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吃
“餓…”
等木村良三從沉睡中醒來時，外面已經徹底黑了下來，饑餓的信號像針一樣刺激著大腦，胃壁被酸液灼燒帶來火辣辣的疼痛。
“咕嚕嚕…”
聽著肚子傳來的咆哮聲，他十分懷疑自己是被餓醒的。
也是。
畢竟他早上吃了退燒藥就開始躺下休息了，中間什么都沒吃，過了這么久被餓醒倒也正常。
“太好了～燒退了。”
摸了摸額頭，木村良三嘆了口氣，心想著總算有一件好事發生了。
拿出手機。
“嘶……”
屏幕中一排排的未接來電，瞬間令他倒吸一口涼氣，有同學的，老師的，父母的…
看到屏幕正中央的時間，他的瞳孔又是一縮。
自己竟然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好餓…”
胃部的灼燒感再次傳來，木村良三立刻把這些通通拋到腦后，跌跌撞撞下了床，開始在冰箱里翻找。
不知道為什么，當他看到冰箱的食物時，大腦滿是一種荒謬的作嘔感。
仿佛這些東西根本不是食物，
而是鉆滿蛆蟲的糞便！
可是腹部的饑餓感已經不允許他思考這么多了。
直接撕開一塊面包，閉著眼睛咬下一大口。
下一秒。
面包入口的一瞬間，無法抑制的生理反應讓他立刻把面包嘔了出來，連帶著陣陣難聞的胃酸。
然后足足干嘔了好一會兒。
為什么會這樣？
他不信，
火腿腸。
速食便當。
嘔！！
“為什么會這樣？究竟怎么了？發燒引起的無法正常進食的疾病？”
突然想到什么，他連忙沖進衛生間。
用冷水沖了把臉，抬頭。
瞬間驚愣住了。
鏡中的自己，
眼白竟然黑色的…
連著黑色瞳孔，
以及眼眶向外蔓延出蛛網般的細密黑色血管，
將雙眼徹底染成詭異的墨色。
這一幕…和東京喰種漫畫中的情節何其相似！
啪嗒。
木村良三仿佛失去全身力氣，跪坐在地上。
魔幻。
現實太魔幻了。
這種荒誕可笑的事情竟然真的發生了。
被人欺凌時他就曾經想過，要是自己突然變成怪物就好了，把那些人通通殺死！用最殘忍的方式殺死！
可當漫畫中的劇情換一種形式發生在自己身上時，
他只感到無措。
“我…”
“我變成怪物了？”
“為什么？”
“只是…因為一場高燒？”
“開什么玩笑！”
“怪物啊，變成怪物了，吃人的…哈哈哈…好，好！也好！變成怪物就能把佐藤那一伙混蛋通通殺了！”
從最初的難以置信，掙扎迷茫，到最后自暴自棄的癲狂，最終都在胃部的灼燒感帶來的進食欲望中化為烏有。
現在，
他只想進食！
匆匆換了件衣服拉下帽子，木村良三便離開公寓，來到人來人往的大街上。
大街上飄滿著誘人的肉香，令人垂涎欲滴，腹中作響！
而肉香的來源，正是與他外形一致的人群。
“肉肉肉肉肉肉…”
“不行，不…”
“不能在這里，在這里會被抓，被NNC，不不行，良三你是人類…怎么能吃人…哈哈，太可笑了，都變成這樣了，還潛意識認為自己是人類？”
“人類是什么？”
“同類？”
“食物。”
“是食物！！！”
無數聲音的在他耳邊作響，木村良三臉上的皮肉痛苦的扭曲著，陰影下的雙眼死死盯著來往的行人。
在殘存的理智下，他死死的攥緊拳頭。
尖銳的指甲入肉，手心傳來的疼痛稍微讓他冷靜了一些，只是有些粘稠的血液順著手腕落在地面上。
周圍有人看向自己，他連忙低下頭，拉低帽沿，快步往前走去。
“什么味道？”
走了一會，他突然從空氣中捕捉到一絲香味。
那是一抹令靈魂都為之顫栗的香味。
木村良三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野性，直接往香味的來源奔去。
幾秒鐘后，他走進一條陰暗的大樓夾縫里。
一個人正蹲在一具尸體旁邊，用手撕扯皮肉，吧唧吧唧，血液濺開。
香味正來源于此。
地上那具血淋淋的死尸！
“呃？”
那個正在進食的人疑惑的抬起頭來，黑漆漆的眼珠子露出驚訝的神色。
“你也是一覺醒來就變成這樣的吧…唉，食人鬼的饑餓感太折磨人了，反正我也吃不完，分你一點。”
那人向他發出邀請。
“謝…”
木村良三謝謝還沒說完，就撲到死尸身上扒拉起來。
還帶著溫度的血肉入腹。
一道舒爽的電流漫過全身，猶如品嘗到世間最珍貴的美味，全身上下的細胞無不發出歡快，久旱逢甘雨的氣息。
那人擦了擦嘴角的血，露出笑意。
“小哥，知道自己變成什么了吧？”
“吧唧吧唧…”
“是食人鬼。”
說完，那人見木村良三頓了一下，他嘆了口氣：“實不相瞞，我已經變成這個樣子好幾天了，不出去還好，一出去就過著過街老鼠般的生活…”
“非自然對策部，其他怪物和同類…好不容易找到西道町這個暫時沒有領主的地方，也就在這里吃的要飽。”
“你知道…我們食人鬼怎么強大起來嗎？”
“…請賜教…”木村良三停了下來。
那人湊到他耳邊：“同類相食。”
下一瞬。
“噗…”
那人的手穿入他的腹部，大量血水涌了出來。
木村良三痛哼著，倒在地上。
那人的聲音傳來：“小哥別怪我啊，都是這個世道逼的。”
“想活下來，想有東西吃，想要吃飽，想有一塊地盤過的滋潤，必須吃同類才行！”
“人類社會的本質是人吃人，和怪物沒有本質的區別！”
那人的皮鞋，隨著最后一個尾音同時落下，下一秒就要讓他的腦袋像踩爆西瓜一樣炸開。
可是還沒落到一半，就被木村良三伸手抓住，力道卸的干干凈凈。
那人大驚失色起來，被腳上傳來的力道翻了一個踉蹌。
木村良三起身回旋，身影快到都出現殘影，一腳把他踹在墻上。
墻面爆裂一大塊。
“B級…”
那人倒在地上，口吐血沫，身上的骨頭不知道斷掉多少根。
“大叔，還真是感謝你提醒了。”木村良三冷看了他一眼。
腹部的洞口早已愈合。
就在木村良三有下一步動作時，夾縫口出現了一個拿著羅盤的人。