲,我又不吃小孩。”
小男孩這才放心:“我知道你不吃小孩。”
韓舟疑惑:“那你干嘛這么怕?”
小男孩又盯著韓舟看著:“叔叔你好奇怪啊,為什么你看不見,卻知道我在看你呢?”
韓舟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才想明白這個邏輯。
這里是福利院,這里會有很多獻愛心的人來,也有很多被救助的人會回來。
這些人中,很大一部分是因為身體殘疾,才被父母拋棄的。
所以,其中不乏盲人。
而盲人,都會帶著墨鏡。
現實中,除了開車的司機,還有盲人外,基本沒有多少人會帶著墨鏡到處走,當然了,裝逼的明星就是其中之一。
但是,到這里來的司機,下車肯定都是摘掉墨鏡的。
而他們也很少接觸明星。
所以小男孩認為韓舟是盲人,自己看著韓舟,韓舟卻轉頭用臉正對他,而不是用耳朵正對他,所以反常的一幕把小男孩嚇了一跳。
韓舟摘下了墨鏡:“哈哈,是太陽太大,遮太陽的。”
小男孩眼神之中充滿了一種東西,叫做好奇。
在他的人生中,第一次聽說墨鏡這個東西,是可以擋太陽的。
韓舟遞上墨鏡:“給你玩兒。”
小男孩渴望的看著墨鏡,然后擺了擺頭:“不了,看起來也不是很好玩的樣子。”
小男孩強忍著好奇,轉移了話題:“大哥哥,你戴著墨鏡我還以為你是個叔叔呢。”
韓舟微笑:“叫叔叔也行,大哥哥也行。”
小男孩:“大哥哥,你會玩兒跳房子嗎?”
韓舟:“?會…吧?”
小男孩拉著韓舟就去跳房子去了。
和他一起玩兒,韓舟才搞清楚。
在這里,跳房子一般只有女孩兒玩兒。
而現在,張策永正在里面給小朋友們發禮物,所以這個小男孩偷偷出來玩兒跳房子,剛好撞見韓舟過來了。
發完禮物的張策永回頭看著珍姐,珍姐小聲:“韓舟在外面。”
張策永還以為韓舟是不想進來,沒多說,繼續發禮物。
過了一會兒,發完了禮物,張策永流著汗水,站在一旁看著那些開心的孩子們笑,自己也笑的很開心。
這才開口:“韓舟在外面陪一個小男孩兒玩兒跳房子。”
張策永不知道跳房子是什么游戲:“跳房子?”
“跳樓?”
“陪小孩兒玩兒跳樓?”
張策永拔腿就跑。
跑出去后,張策永看到地上用粉筆畫的線,才知道跳房子是一個游戲。
很多年前臺海那邊也很流行跳房子游戲,后來臺海作為沿海,最早接觸到國外的那些東西,所以張策永這一代長大的,基本沒見過這種老游戲。
而到了現在,臺海那邊又開始流行跳房子了,所以張策永剛好錯過了,不知道跳房子是什么東西。
韓舟看張策永出來了,停了下來,摸了摸小男孩的腦瓜子,看向張策永:“永哥,忙完了啊?”
張策永笑著:“要不要進去給小朋友打個招呼?”
然后走到小男孩面前:“發禮物你怎么偷偷溜出來呢?”
小男孩瞇眼露出天真的笑容:“我不喜歡你發的課本,別給我發喲。”
說完就跑了。
張策永呀然一笑。
原來剛發糖你在啊,現在發課本,你先跑了?
韓舟看向張策永,回答了問題:“我就不進去了吧,我不知道你來福利院,空著手來的呢。”
張策永:“你不是很擅長寫兒歌嗎,唱一首歌也行,這些小孩子,并不是特別喜歡收禮物。”
張策永說的是真的。
在國內做公益,會發現三件奇怪的事情。
偏遠山區的小孩,有些不喜歡送來的新衣服。
福利院的小朋友,有些不喜歡送來的禮物。
老人院的老人,有些不喜歡看節目。
其實三種看起來違背常識的現象,都有很簡單的答案。
老人院的很多老人壓根聽不見看不清,看什么節目?
偏遠山區的小孩基本沒穿過新衣服,當他們穿上新衣服,加上最近有過公益活動,周圍的人就知道,這是送來的。
于是很多小朋友和他們的家長,不喜歡被說收到了送來的愛心。
很多地方的人,經濟上窮,但是思想上并不窮,他們很不喜歡被當做弱者救助,他們喜歡自食其力。
所以,甚至會有一些地方的人,前腳送去了好衣服,后腳直接剪了,做成鞋墊子,都很常見。
而福利院的小朋友,最需要的并不是禮物,而是愛。
但他們知道,平時來看自己的大哥哥叔叔姐姐阿姨,一年最多來一次,有些人來過一次就不會再來了。
想遇到的人,很久之后也不會遇到,甚至再也見不到了。
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一些期待,小孩子想要期待見到某個人的原因說不清楚,可能是覺得有父愛的感覺,母愛的感覺,情親的感覺,友情的感覺?
但見不到這些期待的人第二次,就會有,失去的感覺。
他們,最討厭的就是失去。
所以,只要不滿懷期待,就不會有失去的感覺。
而和他們關系最好的其實不是送禮物的人,而是經常來做義工的大哥哥大姐姐。
韓舟走進這個房間后,看到了很多小朋友。
孩子不知道韓舟是誰,但是醫生兼副院長的阿姨大概是熟悉這張臉的。
畢竟有多少人沒看過《少年包青天》啊?播出時可是火到炸裂啊。
“今天又有一個大哥哥來看大家啦。”
韓舟空手而來,但是小朋友們并沒有區別對待。
很多小孩子都笑容滿面,有些孩子揮動著小手。
還有個比較可愛的小女孩,看著韓舟,笑容很好看。
韓舟掃視了一眼,揮手:“小朋友們你們好嗎?”
張策永看韓舟不太適應這個場合,上前一步:“這位大哥哥叫做韓舟,他很會唱歌喲!”
“要不要讓他教大家唱一首歌啊?”
韓舟:“我給大家講個故事吧。”
張策永也笑著:“好,那就給大家講個故事。”
韓舟在想,唱什么歌合適?腦子里的兒歌太多了,反而不好選。
但是想到講個故事,腦子里很快就有了列表。
韓舟思索了一下,給這些孩子講什么小公主小王子什么的合適嗎?
還是講《丑小鴨》這種?小孩子是很聰明的,很快就會有人意識到丑小鴨生來就是天鵝。
還是《皇帝的新衣》《小紅帽》這一類的故事?
都不是很合適。
最后,韓舟選擇了一個故事《賣火柴的小女孩》。
韓舟是這么思考的,賣火柴的小女孩,過的日子那叫一個慘,這些小孩子聽了后,不會對他們的生活有什么影響。
“這是一個十分寒冷的冬天,雪下得越來越大,夜晚差不多都要被凍僵了。除夕就在這天晚上蔓延開去,這是個喧鬧的夜晚,人們的心情隨著新年的到來顯得很愉快。這時候,大街上走來了一個穿著破爛衣服的小女孩,她的腳上竟然沒有穿鞋。”
韓舟一點一點的講。
讓韓舟萬萬沒想到的是,越是往后講,現場的很多小孩子的笑臉,變成了流眼淚。
但是并沒有哭成一片,說明這些孩子都算是堅強的了。
韓舟意識到不對后,還是硬著頭皮把故事講完了。
“然而除了賣火柴的小女孩外,沒有人知道她在除夕夜擦燃火柴看到的一切美好的東西…”
講完后,有一個流著眼淚的小女孩,像上課時一樣抬起了手臂舉手要提問。
韓舟看她哭的小臉嘩嘩的,半蹲身子:“有什么問題?”
小女孩:“為什么不把她送到我們福利院來呢?”
后面,有個小男孩:“我可以把我的床位讓給她!”
還有個小孩子:“我有兩雙鞋,可以給她一雙。”
有個小孩子:“樂樂吃不下那么多中午飯的,可以分給她一半呢。”
韓舟干脆坐在了地上:“因為呀,賣火柴的小女孩那時候,國外還沒有福利院呢。”
“這個小女孩是個外國人啦。”
其實在明朝時,國內就已經有了養矜寡老人和孤兒的福利機構。
不過在西方,十六世紀也有了社會福利院。
但是福利院這種事情,靠社會來做,就很難,國家不牽頭,對于絕大多數人來說,基本沒什么用。
和其他童話相比,《賣火柴的小女孩》很不一樣,是永恒的傳世經典。
無論什么時候看、聽,都會讓人心頭打顫。
小孩子聽了還好。
在場的大人聽了,那才叫一個心里堵得慌。
這些人,本來就熱衷于公益,看不得小孩子受苦。
很多都是因為愛心,在這里做義工。
聽到《賣火柴的小女孩》的故事,整個人都不好了。
別人聽這個故事,只能想到這個故事,但是他們聽到這個故事,能想起很多個故事。
這些故事,大多就發生在福利院的門口,和醫務室里。
韓舟陪著孩子們說了會兒話,才有張策永的隨行工作人員繼續其他的活動。
在刷了齊腰高的綠色墻壁和柱子之間,張策永叉著腰,看向了遠處:“你這家伙,寫故事總是這么觸動人心。”
韓舟:“說起這個,我想起來了,我是給你送劇本來了。”
張策永伸出手。
韓舟從兜里掏出一個優盤:“別傳出去了。”
張策永接過優盤:“我演的是偵探吧?”
韓舟:“你演的是警察,不過也是這部電影的偵探。”
張策永滿意的點頭:“你演的呢?”
韓舟:“陳比覺,罪犯。”
張策永:“反一號?”
韓舟:“反三號。”
張策永想了一下,沒有多問,劇本都沒看,也沒什么好問的。
“我還有一會兒才會走,你先走吧。”
韓舟:“我可走不了,我坐的沈臺長的車過來,先讓他走了,借你車用用?我要去太子峪一趟,一會兒需要車回城。”
張策永:“行,我找個司機送你。”
張策永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
放下電話,張策永:“等幾分鐘,人馬上就來。”
韓舟等了一會兒,一輛皮卡過來了。
珍姐給韓舟說了韓舟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兒。
張策永來這里,沒有什么派頭,所以,一人一個座位,來多少人,回去就是多少人,車剛夠。
除了一輛送禮物過來的皮卡。
這輛皮卡的司機本來已經放假了,剛走了,又被張策永給喊回來了。
一開始珍姐以為韓舟一會兒會直接回城,所以準備讓其中一輛車送韓舟回去,然后再開回來的。
不過韓舟說要去太子峪,需要一輛車跟一會兒,就只能讓皮卡的司機回來了。
上了皮卡,韓舟坐在副駕駛,笑著:“吃飯了沒?快六點了,要不要先去吃個飯?”
最近韓舟組織六一晚會,已經習慣了對員工噓寒問暖了。
司機:“害!還吃什么飯啊!”
“現在上班根本不用吃飯,又老板畫的餅,同事給的瓜,自己摸的魚,領導發的鍋,客戶腦子里進的水,競爭對手不是,隊友添油加醋,還有自己發的火,還不夠吃?主打就是一個營養均衡!”
韓舟聽出了抱怨的意思,哈哈大笑:“我看你皮卡后面又拉了很多東西,是準備送第二趟貨了?麻煩你了。”
司機:“那倒不是。”
“我是搞了一車茄子,準備送回東北老家。”
韓舟:“東北買不到茄子?”
司機:“買得到啊,但是帶著一車茄子,我就可以走綠色通道,不用給高速費。”
韓舟:“6”
韓舟看路邊有個墓園,挑眉:“這么快到了?這有地圖上顯示的那么遠?”
司機瞥了一眼路邊:“那不是太子峪墓園,是清真公墓。”
這還有清真的?可能是安葬習俗不同?
繼續往前,又看到一片墓園,韓舟挑眉:“這次到了吧?”
司機瞥了一眼:“這是燕京城北公墓,不是太子峪公墓。”
“你地圖上顯示沒多遠,實際上我們走小路得十幾分鐘呢。”
韓舟:“那先停下,我去買一束花。”
司機直接把車停在了路邊,等韓舟買完花,才再次上路。
很快,又經過了一個營地,韓舟遠眺過去,居然發現了坦克。
然后又看到了老兵活動中心。
然后看到了一個巨大的場地,上面正在發生‘車禍’好像是個車輛研究所。
看來這邊,這種需要大場地的機構非常多。
走著走著,韓舟看到了一片采摘園。
看來當初,盧曉曉的爸爸,就是帶著她到這里采摘了草莓。
很快,到了太子峪公墓前,司機:“這里面我就不進去了,您能走幾步吧?”
韓舟:“沒問題,我走著去。”
韓舟下車,走進了公墓里面。
進去就看到有個攤子擺在這兒,有個留著小胡子的胖子:“朋友,要不要做相冊?”
韓舟看了一眼他的攤子,又看了看上面的字。
譜寫傳記,撰寫客譜。
制作相冊,手寫挽聯。
業務還挺多啊!
韓舟:“我是來探訪的,第一次來,不認識路。”
小胡子指了指前面:“哦,你先去那兒。”
韓舟順著他指的地方一路過去了。
到了一間下半邊是石制建筑,上半部分是磚墻,但刷了白墻的小屋子。
這里主打就是一個樸素和莊嚴。
有個男人坐在這里,抬頭看了一下韓舟,低頭:“現在探訪啊?”
“很晚了,你要在八點之前離開。”
韓舟:“行,我第一次來,不知道要找的墓地再哪兒,你幫我找找。”
男人下意識:“我們太子峪公墓還提供電子公墓功能,如果不是經常祭拜的話,也可以在網上祭奠,也可以委托人幫你送祭品。”
一邊說,一邊打開電腦的名錄:“我給你查一下。”
韓舟:“我要給一個叫盧曉曉的孩子掃墓。”
男人抬起頭,盯著韓舟。
男人的眼眶布滿了血絲,臉頰消瘦。
本來就是廣府人,具有顴骨高,皮膚也比較黝黑,眼眶很深。
現在加上滿眼的血絲,還有疲倦的姿態,看起來非常憔悴。
男人看了韓舟一會兒,才起身,彎腰從桌下提起了一個印著小粉貓的袋子:“我帶你去吧。”
太陽還沒落山。
夏天的綠植還算蒼翠。
干凈的墓道上,能看到兩側的墓。
還有一些幕前放著花,吃的,酒,煙頭。
男人帶著韓舟轉了幾次彎,來到了一塊墓碑前。
墓碑上貼著一張小女孩的照片。
韓舟還沒動作,男人從袋子里拿出了小面包,牛奶,一個小蛋糕,一包跳跳糖。
然后坐在地上,開始拆解袋子。
“曉曉,食夜啦,更天想食零嘴吖?即管食,想食咩食…咩。”
“爸爸畀你買咗件蛋糕…”
掃墓就掃墓吧,韓舟沒打擾父女兩吃晚飯。
那蛋糕也不是放在哪兒,而是男人一口,然后又遞給曉曉,然后男人又一口。
當然,就是男人吃光的。
但是這種形式感,就看得人發堵。
很久后,跳跳糖灑在墓前,牛奶倒在土里。
男人現在想哭,已經哭不出眼淚了。
韓舟才上前,放上了自己買的鮮花。
男人拿出了煙,點燃,然后才想起還有人在,遞給韓舟一根。
韓舟點燃了煙。
男人又想了想:“我們走遠一點吧,曉曉不喜歡煙味。”
兩人走的老遠,男人才開口:“我認識你,你和曉曉認識嗎?我不知道…”
韓舟遞上了一封信。
男人接過信看了起來,越看越手抖的厲害。
韓舟:“是因為央媽六一活動,我看了很多信件,也看到了這封。”
男人笑了一下,比哭還難看:“沒想到你們會真的看信件,我還以為幫曉曉寄出去的信不會有人真的拆開看呢。”
站在小孩子墓前,韓舟不好說假話:“平時的確不看,但是做活動時會拆開看。”
男人把信還給韓舟:“這封信是給你的,不是給我的,你收好吧。”
韓舟看了看男人:“回廣府吧。”
男人默不作聲。
韓舟:“是不是沒錢。”
如果但凡他有錢,他應該不會把小蛋糕吃掉,而是會放在墓前不動它。
男人擺頭:“也沒有那么窮,我不想回去。”
韓舟和男人聊了起來,然后才搞清楚。
一開始,曉曉查出病后,夫妻二人決定到燕京醫治。
但是醫生明確告訴他們,這種急性白血病在用了藥,做手術,并且完整的看護照看的情況下,死亡率依舊高達三成。
而這意味著要花很多錢。
而且,如果是手術,因為曉曉太小了死亡率可能會增加。
所以,媽媽不同意做手術。
而爸爸認為她是不想花錢。
于是兩人就鬧僵了。
但是,曉曉去世時,爸爸反應了過來,如果不做手術,曉曉慢慢調理,說不定能活下來,只要以后一直吃藥,說不定可以長到二十歲三十歲,等到科技醫學更發達了,能一直活下去也說不一定。
所以,爸爸開始自責。
也是不敢面對媽媽,于是,爸爸就把曉曉安葬在了這里。
韓舟也沒什么好說的,也沒法說什么,只是勸說應該把曉曉帶回家鄉安葬。
作為廣府人,其實曉曉爸爸并不是很缺錢,但是他卡上的錢,醫治曉曉時花光了,后來曉曉媽媽再打過來的錢,他也沒用。
現在這種狀態下,別說陪著曉曉了,搞不好他自己都撐不住一年。
到時候因為酮癥酸中毒人沒了,就悲慘了。
曉曉爸爸面對韓舟這個知情人,忍不住情緒崩潰,直接哭暈了過去。
韓舟只能嘆息,打了120。
隨后,韓舟只能把這個事情交給紅姐,拜托紅姐去做了。
韓舟還得回去準備六一晚會。
畢竟,晚會馬上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