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趙德的世界

　　這些記憶，和這個發現，讓林野直接呆住了。

　　他怎么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突然往這方面發展。

　　腦海之中，再一次瀏覽關于趙德的記憶。

　　他在“今天”已經輪回循環了五千多次了。

　　這艘船上發生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

　　林野心中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

　　趙德見過自己五千多次，而自己卻是“第一次”見到他。

　　為什么會這樣？

　　趙德為什么會困在這艘船上，永遠到不了明天？

　　自己為什么會突然知道關于他的記憶？

　　這三個問題出現在林野的腦海中。

　　將這五千多次相遇的記憶快速瀏覽完畢之后。

　　林野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趙德。

　　在這些記憶里，趙德有時候會主動來找自己攀談。

　　主動找自己攀談一般會有兩種結果。

　　和自己成為朋友。

　　或者和自己發生沖突。

　　最開始的幾次，趙德仗著可以無限輪回，主動挑釁自己。

　　最后都以鼻青臉腫結束。

　　知道打不過自己之后，趙德改變了策略。

　　開始使用武器，開始不講武德。

　　靠著偷襲、哄騙，將林野胖揍好幾頓。

　　甚至有幾次因為用力過猛，直接把林野送走了。

　　也就是說，在過去的五千次經歷中，趙德是殺死過林野的。

　　林野不清楚，到底這五千次事實到底是不是事實。

　　但趙德弄死自己的記憶并不是很多，大部分還是和自己成為了朋友。

　　至于說趙德為什么很多時候會選擇和自己成為朋友。

　　林野的記憶里，趙德的解釋很直接。

　　最開始的時候他是想看一看這艘游輪的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后來認識林野之后，便覺得林野這人有點意思。

　　至于說趙德為什么會一直在“今天”不斷輪回。

　　林野從記憶中沒有得到任何線索。

　　剛剛因為突然出現的記憶引出的三個問題，也并非不是全都沒有答案。

　　林野為何突然獲得所有的記憶，根本原因便是因為他啟動了第七感技能。

　　在之前趙德的所有輪回中，林野都沒有啟動第七感。

　　第七感，用林野的理解，是對時間的靈敏感。

　　這種能力他還沒有完全領悟。

　　只知道一點，第七感有時會像一個指南針。

　　不會讓人在時間流里迷失方向。

　　第七感只要啟動，只要是林野經歷過的時間，都會十分清晰的出現在他腦海中的思維導圖里。

　　而趙德之前五千多次輪回中，林野都沒有啟動第七感的原因很簡單。

　　因為他沒有沖著林野露出那種笑容。

　　而這一次，趙德不知為何，卻沖著林野露出那種只有熟悉的人方才會露出的笑容。

　　也正是這個笑容，讓林野起了疑心。

　　隨后開啟了智者所有的能力。

　　林野看著趙德，露出有些復雜的神情。

　　他不知道該如何對待這個男人。

　　畢竟這小子在五千次輪回中，雖然大部分時候把自己當做朋友。

　　但也有很多次把自己當做敵人的時候。

　　對付自己的手段極其殘忍。

　　當然，這種手段并不是針對自己。

　　在這五千多次輪回中，幾乎每一次，游輪上都會出現人命案，甚至性侵案。

　　都是眼前這個叫做趙德的家伙做的。

　　林野從五千次輪回記憶中可以拼湊出趙德對待這件事的心路歷程。

　　最開始發現自己被困在了“今天”后，趙德是十分驚慌和恐懼的。

　　他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么。

　　被詛咒了？被陷害了？

　　還是被戲耍了？

　　又或者進入了現實版的楚門世界。

　　他瘋了一樣開始在游輪上尋找離開的辦法。

　　最后都以失敗告終。

　　于是，在最后一次嘗試離開游輪時，趙德鼓起勇氣跳入海中，打算游泳離開。

　　只可惜，精疲力盡，溺水而亡之后，趙德再一次在游輪上醒來。

　　于是，趙德開始了各種花樣作死。

　　被火燒死，被電電死，被黃義昂當做罪犯打死。

　　嘗試了上百次之后，趙德終于發現，死亡并不是離開這艘船，跳出“今天”的辦法。

　　他開始絕望，痛苦不堪。

　　開始了只要醒來之后就將身上所有的錢全都換成酒的生活。

　　就這樣又過了三十多個“今天”。

　　某天醒來之后，趙德沒有起床，反而待在床上頂著房頂出神。

　　他開始意識到，自己被困在這一天，似乎并不是一件壞事。

　　相反，這甚至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自己在一艘巨大無比的豪華游輪上。

　　在這艘游輪之上，不光有三千多達官貴人，更有數不盡的美食和美酒。

　　更有很多刺激又好玩的娛樂項目。

　　一想到這些東西，趙德才認識到自己之前的認知是錯誤的。

　　他并不是來到了地獄。

　　而是進入了天堂！

　　看法變了，心態自然也跟著改變了。

　　原本死氣沉沉，一心想著離開的趙德瞬間變成了毫無任何心理負擔，盡情享受的花花公子。

　　他靠著不斷的輪回，記住了賭場內所有牌桌上發生的牌局。

　　每天起來第一件事，就是賺足夠多的錢。

　　有了錢之后，整艘游輪所有的項目全都向他開放。

　　就這樣，趙德度過了不知道多少個“今天”。

　　直到某一天醒來之后，他又躺在床上看著屋頂不動了。

　　好像美食和美酒也沒有什么好吃的。

　　那些能夠用錢便可以換來的美女，對自己百依百順，也沒有什么意思。

　　他開始厭倦。

　　生活又從天堂掉入了地獄。

　　整艘游輪上的一切都不能讓他提起任何興趣來。

　　而且一旦趙德不參與任何事，不改變任何事。

　　每天都重復著“昨天”的事。

　　早晨八點，會有侍者來叫自己用早餐。

　　到了餐廳，會有人因為湯太熱打翻桌子。

　　然后中午的時候，自己如果去外面釣魚，會有人釣上一條兩米長的大魚。

　　如果自己去臺球室，便會看到一個身材很好，打球很好的姑娘在衛生間里與侍者纏綿。

　　而這個姑娘，自己要比侍者更熟悉她。

　　日復一日，輪回似乎永無止境。

　　終于有一天，無聊到了極點的趙德實在是憋的要命。

　　他開始隨心所欲起來。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因為對游輪極其熟悉，對游輪上的人也十分了解。

　　他將這艘游輪當做了自己的游樂場。

　　更是將目標對準了那些原本用錢也不可能接觸到的貴婦人。

　　整艘游輪徹底成為了趙德釋放欲望的場所。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很久很久。

　　直到有一天，他躺在床上睜開眼。

　　看著屋頂，無聊的感覺再一次涌上心頭。

　　但是這一次，他腦子一片空白。

　　找不到可以讓自己重新興奮起來的事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